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莫伟楠其实也猜到了这封匿名信是耿浩志所写。

    “耿浩志出车祸了,你知道吗?”

    莫伟楠趁机问郎占坡。

    “我当然知道,昨天就听说了。对于他的不幸,我只能表示同情和遗憾,可这个事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不过一次车祸而已。”

    郎占坡态度很鲜明。

    此时,莫伟楠觉得自己的思路被郎占坡所引导了,他还不想现在就说出项杨梅怀疑他是幕后凶手,毕竟还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

    再坐下去也没法深入交谈了,案子需要继续调查,这个郎占坡他肯定会再来找的。

    起身告辞。

    郎占坡放下扑克牌,还是礼貌地送出门来。

    离开化肥公司,在车里,莫伟楠和砚司墨交换了一下意见。

    郎占坡的说辞和他的表现让人很难判断他就是雇凶杀人者。但是目前对他的怀疑还不能排除,因为毕竟他知道是耿浩志写的匿名信,并且针对的就是他。

    可能耿浩志真的不知道郎占坡并不想竞聘总经理,当然,公司的舆论却是另一回事。

    莫伟楠决定到县纪检部门走一趟,听一听上级领导的意见,或许对进一步了解郎战坡这个人会有些帮助。

    县纪委办公室。

    纪检副书记乔大刚透露了一些内幕。

    那匿名信他们同时收到了一封一模一样的,对于郎占坡,他们也展开了调查。

    对郎占坡所行贿受贿的对象,纪检委一一进行了问询。信上所说的那些事确实有,但是礼品并不贵重,没有超出违纪的限额。

    纪检委对双方当事人都进行了批评教育,目前书面的通报批评还没有下发,领导们正在研究有没有下发的必要。

    对于化肥公司总经理聘选一事,最初县领导考虑的是有想让郎占坡出任的意图。他并非陪榜人,也没有安排陪榜的。

    郎占坡说自己是陪榜的,或许是一种自嘲。

    有人以为他二儿子犯了刑事案,觉得他出任总经理一职不太妥当。

    同样也有不同的意见,说是一个企业选拔一个有能力的领导,又何必拘泥于本人之外的他人影响,是他儿子犯了事,又不是他。

    正因如此,上级尚无定论。

    对此已经找郎占坡本人谈过话了,他确实有退缩之意,不过并没有明确表示,没有向莫伟楠他们所表达的态度那么鲜明。

    鉴于此,县里的领导还是将权限放到了公司里,看最终竞聘的结果如何。

    纪检部门所说的话,与郎占坡本人所表达的确实有些出入,这让莫伟楠一时半会儿还真难以猜透郎占坡到底是如何所想?

    难道说他在自己面前的表现是在表演?

    上级领导确实找他谈过话,但并非是削弱他的权力,反倒是想让他竞聘总经理,为公司发展大展宏图。

    是不是这里面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按郎占坡所说,耿浩志的死,对他而言确实是一个他人车祸事故而已。这个人们很容易理解。

    可按上级公司所提供的资料,加上耿浩志之前与郎占坡之间的矛盾,正当他竞选总经理一职的时候,贴出了匿名信,目的就是阻碍他当选,那耿浩志的死似乎真的与他有点关系了。

    看来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莫伟楠的头有点大了。

    回到局里,莫伟楠和砚司墨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将今天所闻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莫伟楠说自己有点晕,前后判断出的结论竟然是一对矛盾。他让砚司墨帮他仔细分析分析,这个耿浩志的死到底与郎占坡有没有关系。

    砚司墨手里不停的旋转着碳素笔,并没有马上发表意见,两只眼睛的睫毛一直在忽闪,看得出,她在思考。

    莫伟楠悄悄地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她的手边,静静地坐到了沙发上,点上一支大前门,他耐心等待着,等待砚司墨给他一个启示。

    砚司墨终于发话了。

    “要知道事态在发展,随着时间的推移,某些事情是一直在变化的,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内容。

    “纪检部门所提供的信息,与郎占坡自己所说的,以及我们所看到的,这里面有一个时间先后顺序。

    “对于郎占坡,我们姑且相信他说的话,那么对于纪检部门,我们也必须相信他们所说的是事实。这两种意见虽然在明面上来说是很矛盾的,但是它们不是出现在同一个时间点。”

    莫伟楠听得很入神儿,烟头烧到了手指,一哆嗦,发现已经半根烟没有吸过了,赶紧扔掉烟蒂,继续洗耳恭听。

    “这说明郎占坡的想法是有变化的。如果是这样,郎占坡所说的话我相信是实话。他最初也有雄心壮志,更想一展抱负,所以上级领导才有意让他去参加竞聘。

    “可是到后来他的想法变了,变得颓废了,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便将自己说成是陪榜的了。

    “可是他的这个意思,上级领导并不知情,或者说他就没有跟领导汇报过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心路历程。对于聘任总经理一职的想法有没有变化,只有他自己知道。今天我们去了,我们也知道了。”

    莫伟楠觉得她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他忽然发现砚司墨说了半天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郎占坡他到底想不想当总经理,我们不关心这个事儿,我们所关心的是耿浩志的死跟他有没有关系。这个你没有给分析出来。”

    砚司墨笑了,“他连总经理都不想当了,你觉得他还去会杀害一个仅仅是诬告他的已经辞了职的老部下吗?有这个必要吗?”

    莫伟楠回到办公桌前,将水杯重新端到砚司墨面前,关心道:“辛苦了,喝点水润润嗓。”

    砚司墨嘴角露出一抺微笑,接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莫伟楠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你的设定是认为郎占坡所说属实而进行的推断,那他说的要不是实话呢?”

    砚司墨略一沉吟,“那我们就被他玩儿了。我的意思是说,他其实很想竞聘总经理一职,他在我们面前的表现纯粹是给我们看的。耿浩志的匿名信势必会影响他,或者说就是因为这个他有可能就聘选不上总经理。所以他会怀恨在心,这就给了他行凶杀人的动机。”

    “你看!你看!心有灵犀吧!我们两个想到一块去了,这就是我所纠结的地方,你现在跟我纠结到了一处了。”

    莫伟楠双手一摊,“下一步我们怎么去证实郎占坡到底有没有害人之意呢?”

    正在这时,毕其功三个人调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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