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渔大兄弟去哪了?”

    宋江营中,鲁智深看着李白问道,这哥俩喝得面红耳赤。

    “一直在帐中打坐呢。”李白挥手道。

    “你小子真傻,那是假身。”鲁智深仰着头晃了晃酒壶,到出最后一滴,随手一丢,“洒家哪能连这个都分不出来。”

    “假身?”李白不解地问道:“假身是什么?”

    “是他的分身,你看着是李渔兄弟,实际上只是一片树叶,或者一截树枝。这就是青木诀,一门很深的功法。”

    李白挑着大拇哥道:“不愧是我李太白的师父!”

    在他们旁边,宋江抬头看向云层,心底长叹一声。

    他这次是服了,李渔确实比他想象中还要大胆,他只要认准了的事,根本不在乎就是一个过河卒一般,闷头向前。

    或许,这也是六朝大地上,那些老家伙看中他的原因。

    沉闷的秩序,需要这样一个愣头青来打破,有些事看似危险万分,但是当你真的做了,你就会发现自己的顾虑太多了。

    鲁智深摸了摸肚皮,说道:“我看李渔兄弟那模样,像是又要干什么大事,上次杀窥基时候,就是那个眼神,凶的很呐。”

    “师父很凶么?我怎么没看出来?”

    “呵呵。”

    吴用眼色阴郁,他看了一眼宋江,低声道:“公明哥哥,我看这唐军已经力有不逮,吐蕃还有兵马源源不断。你看那边的炊烟,眼看着又多了几里地,这场仗再这么打下去要悬啊。我们不是唐人,没来由为李家玩命,不如想一下脱身之计。”

    宋江微笑着摇头,“别慌,我料定那李世民肯定有后手,大唐要是这么不禁打,还叫什么六朝第一强国。”

    吴用不解地说道:“都这样了,还有后手,我看大唐国力不过如此,难怪在大宋被岳飞逼了回去。”

    “岳飞那人我见过,被岳飞逼回去不丢人。”

    吴用叹了口气,说道:“总归是想一条退路来的稳妥些。”

    宋江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退路,一直有,但是往前旳路,不好找啊。”

    李逵伸过脑袋来,问道:“哥哥,你们在说什么路,俺铁牛肚子饿得慌,这几天大唐给的全是米粥,嘴里都淡出鸟来了。俺要出去找点肉吃,哥哥你要不要跟着?”

    宋江摇头道:“你这黑厮休要乱跑,这地方兵荒马乱,到处都有吐蕃的探子斥候截杀中原来人。”

    “俺铁牛往那一站,汉人瞧着都不像汉人,吐蕃狗看了,准能当成同伙。”

    宋江和吴用一起笑了起来,“行行行,你去吧,不过你行事鲁莽,让小乙陪你去才行。”

    此时的大芈川上,遍地狼烟,也就是李逵还敢出去打猎。

    李逵和一个俊秀的后生结伴出去,宋江嘱咐道:“小乙,看好这黑厮。”

    燕青笑道:“哥哥放心,我一定把铁牛完整地带回来。”

    李逵接话道:“还有一大堆肉。”

    云层之上,李渔坐在一片树叶上,双眼微闭,呼吸着大芈川上躁动不安的空气。

    他已经确信,有很多人觉察到了他的存在,但是没有一个出手。

    他们不知道这个人在做什么,所以选择观望,不敢贸然出手。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在这个时候,敢把自己置于云层之上,惹人瞩目位置的,必定是个狠角色。

    李渔在云层之上,待到第五天时候,终于鼓角声响起。

    薛仁贵拧了下护腕,迈步走了出来,他明白吐蕃人季节完毕了。

    武将们看着主帅的背影,觉得有些萧索,他们自己对这场仗的未来看的很清晰。

    报国的时候到了

    薛仁贵一扔披风,登上点将台,没有下达任何命令,直接凝声道:“牵我战马来!”

