朱标快马加鞭,在第二天凌晨赶回了应天府。

    欧阳伦以及那些俘虏被朱标送到了刑部的大牢,水泥以及使用水泥的工匠被朱标安排在了工部衙门。

    朱标来到御书房,刚刚走进,便躬身行礼,同时喊道:“爹,孩儿回来了。”

    “水泥如何啊?”朱元璋问道。

    “水泥确实不错,孩儿亲自看了,坚固无比,刀劈砍上去直冒火星子,比寻常夯土或者青砖坚固多了。

    这次回来,孩儿带了一些水泥以及会使用水泥的工匠。”

    “既然如此,那就带着俺去看看这个水泥到底怎么样。”朱元璋说着就站了起来,准备往外面走。

    “爹,怎么说呢,现在还不行,要等到凝固之后才行。”朱标急忙解释。

    “这是为何?”朱元璋一脸疑惑。

    朱标将在水泥窑的所见所闻陈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就先让那些工匠砌一堵墙,铺一片路,等凝固之后俺再过去。”朱元璋重新坐了下来。

    “对了,欧阳伦他们带回来了吗?”朱元璋发问。

    “带回来了,已经关押进刑部的大牢了,目前毛骧以及刑部正在审讯。”朱标回道。

    “标儿,你一夜未睡,回去好好休息吧。”朱元璋看着朱标那厚重的黑眼圈,开口说道。

    “孩儿领命!”

    朱标退出了御书房。

    朱元璋又开始批阅起奏折。

    不多时,毛骧求见。

    批准之后,毛骧走进了御书房。

    行过礼之后,毛骧从怀中取出欧阳伦以及中年人的证词,交给了大殿旁边的太监。

    证词送到了朱元璋的桌头,朱元璋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看过后,朱元璋放下手中的证词,看向毛骧,“此事除过刑部和你们之外,可有谁知晓?”

    “回陛下,再无他人。”毛骧回道。

    “既然如此,那就将这些人全部处死。至于欧阳伦,和那些人一并处死,对外就说欧阳伦伙同土匪肆意妄为,劫杀朝廷信使,依律当斩。

    将所有的痕迹都给俺销毁了,不能留下任何痕迹。”朱元璋吩咐道。

    毛骧将这些朱元璋说的这些全都记了下来。

    毛骧不知道朱元璋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想知道。

    看着毛骧走出去的背影,朱元璋的脸色很冷,冷的就像是寒冬腊月的冰块一样。

    许久之后,朱元璋收回目光,接着开始批阅奏折。

    至于那两张证词,被朱元璋撕成了碎片,让大殿中的值守太监烧毁。

    欧阳伦是户部主事,负责市舶司修建的钱粮之事。

    欧阳伦被抓,可是市舶司的事情不能停下来,所以,朱元璋便让户部重新委派官员,前往松江府。

    欧阳伦的事情结束了,陈松的心思也放在了市舶司上。

    码头的地基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接下来的工作便是修建码头。

    对于码头的修建,陈松就是一个外行,所以陈松将此事全权交给了夏杨。

    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不懂装懂的胡乱指挥,是会出大问题的。

    有了水泥,再加上夏杨看着,就算陈松不去盯着,也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陈松迎来了好久不曾有过的清闲,这几天里,陈松好好的休息了一下。

    在陈松休息的时候,户部重新委派的主事到了金山县。

    户部重新委派的这个官员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人,这个年代的人显老,虽然只有四十来岁,但头发花白,看上去就像是六七十岁的人一样。

    这人叫张常,是个老学究一样的人,做事刻板不知变通。

    张常刚刚到达松江府,就拜见了陈松。

    张常本来是不愿意拜见子侄辈的陈松,奈何官职比他高。

    在这期间,所说之事皆是公事,整个人一板一眼,就像木头桩子一样。

    在陈松看来,这样的人也好,虽然刻板不知变通,但也不会像欧阳伦那样。

    最近这段时间,工地都是由这两人以及郑大胜盯着,陈松也不害怕出现什么幺蛾子。

    夏杨的能力不用多说,再加上郑大胜又是陈松的人,所以也不会出现在什么过分的事情。

    休息的差不多了,陈松又开始忙活起来。

    市舶司衙门虽然没有盖好,但必须要有出海的商船。

    在陈松的规划当中,出海的初期主要由市舶司负责。

    如果一开始就交给商人,就算陈松这里没问题,朱元璋那里也过不去。

    可惜,海船不是其他的东西,说有就能有。

    松江府虽然沿海,可是周围没有出海经商的先例,出海的商船几乎没有。

    除过几个小舢板渔船之外,再没有其他像样的船只。

    没有海船,就不能出海,不能出海,就没有办法赚钱。

    这一下子将陈松给难住了,一时半会,陈松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搞到那么多的海船。

    陈松带着李三娃和张铁牛在金山县四周漫无目的的转悠着,只是为了散散心,发散一下思维。

    “难啊,后世人皆说明初不应该禁海,可就算不禁海,又哪里来的海船出海呢?

