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这种事情,就跟谈恋爱一样,对象很重要。

    碰到好的演员,两个人会互相的带动,进而提高表演的质量。而碰到不好的演员,你跟他连眼神都对不上,就更别说在表演上互相交锋了。

    当然,除了演技之外,对象的性格也很重要。

    万年现在,就很喜欢跟舒倡一起演戏,很舒服,很自然。

    姑娘柔柔弱弱的,嗓音软糯。只要一开口,就是满满的江南秀韵,听的人心醉。

    在剧情里,福临跟宛如算是青梅竹马。此时经过多年再度相遇,宛如没认出福临,而福临却知道,面前这个女子,便是多年前,自己所倾心的姑娘。

    而万年跟舒倡刚好是同龄,在剧组,两人年龄相仿,关系也自然是非常的不错。这么一来,两人倒是都抓住了剧情里人物的关系,演起戏来,配合相当的默契。

    最主要的是,舒倡的性格很温柔。摄影机一开,两人都感觉不到什么压力,表演上非常的自然。

    今天的戏,是福临随洪承畴出宫微服私访。

    大玉儿请洪承畴来教福临读书,希望能让福临学习治国的道理。但是,福临在课上,却说自己既然对百姓都不了解,如何能治天下呢?于是,洪承畴就被说服,带着福临出宫私访,体验百姓的生活。

    什么体验生活,万年觉得,这小皇帝就是想出宫玩。

    果不其然,小皇帝出宫之后,光是好奇的左看右看,哪儿还有关心百姓民生的意思。

    相比前几场戏里,万年所穿的月白长袍,这一次,服装组给万年整了一套明黄色的衣服,看起来就倍儿骚包。

    来到大街上,万年装作对周围充满好奇的样子,一会儿看看小摊上的吊坠,一会人又去看看纸伞,活脱脱一副山炮进城的样子。

    不过也是,福临自出生起就在宫中长大。六岁即位之后,就更不要说接触什么百姓的东西了。唯一的娱乐,大概就是出门骑马围猎罢了。此时首次出宫,看到市场上琳琅满目的新玩意,满脸好奇倒是也能说的通。

    一旁的洪承畴反倒是满脸的担心,毕竟他算是降将,在清宫中虽然地位高,但却并不受到一些权臣的信任。这一次,皇太后将福临交给了自己教育,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让福临出了什么事情,那就麻烦了。

    洪承畴看着四处乱跑的万年,脸上带着担心道,“皇上,这不太好吧?”

    万年则在脸上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怕什么?反正满汉大臣之中,我只见过那么几个。其他的,不过是在朝贺时远远低着头。就算有人认出你,也认不出我啊。”

    万年话语里带着几分自嘲,此时在街上闲逛,说不定也是福临仅有的,对自己命运反抗的手段了。

    镜头前移,万年的眼神一转,脸上好奇之色更盛,看向了前方。

    “前面那么多人干嘛呢?走,咱们过去瞧瞧。”说罢便带头向前走去。

    这场戏结束,万年摘下帽子跟假发,用毛巾擦擦秃瓢上的汗水。假发跟帽子都不太透气,带的时间长了,头上就容易出汗。

    正在整理的功夫,舒倡却跑了过来,还伸手在万年圆滚滚的秃瓢上摸了一把。

    万年吓得一激灵,抬起头来,才发现是舒倡。这姑娘又换上了那身白色的男装,此刻站在自己面前,脸上笑盈盈的。

    “干嘛呢,戏准备好了?”舒倡问道。

    万年没好气的转过脸,“看不出来啊。”

    “你汗真多,”舒倡把手在衣服上擦擦,好像刚才摸了什么脏东西。

    万年叹口气,“没办法,谁让我敬业呢?”

    “你还问我,你的词记住了吗?这场戏可是你台词最多。”

    接下来这场戏,讲的就是福临在戏园子里再度与宛如相遇。这一场,宛如是重点。因为要表现宛如的才情,舒倡要说的词很多。

    姑娘很得瑟的点点头,”当然记住了,我可是好学生。”

    这可不是说瞎话,舒倡在高中的成绩很好,第一次参加高考就被中戏录取,但是没去。第二年继续考,结果没考专业的艺术院校,反倒是考了外国语学院。

    就文化水平来说,在娱乐圈里算是比较高的。

    “那就好,可别说错了。”万年带上假发跟帽子,“我那边还含情脉脉的看着呢,你一说错,那不显得我成花痴了吗?”

    “你以为你不是啊,”舒倡说道,“我看剧本里,这一场戏就是福临花痴一样的看着宛如!”