    有人牵着一匹通体赤红的宝马,薛仁贵跨上马背,疾驰而下如同一团烈火。

    唐军打开了营寨大门,看着主帅冲了出去,所有人都按照原本的计划布阵出寨。

    战场之上,有那么一个瞬间,真就寂静了一下。

    宋江一捶手掌,摸起兵刃道:“铁牛和小乙还没回来!”

    “哥哥,顾不上了,杀吧!”

    这寂静只不过持续了短短的一瞬。突然之间整個战场,就爆发出了巨大的呼喊之声!

    决战开始了,大芈川对峙,已经夺去了太多条性命。所有将士压抑的情绪,全部怒吼出来,这呼喊声是如此之大,是几十万条厮杀到现在的甲士们重压之下,用尽生平气力从胸腔中炸出来的。在一瞬间,就如上千滚雷,一下就在大芈川崩炸而开。就如巍巍五岳,绵绵长白,陡然间就在这高原上轰然崩颓下来一般!

    如此气势,敌人若是一般军队,已经被吓的腿软了。但是吐蕃的兵马很奇怪,这些奴兵没有恐惧,没有疼痛,只有杀戮的本能,即使是身上插着刀,也要挥舞着兵刃杀人。

    他们是一群人造的杀戮机器,是行尸走肉,而且严格按照阵法冲锋。他们早就失去了人的七情六欲,或者说他们还有人的情绪,但是他们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就像是那个含笑割下自己脑袋的明妃一样,他们的身体是被大昭寺的僧人控制的,这样无疑比彻底失去生命还要痛苦。

    或许在他们的潜意识里,也想着快些战死,以求得一个解脱。

    双方甲骑,此时不约而同的发疯一般踢着战马。再没有了一方慢慢而近,一方坐而等待的精疲力竭模样。而是催着数百上千战马一起嘶鸣,奋起四蹄,轰隆隆的就冲两军交汇之处!

    薛仁贵一马当先,手中是一杆长枪,他身后烟尘在这一刻卷动得更浓更密,如两道烟墙一般加速合拢。在烟墙之下,就是两排铁流。再无停顿迟疑,再无什么畏怯退缩,只是义无反顾的相撞而去!

    主将若此,但为麾下甲士,此刻还有什么好说的?就分出一个你死我活也罢!

    唐军之后,大明神机营的火力更是倾泻而出,盛庸和平安都是大明的重将,当然看得出局势。决战在即,没有任何保留的余地了,这一次输了也就没有下一战了。

    在两道就要合拢的铁墙之间,在最中间薛仁贵仰面向天,静静的看着头顶已经被烟尘遮挡住的天空。

    陛下,末将今日死战,以报你的知遇之恩。

    云层之中,李渔冷眼旁观,他不准备出手,因为他怕吓走了自己的目标。

    即使是大芈川上死再多人,也不如灭掉石人重要,因为它要是吸收了大芈川的死气,然后回到中原,那么就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在薛仁贵的头顶,十余杆长矛马槊,破空飞过!

    这些都是他亲兵的长兵刃,插在了为首的吐蕃骑兵的身上,薛仁贵怒吼一声,一股气浪从他身上荡开,如同罡风一般,震死数个骑士。

    他把长枪一横,脚一点马背,跃到半空中一扫,枪尖划出一道紫雷,顿时就有一大片吐蕃兵倒下。

    吐蕃阵中看到薛仁贵如此威猛,有一个僧人冷笑一声,跨上大马冲了上来。

    他直奔薛仁贵,一路上甚至劈到了几个挡路的自家小兵,来到阵中举起手中禅杖,格挡住了薛仁贵的长枪。

    “邪魔,受死吧!”

