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氏坞堡。

    简单接见各郡太守,处理一些基本的事情,聂嗣也是在第二日返回坞堡。此次出征六月有余,他也离家六个月,心中对妻儿也甚是想念。

    坞堡前,收到消息的家人和聂氏族人纷纷在府前迎候燧王归来。

    谁也不曾想过,几个月前还是栎阳令的聂嗣,一转眼变成闻名天下的剿贼大功臣,燧国大王。这番身份转变之快,让聂嗣的母亲聂祁氏都有些没回过神。好在,有聂抗的解释,聂祁氏很快接受儿子的身份转变。

    这些日子,不少府中的仆人都在改口称呼她‘王太后’。而聂抗则收获‘太上王’的称呼。不过聂抗似乎对这个称呼不是特别的感兴趣,所以让仆人还是称呼他主君。

    现在王宫都没有建成,改口还是太早。更何况,聂抗知道聂嗣目前的情况。与其玩弄虚假的称呼,不如脚踏实地的做事情。说句不好听的,如果聂嗣在雍州站不住脚,这个‘燧王’也就是‘燧王’。

    聂嗣在崇侯翊的护卫下抵达坞堡,先是拜见母亲,而后与妻子上官滢相见。

    值得一提的是,侍妾芷苏已经怀有身孕。

    “芷苏是三月怀上的,已经有六个月了。”上官滢笑着给丈夫解释。

    三月临出征前,聂嗣和芷苏同房过几次,怀上也是理所应当。

    “身子可还好?”聂嗣看着芷苏柔声关怀。

    芷苏点点头,“蒙少夫人照顾,妾一切安好。”她腹部已经显怀凸起。

    “那就好,缺什么就告诉少夫人,她会替你置办。”

    “多谢郎......大王。”芷苏及时改口。她差点忘记,现在少君可不再是少君,而是大王!

    说实话,听到消息的芷苏,到现在还是没有完全接受。

    聂嗣失笑,“还是按照以前来吧。”

    他不太习惯身边人称呼大王,总觉得隔着一层距离,而且他现在也没有大王的排场,只有大王的名号而已。

    等将来步入正轨,他也许会慢慢接受。

    “唯。”众人应答。

    这个时候聂嗣方才发现,他的一双儿女好像没出来。

    “稷儿和舒窈呢?”

    上官滢道:“如今已到换季的日子,两个小儿身子有些不爽,妾身便没让他们出来。”

    聂祁氏笑着道:“嗣儿,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吧。芷苏如今怀有身孕,不能久留在外。”

    “好。”

    一行人入得坞堡,自然又是一番深谈。聂祁氏话里话外,总离不得母亲对儿子的关怀,而后又是和他说一些聂稷和舒窈的事情,最后自然是谈起聂嗣封王的事情。

    “让母亲挂怀,都是孩儿的错。”聂嗣看着身边的母亲,低声的说着。这一次起兵勤王,聂嗣事先没有和母亲以及妻子说过,他是在接到父亲之后,趁机举兵,属于突然袭击。

    聂祁氏也并非不懂事的妇人,她深知自家儿子有大志向,且聂抗也和她说过天下局势,于是便说道:“你父亲已经和吾解释过,你且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家中之事不用担忧。”

    “孩儿明白。”

    待聂抗归来以后,一家人其乐融融得享用膳食。

    家中诸事,还是以琐碎为主,大事基本上没有。有聂祁氏在后面支持上官滢当家,一应上下之事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入夜,聂嗣和上官滢的房内。

    两小儿在榻上嬉戏打闹。

    已经一岁多的两个孩子,摸样越发长开,变得可爱好动。虽然口齿不清,但两个小儿都会模糊不清的喊一声‘父亲’。这让聂嗣发自内心的高兴。

    “瞧他们的样子,不像是身子不舒服啊。”

    两个小家伙对父亲虽然有些陌生,但好动的性子,还是驱使两个孩子接近父亲。

    聂嗣捏捏儿子的小脸蛋,又捏捏女儿的小鼻子。

    上官滢笑着解释道:“前两日有些厌食,经医工诊疗,方才渐渐恢复膳食。”

    “那是要好生修养。”聂嗣说。

    小孩的夭折几率非常大,容不得他们不小心谨慎。

    许是多日不见父亲,两个小家伙今夜的精力十分旺盛,闹到大半夜方才渐渐入睡。

    夫妻二人一番久违的温存,又折腾几个时辰。

    云雨过后,上官滢依在聂嗣怀里。

    “良人,妾身有些害怕。”

    “害怕?”

    聂嗣微微惊讶,自家夫人什么性子,他自是清楚,因此听见她说这样的话,难免有些惊讶。

    “害怕什么?”

