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柴映玉和花药就得救了。

    被附近的猎户救的。

    他们大约是否极泰来,遇难第二天早上就碰到了猎户,简直幸运。据猎户说这林子茂密且路艰,一般人误入此地都会迷路,而且猎户本人也是相隔十来天才会来一趟这林子。

    两人被猎户带回了家。

    山里人非常淳朴,很是热情好客。

    猎户娘子特意把空闲的厢房收拾出来,借给两人居住。

    映玉公子挨了一晚上的冻,此刻一点都没挑剔条件的简陋。洗漱一番,吃了点东西,便躺在热乎乎的火炕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甭提多没心没肺。

    安顿好柴映玉,花药这才松了口气。

    猎户娘子打量着花药对柴映玉照顾的无微不至,却又不像是夫妻,便觉得自己猜到了什么。

    “妹子是私奔出来的吧?”

    花药被问的一愣。

    猎户娘子以为花药是害羞,便笑了起来。

    “妹子别害怕,嫂子不会笑话你。当年我跟我家这口子就是私奔到这里的,这葫芦村呀,别的好处没有,就是肃静,一般外人找不到这里来。”

    花药诧异道:“这儿离城镇也不远呀。”

    “离镇子是不远,可咱们这村子僻静,在谷里头,就一条小路出村,下了雪就封路,一年当中倒是有大半年都出不去村子。我听我们当家的说,是在林子里发现你们的,那你们肯定是从崖上掉下来的,真是福大命大,那么高的悬崖。”

    他们这是被困在此地了吗?

    花药也没时间多想这些,柴映玉身上的伤还没好,怎么也得休整些时日,出不出倒显得有些无关紧要。

    又跟猎户娘子闲聊了几句,花药摘下自己头上的金簪子送给了猎户娘子。

    人家好心救了他们,还收留他们,她也不好白吃白喝。

    猎户娘子是淳朴人,推脱半天,最后在花药的一再坚持下,这才收下。

    “妹子先歇着,我这就给你们炖鸡去,昨儿我们当家的打了好几只野鸡回来,新鲜着呢。”

    “谢谢嫂子。”

    花药谢过猎户娘子,转身回了屋。

    乡村的屋子普遍低矮一些,室内有些暗,散发着一点潮湿发霉的味道,不过这会儿也不是挑剔的时候。

    柴映玉已经醒了,乌溜溜的眼睛在花药光秃秃的乌发上扫过,有些不是滋味。

    “等回去,小爷给你买好多好多簪子。”

    花药贴着炕沿坐下,摸着他细嫩的小脸,轻笑出声。

    “就买簪子呀?”

    “别的也买,小爷有钱。”

    花药看着她家映玉公子懊恼的小表情,喜欢的不行。

    这事儿说起来也是教训,两人花钱向来大手大脚,贴身保管的都是银票,小碎银子早在打斗之中丢了,他们也没在意。

    天知道他们会掉在这种连钱庄都没有的小村子。

    他们要是拿出一千两银票给人家,人家准得把他们当疯子不可。

    柴映玉拽过花药的手,把自己脸贴上去,甭提多乖顺。他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有些陌生,不过并不是很排斥。

    有一种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的感觉。

    虽然环境很恶劣,但是意外的有些甜蜜。

    感受到花药对他的无限纵容,柴映玉忍不住就卖起了惨。

    “伤口有点疼。”

    一听他说疼,花药连忙弯腰查看,确定伤口没有发炎,松了口气。

    “还好没什么大事,忍一忍吧,我带的药不全,没有止痛的。”

    听闻此话,映玉公子瞬间就怒了,翻脸比翻书还快。

    “忍一忍?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小爷是为谁受伤的?你不安慰也就算了,你竟然让小爷忍一忍,就没见过你这样无情的女人。”

    花药腹诽:那是因为你见过的女人太少。

    然而这话能说吗?

    她赶忙亡羊补牢,弯腰轻声慢语的哄他。

    “好了好了,不忍不忍,我说错了。亲亲,来,亲亲就不疼了,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我给去找找看有没有止痛的药草。”

    柴映玉别过脸去,十分高傲。

    “不亲。”

    他都生气了。

    花药轻笑:“真不给亲?不给亲,我可脱你裤子啦。”

    “你怎么这么……”流氓、无耻、禽兽?