    万年耸耸肩,花痴就花痴呗,没说是舔狗,已经不错了。

    摄影机再开。

    戏园子门口,门帘掀开。

    万年摇着手中的折扇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好奇之色,左右看看。福临还是第一次来到戏园子这种地方,宫中可没见过这么热闹,而且人人还这么高兴的所在。

    在上楼的时候,万年的动作也没停止。一双眼睛还是好奇的前后张望。

    万年看到楼上蹭戏的人,还特意停下来,询问洪承畴。这蹭戏看的,大抵就是没钱买座,但是又想听戏,于是就只能在楼上站着听听戏了。

    洪承畴本想继续细说戏曲与文化对百姓的影响,可是,此时福临早已对戏曲满心的兴趣,哪还有闲情逸致,听洪承畴在这边讲课呢。

    很巧的是,在戏园子里,福临再次与宛如相遇。

    因为洪承畴曾与宛如的父亲颚硕同样在江南为官,因此,洪承畴也认识宛如。

    洪承畴赞道,”这个格格可真是了不起,她满腹的才学,比汉人的女子还强呢。”

    这句话可是说在了福临的心坎里,虽然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但是,若西施能被更多的人夸赞,情人自然也是很高兴的。

    因此,借着这个机会,福临就向洪承畴说明了自己并未将真实身份透露给宛如,而是化名叫富宁。

    因着洪承畴的关系,福临上前与宛如打招呼,顺势就坐在了一起听戏。

    不过,说是听戏,在剧本里,福临就一直那么眼巴巴的看着人家姑娘的脸,一动也不动。万年感觉有点问题,于是就跟导演建议,能不能演出那种想看,但是有不太敢看的感觉。毕竟是暗恋,而不是耍流氓,太直接感觉不太好。

    导演想了想,同意了万年的要求。

    福临与宛如坐在桌子的两侧,万年装作听戏的样子,但眼神却是时不时的向着宛如的方向转。偷偷关注喜欢的女孩子,但是又不敢让她发现,暗恋大抵就是这样的矛盾。

    而桌子的另一边,舒倡也是时不时的偷偷看向万年,似乎是发现了万年在偷看自己,但是又出于羞涩,不敢直接对视。

    导演在监视器之后看着这一对的互动,总感觉自己不是在拍历史剧,有种拍偶像剧的感觉,感觉酸酸涩涩的。

    皇帝毕竟是皇帝,暗恋的方式也不是你我这等凡人能比的。我们的暗恋,大抵就是偷看,最多再写个情书。而福临,喜欢正面上。

    万年直接转过头,借着询问洪承畴的机会,望向了对面还在偷摸看自己姑娘,“师傅,你听过这出戏吗?”

    洪承畴为官多年,自然能看出皇帝的小心思。这时候,肯定不能自己把答案说出来,得给皇帝当僚机。

    于是,洪承畴就很机智的开始了捧哏,“我对戏曲之道,不甚了了。”

    福临就又问宛如,“格格,请你说一说,给我们听罢。”

    舒倡轻轻转过脸,眼中带着点羞涩,将百花记的故事说了一遍。

    摄影机移动着,将正在讲述百花记故事的舒倡以及后面含情脉脉看着她的万年一同收入镜头内。舒倡是镜头的主体,摄影机清晰的拍下了她讲述故事的样子。而后方的万年则略带虚化,唯有一双好似在发光的眼睛在背景中极为显眼。

    最后,舒倡还赞叹道,“你看,他们现在唱的这一句,愿嫦娥待剑为证,声腔与词句多么典雅优美。”

    万年双眼看着姑娘的侧脸,眼中泛着温柔和迷恋,回答道,“好美,你说的好美啊。”

    看剧本的时候万年就想吐槽,这也太直白了。你就不能跟人家姑娘聊聊诗词歌赋,兴许能更快的勾搭上呢?

    但是此时,万年看着舒倡的侧脸,耳边则是那软糯的声音在解说唱词,心中停不下来的骚话像是突然消失了,眼里,心里,都只剩下了那个将故事娓娓道来的姑娘。

    大概,直男都不是故意的,只是,在那个时候,他的心里只有你,所以想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嗯,一定是这样的。

    一场戏拍完,万年又有点发愁了。

    舒倡是满身的温柔,所以,万年跟舒倡对戏就显得很轻松平静,也能时不时的做出一些意外亮眼的表演。

    而接下来,万年的这场戏,是福临跟大玉儿的争吵。

    说实话,万年挺害怕宁靖这姐姐的。能演大玉儿,说明宁靖的身上就带着一种野性的气质,这样才能把大玉儿这个来自草原的女人演好。

    有野性的女人,往往跟懒散性子的人,相性不是很好。

    万年此时心里有些发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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