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镇海没那么多废话,直接扔给花药一块令牌。

    花药忙伸手接住。

    但见一块小小的玉牌,白玉,中间雕刻病梅一支,栩栩如生,精致小巧。

    片刻之后,花药收起令牌,不动声色的说道:“这枚却是我药王谷的飞花令,敢问前辈是从何处得来?”

    “既然花神医确认这枚便是货真价实的飞花令,只管治病救人就是,又何须问它的来处。”

    飞花令是药王谷为了答谢有恩之人送出的,凡是拿飞花令来药王谷求医者,药王谷必然救人一命。花药从未发过飞花令,她师父一生发出去过三枚,临终只有一枚未收回,没想到竟被漕帮寻到了这最后一枚飞花令。

    花药轻笑出声。

    “据晚辈所知,这最后一枚飞花令应该在鹿林园园主鹿云非手中,不知道是如何辗转,落入前辈这里的?”

    金镇海眉头紧蹙,似是有些不悦。他脸上的皱纹就仿佛是戈壁上日久风吹的沟壑,承载着满满的老谋深算。

    “鹿云非与老夫有八拜之交,区区一枚飞花令,老夫讨要,他又岂会不给。”

    一旁的柴映玉却是心中一动。

    这鹿林园的园主鹿云非他知道,当年跟他爹并称为二谪仙,是个面冷心冷的冷人,心性十分淡薄。

    如果说飞花令在他手中,那他绝不会送给金镇海,江湖人都知道,鹿云非因为看不惯金镇海作风为人,早跟他断交多年。

    鹭音轻笑:“既然这令牌是鹿前辈给前辈的,那想必前辈也知道暗语了?”

    暗语?什么时候飞花令有暗语的?花药诧异的看了鹭音一眼,随即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诈金振海,果然是个妖孽。

    柴映玉也是绝顶聪明的人,他把两个人的细微动作看在眼里,心里瞬间明白了个大概。

    金振海却心虚,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从鹿云非手中盗来这枚飞花令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如何知道暗语?

    被鹭音这一问,自然说不出话来。

    场面一度很尴尬。

    这样的沉默,无异于侧面佐证了金镇海从旧友手中盗取飞花令这件事。

    鹭音微微的眯着双眼,嘴角勾着一抹冷笑,这位金帮主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阴险。

    五年前,金振海拘住李蔓枝为他夫人治病,病没治好,就要杀李蔓枝殉葬。花药的大师兄蒲回春闻听此事,出谷救人,自此一去不回。

    当年若不是漕帮这个导.火索,也不会导致后来药王谷遭大难,如今他竟还敢恬不知耻的上门求医。

    柴映玉却觉得大事不好,金镇海在江湖之中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如今被鹭音如此诘问,怕是会恼羞成怒。

    花药笑道:“前辈怕是忘记向鹿前辈问暗语了吧。”

    金镇海被花药这声讽刺戳到了痛楚,他双眼一眯,杀心四起。

    “如此看来,花神医是不打算履行飞花令的承诺了,既然如此,那就休怪老夫不客气。”

    话音刚落,金镇海气运丹田,一掌就拍了过来,他练的是水沙掌的功夫,轻功极佳,掌力惊人,如果是在水上,那更是威力翻倍。

    金镇海这一掌也不是想要花药的命。

    鹭音见势不好,迅速扔出手中白练,他手中的白练是冰绡织成,看似轻薄柔软,实则刀枪不入,白练展开,就像是一堵水墙,瞬间横在了花药身前。

    柴映玉瞅准时机,拉着花药的手臂,足下一点,迅速后退。

    花药被柴映玉这身轻功给惊艳到了,就凭他这手轻功,在江湖上那也是排的上数的,而她竟然从没听说过映玉公子会武功,他还真是能藏拙。

    金镇海一击不中,立刻抽身后退。

    早就准备好的漕帮众人纷纷拉弓搭箭,箭尖上全都是点燃的火油,看样子,他们是想火烧药王谷。

    竟然要烧死他们,真是歹毒至极。

    鹭音也是心情沉重,对方人太多。

    花药也已经掌管药王谷四年之久,什么样的医闹大场面都见过,像这般蛮横不讲理的,也是经常发生的事儿,她话音一转,不卑不亢的开口。

    “还请前辈给晚辈一晚上的时间考虑,晚辈需要查阅典籍,能救与否,明日必会告知。”

    金镇海见花药松口,朗声大笑。

    “若是花神医刚刚便是如此知趣,咱们又何必动刀动枪?老夫就给你一晚上的时间,相信以药王谷高超的医术,定能为小女解毒。”