    怀中的人儿低声道:“妾身不知道该怎么做。”

    封王的消息来的太快太突然,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准备。当年她也是在太后身边追随过一段时间,自然是知道封王意味着什么。她更清楚,丈夫成为大王以后,她要面临什么。

    可是她,从来没有这方面的准备。

    听见她的话,聂嗣心里大抵有数。

    “滢儿,不用担心那些。眼下王宫都尚未建造,一切都还没有步入正轨,你还有时间慢慢适应。”

    “可是,近来栎阳的贵妇人们,时常上门拜访,言必称呼妾身王后。”上官滢一叹。

    对此,聂嗣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安慰道:“慢慢适应吧,你总有一天要面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他现在不是栎阳令,而是名震天下的燧王呢。

    夫妻二人说着体己话自是不表,该上缴的公粮也得尽数上缴。

    接下来的两三日,聂嗣也是久违的彻底放松,抱着两个孩子在府中胡闹,和母亲以及妻子说着雒阳见闻,同父亲谈着雍州局势。

    后庭。

    “你曾是兮月楼的人?”聂嗣看着面前认错的罗姬,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是。”罗姬承认。

    兮月楼是当年巨鹿王暗子在雒阳的聚集点,后来叶赢勾结天子在首阳山发动兵变失败,兮月楼就被朝廷彻底铲除。四大名妓也是相继失踪,了无音信。

    在聂抗的鼓励下,罗姬将自己的事情和盘托出。

    罗姬不算是兮月楼的核心成员,她只是外围的情报眼线,专门负责搜集情报送给兮月楼的管事人。而她因为是聂抗的侍妾,所以搜集消息的对象,自然是聂抗。

    不过,后来罗姬的身份被聂抗发现,双方经过一番深谈,聂抗没有追究罗姬,反而继续配合她演戏。

    直到兮月楼被铲除,罗姬才算是彻底解放。

    “如此说来,我第一次抵达雒阳聂府的时候遭遇刺杀,是你送出去的消息?”聂嗣想起来当年的遭遇。

    罗姬点点头,俯身一拜,“奴婢有罪,请大王责罚。”

    责罚?

    聂抗在旁边站着,聂嗣怎么责罚。再说时过境迁,那次的事情并没有给聂嗣造成什么危害,他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也不好责罚。再说罗姬既然敢站在这里认错,那自然是得到聂抗的支持。

    “嗣儿,你看着办吧,不用在乎为父。”聂抗言不由衷。

    聂嗣无语,你都愿意为这个女人养别人女儿,还能让他怎么看着办。

    “过去的事情就算了。”聂嗣道:“不过,关于兮月楼的事情你要全部告诉我。”

    罗姬大喜,连忙拜谢。

    得到兮月楼的情报,聂嗣便交给尉虎去跟进。

    几日后。

    栎阳官衙。

    自聂嗣正式入住以后,官衙也改成燧王临时行宫。至于正式的王宫,抱歉,现在还没有。

    所以,从体制上来说,‘燧王宫’相当的寒酸。

    “孤决定,设骠骑大将军府,总览雍州一应军政大事。”聂嗣看着堂下的一众心腹,宣布道。

    甘瑢奇怪道:“大王,不是燧王府吗?”

    “文衡,这哪里有王府的样子?”聂嗣苦笑。

    栎阳官衙本就是用来处理政务的,根本就没有什么规划,和王府八竿子打不着。聂嗣向来不喜欢自欺欺人,所以干脆放弃什么‘燧王府’的称呼,改用骠骑大将军府。

    蔺珀道:“大王是准备以骠骑大将军府来暂代王宫职能吗?”

    “不错。”聂嗣解释道:“这几日,孤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暂时放弃置王宫百官的决定。一来我们基业不够稳固,这个时候安置百官实属多余,二来诸事刚起,我们还需慢慢适应,这个时候没必要在内部大动。待我们彻底稳住局势以后,在考虑安置百官,为时不晚。”

    现在雍州内部他还没有稳定,这个时候着急忙慌的将班底撑起来毫无用处。关键的是,现在他需要集权,而不是分权。现在还没到他处理政务忙不过来的时候,所以聂嗣设骠骑大将军府,能够方便他控制军政。

    对此,甘瑢等人稍作思忖,便明白其中关键。

    “大王所言甚是,臣赞成。”蔺琅率先道。他觉得这个布置没有错,现在他们要扩充实力,而不是玩弄虚假的东西。

    众人都同意以后,聂嗣紧跟着道:“这次勤王,诸位都有立下大功,除却原先的封赏,孤另有赏赐。”

    “聂垣!”

    “在!”

    “你破贼有功,孤封你为骠骑府将军,助孤掌控军要。”

    “谢大王。”

    随后,聂桓、栾冗、崇侯翊、庄布等人亦因累功升为偏将,主管骠骑府军事。

    “甘瑢。”

    “臣在。”

    “孤封你为骠骑府长史,总筹政务咨治。”

    “谢大王。”

    “蔺珀、蔺琅。”

    “臣在。”蔺氏兄弟走出队列。

    聂嗣道:“你们二人暂居骠骑府从事中郎,参赞军政。”

    “臣遵命。”

    目前而言,甘瑢的功劳肯定要胜过蔺氏兄弟,所以聂嗣的封赏合情合理。

    总得来说,这次众人的封赏官职都不是很高,似武将这边,大都只是升一级。

    文臣这边,好像也没有特别突出的。

    但,甘瑢、蔺氏兄弟都明白,这只不过是个过渡,等一切稳定以后,才是真正的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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