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黑色的圆形物体是一枚纽扣。

    轻轻一擦,便露出了铜黄色,纽扣正面的五角星图案非常明显。

    莫伟楠用笤帚将木灰重新扫入灶堂,放好浮砖,再次清理干净地面。

    他与砚司墨进了李大勇的卧室。

    在衣橱里很容易就找到了他的一套保安服,蓝色的上衣同样有一模一样的铜纽扣!

    他将这件上衣也放入了证物袋里。

    砚司墨又将衣橱里的衣服重新整理好,就像不曾翻动过的样子。

    现在张光辉和柳翠还没回家,最好是先不要惊动他们。

    二人出了正房,打算离开这里,莫伟楠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再次进入西配房,蹲下身去,仔细查看他们扒开的那些木柴。

    一根木柴上似有污渍,也放入证物袋,又重新将木柴码好。

    砚司墨见他如此这般,疑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莫伟楠指着证物袋里的木头道:“这污渍说不定就是血渍。如果真是的话,这便是铁证!”

    砚司墨点点头,出了配房,她正欲翻墙上房,莫伟楠一指墙根下,“那里有梯子,何必再显示你的技能?”

    砚司墨笑了,将木梯靠墙放好,先行爬上房去,打了一个口哨,蹲在院落中的警犬噌的一下就窜了过来,顺木梯迅速爬上房顶。

    莫伟楠顺梯上了配房,随后将梯子沿墙放倒,有如初始之状。

    两个人连同警犬先后纵身跃入胡同中。

    见他们如此神勇,等在门外的毕其功等人已然看得目瞪口呆。

    不管他们什么表情,莫伟楠一挥手,“撤!”

    众人迅速离去。

    他们开车返回琼洋警局。

    一是要尽快鉴定那木柴上的污渍。

    二是要马上将张大勇拘捕。

    他们的请示迅速得到了批准。

    物证科同事去做鉴定了,莫伟楠带着人直接去了保安公司。

    今天还不是上班时间,张大勇在公寓宿舍,正在搞卫生整理内务,见莫伟楠一众人等到他这里来了,便笑脸相迎,问道:

    “是不是这会儿局里才要杀猪宰羊啊?现在我有时间,可以跟你们去。我们家那把刀还在局里放着呢。”

    莫伟楠亮出逮捕证,“我们怀疑你与下口凶杀案有关,你被逮捕了,希望老老实实配合调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张大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

    “这……这从何说起呀?怎么怀疑起我来了?我还想给你们帮忙呢。原来这都是圈套啊!看来这个老实人真的不能做。”

    不管他嘴里说什么,莫伟楠没再理他,毕其功和牛小帅已经上前将他铐了,押出公寓,塞进警车,迅速返回了局里。

    物证科的鉴定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那枚从灶堂里取来的铜纽扣很容易辨别,就是保安服上的扣子,百分之百来自保安公司统一配发的服装。

    而那木柴上的污渍,正如莫伟楠所判断,正是死者身上的血液,血型、DNA与巩永固的一致。

    这些证据足以证明凶手作案后去过张家。

    局里将突审张大勇的任务交给了莫伟楠。

    而令莫伟楠感到意外的是,张大勇依旧是一脸的无辜,对巩家灭门案一直矢口否认。

    看他的样子还极其愤怒,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不是凶手。

    当再次问他五一早上的行踪的时候,他便将之前跟莫伟楠说过的话重述了一遍,依旧坚持说是案发之后才去街上的。

    对他如此信誓旦旦的说辞,莫伟楠自然不信,便将他们家那根沾有血渍的木柴给他看,问他那血渍从何而来?

    举起那枚尚有柴灰的铜纽扣,问他,为什么他保安服上的纽扣会出现在灶堂里?

    当看到这些证据,张大勇不再暴躁,立刻安静下来,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皱着眉,好像是在努力回忆着。

    莫伟楠没有急着催促,点上一支大前门,非常有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他如何做解释。

    可是等了良久,张大勇还是什么也没交待,却向莫伟楠要烟。

    莫伟楠递给他一支,依旧没有催,还帮他点燃。

    看他拇指食指捏着烟卷的手势,以及吸了一口便拼命咳嗽的状态,说明他根本就没有吸烟的习惯。

    在剧烈的咳嗽了一阵之后,张大勇还是坚持把那支烟吸完了。

    他终于说话了。

    “我承认,人是我杀的,巩家一家八口都是我杀的。我认罪。”

    莫伟楠一直在胸腔里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去。

    好在他承认了,也不妄自己这几天来的辛苦,打一开始自己便将重点怀疑对象放在了他的身上,所做的工作都是围着他展开的。如果不是他的话,自己岂不白费功夫?

    暗暗为自己庆幸。

    莫伟楠情不自禁的长出了一口气。

    在一旁做记录的砚司墨也轻嘘一声,好像也放松了下来。

    接下来,莫伟楠让张大勇讲述一下他的作案过程。

    张大勇供述如下。

    五一早上大概6:30,母亲去厨房做饭,父亲去地里看桃树去了。

    他起床后,趁母亲不注意,便到西配房拿了劈柴用的羊腿刀,将刀藏在怀里,便去了巩家。

    巩家的大门是敞开的,他一进门看到巩永固正在门洞里,二话没说便一刀将他捅死了。

    进了院子,他是逢人就杀,见人便砍。他当时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把巩家人杀光,以解心头之恨。

    杀完人,他出了巩家大门,见街上没人,一路小跑,顺着胡同回了家里。

    这个时候父亲还没有回来,他先到了西配房,将身上的血衣脱了下来,团一团放在了木柴上。

    他又跑去厨房,母亲此时刚做熟饭,并没在厨房内,而是回了卧室。

    在匆匆忙忙洗了手脸之后,他担心被母亲看到那带有血渍的衣服,便又从西厢房取来,塞进了灶堂里。

    灶堂里尚有余火,他拉了几下风箱,火重新燃了起来,便将那衣服烧毁。

    张大勇交代的很简单,粗线条地三言两语便把作案过程说完了。

    他作案之后的供述与莫伟楠所猜想的基本一致,莫伟楠便问他那把凶器放在哪儿了?

    张大勇说是扔了,扔进了街道上垃圾桶里,被垃圾车运走了,此时或许早已由垃圾处理厂焚烧化为乌有了。

    莫伟楠让毕其功赶紧联系垃圾处理厂,问一问5月1日下口村的垃圾处理了没有,看能不能找到那把羊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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