    他话音一转,危险的眯起双目:“你们几个小辈不要在老夫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枪,人老了,大多脾气不太好。”

    花药似笑非笑应了声:“是”。

    鹭音这边眉毛微挑,有些意外花药竟然这么容易妥协。按照花药护短爱记仇的个性,绝对不会放过漕帮才对。

    不过想想,医者的手也称为妙手,偶尔一两味药材弄错,都是常事。

    柴映玉心想:这丑女人肯定憋着什么坏呢。

    金镇海一声令下,漕帮众人纷纷后退,十分训练有素的打扫了谷口。

    漕帮一行人退到谷外,危机暂时解除。

    鹭音眉毛一挑,风流天成。

    “又帮了你一次。”

    “谢谢。”

    鹭音细慢的收起白练,走到花药跟前,贴在她的耳边。

    “谢就不必,只要别被外面的野花迷了眼,就成。”

    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被身边的野花映玉公子听到,映玉公子瞬间就气得不行,双目微瞪。

    谁是野花?有他这么风姿特秀、秀外慧中的野花吗?他明明是山巅的雪莲,还是品种最高贵的那种,才不是野花。

    花药噗嗤笑出声,看来鹭音还是没放弃跟她一起养老愿望。

    鹭音也没多留,毕竟阆苑之主这样的身份也不适合在江湖上长时间露面。他只交代花药多加小心,便坐上他那个插满鲜花的风骚花车回了阆苑。

    只他临走之前看向柴映玉的意味深长的那一眼,让柴映玉很不舒服。

    “你才是野花,你生生世世都是野花。”

    花药被他凶巴巴的样子逗得直发笑,像极了不足月的小豹子,伸着一只爪子怒气哄哄的扑猎物,却因为没长利爪而像是在玩闹。

    两人直接回了谷,紫电带着一众随从前往药王村盯梢。

    花药想着捻红散是柴家的独门毒.药,便问柴映玉。

    “你身上带没带捻红散的解药?”

    柴映玉瞬间像一只跳脚鸡一样蹦了起来:“你要解药干什么?难不成你还真的想给漕帮那只母猴子解毒?”

    “不然呢?让漕帮那老家伙火烧药王谷吗?”

    柴映玉完全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就没见过你这么怂的,老头子都已经七老八十,你怕他干什么?跟他干,小爷就不信凭小爷的功夫干不掉一个老头子。”

    花药看着他的样子,总是忍不住的发笑,看他这般义愤填膺,不用说,金宝宝的毒肯定是他下的。

    “那个漕帮的大小姐到底怎么惹到你,让你连捻红散都用上了?”

    “小爷跟他们仇深似海。”提到这个柴映玉就是个气,他双目竖起,怒道:“就是那个母猴子毁了小爷的容。”

    果然如此。

    花药问柴映玉:“她为何会毁你的容?”

    “那日小爷在渭水河上游船赏月,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只母猴子,尖嘴猴腮一脸刻薄相,非招呼小爷去她船上喝一杯,小爷是那种随便的人吗?小爷当然严辞拒绝,谁知那只母猴子竟然恼羞成怒,把船划到风口上,顺风撒了软骨散,小爷一不小心着了道,落在了她手里。”

    花药扬眉:“你没亮明身份?”

    按理说,只要他表明自己是武林第一世家柴家的独苗,江湖上就没有几个敢动他的。

    “当然亮明了,这不亮明还好,刚一亮明身份她就闹腾着要嫁给小爷。小爷冰清玉洁,岂是她那种母猴子能染指的?当然是再次严辞拒绝,顺便又说了几句大实话,然后小爷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柴映玉指了指自己被包裹成粽子的脸,一切尽在不言中。

    花药其实比较好奇柴映玉那几句大实话到底是什么,才会让金宝宝气急败坏直接毁了他的容。看样子金宝宝还尚存几分理智,没有伤了他的脸骨。

    只不过,听着听着,花药品出几分不对劲来。

    听柴映玉的描述,当时局面应该完全被金宝宝掌控,可金宝宝最后竟然中了捻红散的毒,这个很耐人寻味。

    花药不由好奇:“那你是怎么给她下毒的?”

    柴映玉极骄傲的哼了一声:“她竟敢脱小爷的衣服,小爷的衣服是那么好脱的吗?江湖上垂涎小爷美色的歹人那么多,小爷能没防范吗?”

    说完这个柴映玉得意洋洋,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得意的。

    听完柴映玉这一席话,花药竟然有几分同情起了那位见色起意的金大小姐。你说她对谁见色起意不成,非得对这位守身如玉的映玉公子见色起意,这不是一脚踢在了铁板上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自恋的毁容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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