    江浙一带虽然有海船,可明军统一天下的过程中,毁掉不少海船。再加上前几年的禁海,能出海的海船屈指可数啊。”

    陈松低着头,一脸忧虑的走在金山县的大街上。

    “现造的话,时间不赶趟,更何况数量也不够。

    看来只能回去一趟,去找朱元璋了。”陈松抬起头,看向接近地平线的夕阳,暗暗想道。

    晚上,陈松写了一封奏折,让人送往应天府。

    在外官员,如果没有上面的命令,是不能私自回京的,所以陈松只好先向朱元璋禀报此事。

    陈松不敢保证光靠一封奏折就能将海船要来,所以只好亲自回京一趟,当面陈述。

    第二天中午,朱元璋刚刚上完早朝,回到御书房。

    坐定之后,朱元璋随手拿起一封奏折,一眼就看到了陈松的名字。

    “又来奏折了!”朱元璋嘀咕一声,翻看奏折。

    看完之后,朱元璋眉毛紧皱,“这个陈松,说有事情要当面禀报,什么事情不能在奏折中说?”

    朱元璋没有耽搁,当下就让人给吏部送了一道旨意,让陈松回京。

    陈松收到吏部的命令后,带着李三娃他们快马加鞭,往京城赶,终于在第二天赶回了京城。

    回到应天府,陈松先回家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就去了皇宫。

    刚刚走到皇宫门外,陈松看到几个肤色黝黑、长相怪异、衣着浮夸的人在一些官员的陪同下走出了皇宫。

    这些人从陈松身边走过,身上弥漫着一股非常怪异的味道。

    浓重的香料味夹杂着汗臭味,令人作呕。

    “海外诸夷?到底是哪国人?有时间了去问一问。”

    陈松看着那些人远去的身影,这样想到。

    当这些人彻底消失在陈松视野当中时,陈松收回目光,朝着皇宫走去。

    不大时间,陈松来到了御书房中。

    刚一走进御书房,陈松瞬间就闻到了一股香味。

    这股香味和刚才陈松见到的那些海外诸夷身上的香味有点像。

    御书房旁边摆放着一个香炉,袅袅青烟从香炉中飘出,陈松瞥了一眼那个香炉,就肯定御书房中的香味便是从香炉中传出来的。

    收回心神,陈松快走两步,来到朱元璋面前。

    “臣拜见陛下!”陈松躬身行礼。

    陈松走进御书房时,朱元璋就看到了陈松。

    陈松刚才的动作虽然小,可逃不过朱元璋的眼睛。

    “起来吧!”朱元璋摆摆手。

    陈松站直身子,正准备说话,嘴刚刚张开,就被朱元璋打断。

    “你觉得御书房中的味道怎么样?”朱元璋笑着问道。

    “飘香四溢,清雅淡香。”陈松说道。

    “你说的不错,这香料的味道确实不错。”朱元璋看向御书房中的铜炉,道:“前几日,海外三佛齐国派出的使者前来朝拜,进贡了很多香料。

    不得不说,虽然这个三佛齐国是个小国,但他们的香料确实不错。”

    朱元璋吸了一口,一脸享受。

    听着朱元璋的话,陈松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太祖实录》记载:洪武十三年,远在南洋的三佛齐遣使朝贡,请求朱元璋派使臣前去册封他们的新国王。

    朱元璋欣然应允,可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三佛齐并不是真想得到朱元璋的册封,而是想要明朝使臣带来的那些赏赐。

    当时,朱元璋派出去的使臣不仅仅去册封三佛齐国,还要册封其他的国家。

    这样一来,携带的赏赐数量就很多。

    但是,三佛齐国王贪婪,朱元璋派去册封的明朝使臣全部被“爪哇诱而杀之”,使臣带来的那些货物全部落入了三佛齐国的手中。

    由于路途遥远,交通不便,好多年以后,朱元璋才知道自己派出去的使者都被三佛齐国人杀了,尽管朱元璋龙颜大怒,愤怒交加,可大海阻隔,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太祖实录》中没有细说朱元璋当时有多愤怒,只是简单的一句:“留其(爪哇)使月余,将加罪,已,遣还,赐敕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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