    “对呀,我是药王谷好色女魔头呀,给不给亲?”

    话着话,花药作势要拽他裤子。

    “你别。”柴映玉拽着裤子,登时满脸通红,立刻放弃反抗,别扭着半阖着眼扬起脸,把唇递到花药嘴边。

    乖的像是小狐狸。

    因为害怕黑衣人追上来会连累到猎户夫妻两个,花药和柴映玉吃过饭下午就搬了出去。

    村东户有一家空房子,单门独院,远离人群。

    猎户夫妻两个帮忙,很快的收拾干净屋子,烧上火炕,屋子倒也有了些人气,柴映玉和花药两个便暂且在此处养伤。

    “如果那些人追来怎么办?”花药问。

    “他们亲眼看到咱们跳下来,小爷又受了重伤,十有八.九不会追下来,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做些准备。”

    花药点点头,默默的在房间四周撒了几层毒.药。

    晚饭也是猎户娘子给送来的,两人吃过晚饭,便准备休息。

    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这屋子竟然只有一铺小炕。

    在野外互相取暖也就罢了,在暖室之内睡在一起,总害怕有些人会饭饱思□□。

    大眼瞪小眼,沉默片刻。

    花药举双手保证:“你放心,我保证绝对不会乘人之危。”

    她还能强了他是怎样?

    柴映玉白了她一眼:“废什么话?铺你的床。”

    炕不太大,容下两个褥子之后还有空余,花药特意把褥子铺的离柴映玉远远的,就怕他回头又诬赖她轻薄他。

    毕竟他受伤,她再动手,就显得特别禽兽。

    来日方长。

    柴映玉看着花药避他如蛇蝎,一时间心里不是滋味。

    亲都亲了,抱都抱了,裤子都差点给扒了,现在装什么正经人?

    花药铺完床铺,又屁颠颠的打了一盆热水,伺候映玉公子洗脚丫,伤患需要爱护。

    柴映玉坐在炕上,捂着自己的左胸的伤口慢慢挪到炕沿,脚丫往前一伸,一派的贵族小公子的做派。

    花药本来还在腹诽这货忒四体不勤,然而转念一想,自己都把拖累到这步田地,竟然还嫌弃他四体不勤,简直不是人。

    她把水盆放在凳子上,又试了试水温。

    “可以,放进来吧。”

    柴映玉脚丫一伸,放进了水中。

    他身上好像无一处不精致,就连足都是修长白皙,青紫色的血管若隐若现的浮在皮肤表层,像是点缀在七宝树上的璎珞。

    脚丫在水中舒展开,心情愉悦不少。

    “啊,终于缓过神来了。”他满足的喟叹。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都处于一个颠沛流离的状态,累的都快没感觉了,一盆温水就像是让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一样。

    花药含笑看着他,怎么看怎么喜欢。

    她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扔进水里,顿时清香四溢。

    柴映玉惊奇不已:“什么呀?这是。”

    “没名字,在宫里无聊时做出来的小玩意。”

    花药在冷宫的日子别的事儿没干,研究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小药丸,大多都是用起来香喷喷的,虽然无意,但总觉的映玉公子会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事实上,映玉公子就是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清香的气息瞬间飘满整间屋子,让本来冷冷清清还有些阴湿的屋子温馨了不少。

    他女人果然很厉害,好想亲。

    映玉公子极骄傲的扬起脸,阖上双眼,矜贵的说道:“呐,亲一下,奖赏你的。”

    花药差点憋不住笑,赶忙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虔诚的亲了一下。

    “我会继续努力的。”

    “嗯,再接再厉。”

    花药伺候着柴映玉收拾好,又给他换了一身亵衣,这才自己收拾着准备睡觉,她也累了,昨晚上根本没怎么睡,今天又忙了一天。

    正在她准备熄灯之际,柴映玉制止住了。

    “别吹灯。”

    “好。”

    花药便把油灯放在炕旁边的台子上,上了炕。

    柴映玉缩在被窝里一眨不眨的看着花药脱去外衫,像是看到了什么新鲜事物一样。纯洁如他,竟然是第一次看到花药在他面前宽衣解带。

    花药一回头,就看到他乌溜溜的眼睛瞪着。

    “别瞅了,赶紧睡吧。”

    被花药一说,柴映玉才意识到自己竟然那么盯着人家看,瞬间闹了个大红脸,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窗外北风呼号,被窝温暖,然而室内并不很暖。

    油灯的小火苗明明灭灭,诉说着夜的忧思。

    室内,似乎只剩下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

    柴映玉忽然问:“你睡着没?”

