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意气风发的领了一千精锐步骑,携带十五天粮草,便离开长安一路南下奔赴接壤益州的群山当中。

    在马超离去后,张瑞并未能够清闲。

    在长安内有太多的使节需要张瑞接见,更有无数军务、政务需要慎重处理。

    伸了个懒腰,张瑞对杨修问道:“当前最紧急政务为何?”

    杨修不用翻看册文,当即答道:“分别为会晤荆州刺史刘表使节邓羲,盟誓南匈奴左贤王去卑,检阅《武经总要》以训练三万两千新卒。”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征西将军府能壮大到如今地步,靠的从来不是盟友强大,而是自身兵精将猛。

    于是张瑞说道:“便先看看《武经总要》,编撰近年,也该略有雏形。”

    《武经总要》由贾诩与王昶负责统筹编撰,便由贾诩回执,介绍道:“《武经总要》共分三卷即上卷《将务兵谋》、中卷《部伍营阵》、下卷《攻守战具》。”

    “《将务兵谋》重选将,乃将校必精之术。选贤将良才,授审敌强弱之术。使将校能料其彼我之形,定乎得失之计,始可兵出而决于胜负矣。更使其才足以断地之形势,观时之宜利。赏罚分明,申明号令。用兵上神,战贵其速。”

    张瑞点了点头,大概能理解。总体而言,上卷《将务兵谋》更接近世人印象中的兵书,教授将领如何用兵上神,战贵其速。在何种地形下进退有度,如何审视敌我强弱,最终定攻防之策,决胜之机。

    “中卷《部伍营阵》,即三军通典。大军编成、步骑数量、士卒训练、行军宿营、古今阵法、旌旗锣鼓、斥候侦察、城池攻防、火攻水战、甲具兵刃、开拔距离等。”

    “下卷《攻守战具》,即营阵、兵器、器械之详情,含橹盾、长槊、三弓床弩、神臂弓、宿铁横刀等。”

    “仅由某叙述,主公或难见其利,莫如前往军中视察一二。长安城外三万新军正在滈水之畔训阵演武,用的便是《武经总要》之法。”

    “可。孤便去一观《武经总要》见效如何。”

    出行不是一件易事,谢玄、李猛、胡车儿亲卫将校立即开始安排车架,准备旌旗,通知京兆尹净道戒备,出警入跸。

    侍卫准备依仗期间,张瑞趁机处理一下其他政务。说道:“令南匈奴左贤王去卑来见孤。”

    去卑一人往返,速度极快,片刻后便抵达府中,对张瑞行礼说道:“拜见并州牧。”

    南匈奴的情况比较复杂,理论上护匈奴中郎将、西河太守、并州刺史都是监护南匈奴的官员。

    甚至汉室权威鼎盛之时,南匈奴单于呼徵,光和元年被立。光和二年,因中郎将张脩与其不和。张脩就随便将其斩杀,更立右贤王羌渠为单于。

    羌渠即如今张瑞手中傀儡单于栾提於夫罗之父,前年因派兵相助灵帝攻打张纯,而被国人杀死。

    只是随着汉灵帝的横征暴敛,大汉风雨飘泊,狼烟四起。

    中央再无力管制并州,甚至出现前任西河太守邢纪、并州刺史张懿皆死于匈奴暴乱当中。南匈奴甚至胆敢无视朝廷册封的单于栾提於夫罗,自行拥护须仆骨都侯单于,无视汉室诏令。

    南匈奴势力一时昌盛,如日中天。

    但随着张瑞出任并州牧,四万余大军陈军边境,誓要护送单于栾提於夫罗返回美稷重掌权柄。

    南匈奴内部顿时乱作一团。

    南匈奴全族二十万人口,除去老弱妇孺,青壮最多五万。即便这五万青壮全部参战,拿着骨箭、铜铤,在西河狭隘的战场上,面对用钢刀、铁甲武装起来的并州大军,也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更何况,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以部落聚集一处的匈奴又怎么可能团结一致?

    贾诩派出的一名名使节,早已将南匈奴内部渗透、分化。

    左贤王去卑,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份拉拢、离间。

    去卑躬身行礼,张瑞完全不予理睬,淡定的翻看着崭新的《武经总要》,对贾诩问道:“此书如何推广?”

    贾诩回道:“某已于长安征募四百余名文吏,日夜抄录,裁定成书,以发放给全军将校。”

    张瑞皱眉,说道:“人力抄录,一月才能得书几许?且又容易出错,使文字歧义。将校必徒增疑惑。令裴琚、马钧明日来见孤。”

    此时已过良久,去卑行礼之姿不敢稍动,全身麻木,额头冷汗密布。

    张瑞又足足批示了三份册文,一一令王昶将其传达。

    才对全身僵硬的去卑说道:“免礼。”

    左贤王不敢有任何表情,立即回道:“谢并州牧。”

    “中平五年,匈奴同乌桓共同为乱,攻杀孤麾下西河郡太守。彼时左贤王在何处?”

    去卑心中胆寒,这跟当初使者跟自己承诺的境遇截然相反!使者信誓旦旦的向自己保证,当面拜见并州牧,才能获得并州大军支持,保住自己左贤王的位置。可如今并州牧完全不像要结盟的模样,反倒像是要清算旧账。

    不得不跪伏于地,战战兢兢的说道:“吾等铸成大错,犯国家威严,如今皤然悔悟,请并州牧宽恕。”

    张瑞将《武经总要》合起,推到一边。看着以头抢地的匈奴左贤王,并未制止其举动,反而问道:“然西河郡太守已死,孤麾下大军已陈兵待发,势必清算当年手中染血者,无漏一人。左贤王凭何免责?”

    去卑额头上已是鲜血淋淋,猩红的鲜血流过眼角,一路蔓延的满脸血腥,看起来去卑狰狞而又恐怖。恰逢此时其咬牙说道:“某愿将功赎罪,助鹰扬将军诛杀当年每一个手中染血之暴徒,以正家国威严。”

    话音未落,谢玄走入房内,拱手说道:“主公,车架、护卫已准备齐全。”

    张瑞乃起身,在侍卫、从事、参军们的拥簇下向屋外走去。

    直到迈过去卑身边,亦未置可否。

    去卑心头剧烈缩紧,心跳几乎停止,冷汗如水般滴落,打湿一地。一旦征西将军远去,自己绝无幸存可能!

    脚步声渐行渐远,去卑几乎绝望时才听到令自己激动颤抖的声音:“孤且观尔作为,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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