    “没呢,怎么了?伤口又疼?”

    “不是,是被子有点潮,还有发霉的味道,难闻。”

    花药很困,含糊不清的应声:“被子是猎户娘子新做的,都没人盖过,可能压在箱底太久返潮了,我明天拿出去晒一晒。”

    又过了一会。

    柴映玉又问:“你睡着没?”

    “没呢。”

    “睡不着,咱们说说话。”

    花药被他搞的头疼,感情他睡了一下午,这会儿可不是不困。然而,想到对方是伤患,不能欺负,便撑着眼皮跟他搭话。

    “说什么呀?”

    柴映玉慢条斯理的叹息道:“再过十七天就是咱们的婚礼,到时候咱们不到场,会不会很尴尬?”

    “不会呀,婚礼的话,新娘新郎也不一定出席的吧。”

    “也是。”

    诶?不对,谁婚礼?

    花药几乎瞬间就被惊醒了,她紧接着就爬了起来。

    “你说谁婚礼?”

    “咱俩的,之前怕你嫌麻烦,就提前准备了婚礼,现在就等着咱们回去成亲,谁成想出了这么个事儿。”

    映玉公子也很委屈呀,眼瞅着过年了。

    他总不能把自己的婚礼拖到年后去,反正就是必须得年前,年前就一个好日子。所以,老皇帝这边事儿一结束,他立刻就派人告诉他爹娘可以成亲。

    这会儿洛阳老家怕是正在欢天喜地的给两人筹备婚礼呢。

    天下群雄怕也是正赶往洛阳吃喜酒。

    两个当事人却睡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村落的火炕上。当事人之一甚至刚刚才得知自己的婚礼日期。

    花药简直是目瞪口呆。

    “柴映玉,我成亲,你好歹提前通知我一声呀。”

    “你吼什么?不是你先前说,小爷想什么时候成亲就什么时候成亲,小爷就想那天成亲不行吗?”

    映玉公子的气焰十分高,反正他知道,无论怎样他家女人都会让着他。

    果然,花药立刻就态度软化下来。

    “那你也提前跟我说一声呀,你看,现在这样,就很突然。”

    柴映玉板着脸:“根本就不突然,咱们已经准备好就了。而且年前就那一天是黄道吉日,无论是在哪儿,你都得跟小爷拜堂成亲。”

    花药对映玉公子对成亲的执念佩服的五体投地,身残志坚都不足以形容他这种坚强不屈的精神。

    “你现在伤还没好。”

    “这点伤妨碍小爷拜堂吗?”

    推三阻四的,明显就不想跟他成亲,映玉公子生气了。

    可它妨碍你洞房呀。

    算了,花药决定不跟他抬杠,不影响一个伤患的心情是一个医者的自我素养。

    “好好的生什么气,我又没说不行,拜堂,肯定要拜堂,无论那天咱们在哪儿,都照常拜堂,行不行?别皱眉头,多不好看。”

    早这么说不就没事了?柴映玉撇了撇嘴没说话。

    花药轻微的叹气,她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认命了,他高兴就好。

    “夜深了,早点睡吧。”

    映玉公子瞄了一眼宛如隔着银河的花药的被褥,哼声道:“你把被褥挪过来。”

    花药连忙把自己的被褥拽到柴映玉床被褥边上。

    “这下行了吧?还有什么吩咐吗?小少爷。”

    映玉公子把胳膊往外一伸:“握着手睡。”

    “好好好,握着。”

    花药躺进被窝,又伸出手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劝道:“别说话了,明天一早猎户娘子跟咱们送早饭,看到咱俩没起床,多丢脸,早点睡吧。”

    柴映玉终于是不吱声了。

    花药早就困的不行,沾枕头就着。

    柴映玉听着身边人不一会儿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也不知嘟囔了两句什么,随后轻轻拽了拽被子,把她的手盖住。

    虽然被窝暖和,但是室内还是很冷的,他怕她冻着。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安安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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