    番僧怪叫一声,手中的禅杖挥舞,一道道赤红色的烈焰缠绕在他周围。

    薛仁贵眼神一厉,他把枪握在手中,朝后一顿,番僧上前挥舞着禅杖,却只见薛仁贵从马背下钻了出来,一下出现在他的左边,枪尖如毒蛇一般,刺向番僧的喉咙。

    番僧赶紧仰头躲避,薛仁贵转动长枪,锋利的枪锋沿着他的下巴过去,将这个番僧的下巴削了下来。

    番僧双眼朝天,所有一切景象,似乎都变成了黑白的颜色。所有的呐喊厮杀,碰撞之声,都变成了哑然,仿佛就如一帧帧的画面。

    因为在他的胸口,还有一个洞,正在泯泯流血。

    薛仁贵好奇的回头,只见宋军中一个武将,正在搭弓射箭,他的箭术奇准,每一支箭矢都能放倒一个吐蕃武将。

    此时唐军已经杀出了真火,一名大唐甲骑,长矛捅出落空,就被吐蕃番子抢入一锤砸下马来。

    一名吐蕃武将,长矛打断,仍拔出长刀死战。连三名唐军甲骑落马。然后被两支马槊同时捅入体内。

    唐军中有人在对撞之际马失前蹄落马。在地上一滚而起,空手扯着鞑子马缰,试图将对手战马也扯倒在地。却被马上吐蕃番子挥刀砍断了手掌,然后就扑上去,用牙齿咬住吐蕃番子的马缰!

    在他身边两个骑士互相夹着对方长矛,同时落马,转瞬间就被无数马蹄踩过。不见了踪影。

    大芈川上空,盘旋着几十只巨鹰,朝着唐军阵中俯冲下来,翅膀忽扇就是一阵飓风。宋江指着这些巨鹰,道:“花荣!”

    “哥哥,瞧好吧!”

    只见他搭弓射箭,每一箭都从巨鹰胸前,准确地插入心脏。

    方腊手下有个庞万春,他的箭术也很好,跟花荣齐名。不过他的箭术,是群伤,每次朝天一箭,然后散落无数箭雨,杀伤范围很大,威力一般。

    花荣的箭,每次只有一支,但是无坚不摧,精准无比,箭箭直插心脏。

    吴军中的孙翊,软软靠着马背,动也不动。只是冷冷的看着吐蕃人那一张张狰狞丑恶的面孔,那一件件染血的兵刃。

    “皇叔,出战么?”

    孙翊摇了摇头,“这是唐人攻城略地的仗,我们去拼什么命?”

    “就怕吐蕃人打过来了。”

    孙翊笑道:“他们过来你没长腿么,咱们正好借机回东吴,陛下让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日日忍饥挨饿,早就待够了。”

    魏军中的于禁,也是一言不发,但是甚至没有魏将来问询。

    于禁被俘之前,是魏国大将,威望很高。但是他在荆襄表现实在太不堪了,非但把自己半生英名赔上,如今已经成了耻辱的代名词。

    魏军冷冷看着前方的大战,和自家主将陷入了一种迷之僵持中。

    大明的神机营自不必说,盛庸和平安来时,都曾被朱标接见。

    朱标告诉他们,大唐打吐蕃,是中原与蛮夷之战。六朝内部有什么矛盾,是汉人的矛盾,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所以神机营很是卖力气,好在他们是远攻兵,也不会损失什么。不过这一战,也让大家都看清了大明的实力,光是这个神机营就不容小觑,果然不愧是六朝中的大国。

    就在战场局势僵持住的时候,突然吐蕃营中,散发出一道金光。

    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短暂地失明片刻,就连李渔都受到了影响,一尊巨大的佛陀金身,从天边缓缓落下。

    这尊佛光秃秃的脑袋上,没有戒疤,简单的僧袍袒露着大片肌肤,甚至隐秘部位也没有遮住,而是当啷着垂在双腿之间。

    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串人头骨组成的佛珠,手上滴答答地,血迹未干。

    这一尊佛像一出现,吐蕃阵后的那些贵族武将,纷纷匍匐在地,紧紧贴在地面上,磕着长头。

    在一片惊疑声中,薛仁贵飞身跃起,朝着佛光刺去!

    那佛陀转过身来,眼中燃烧着烈焰,那眼神凶狠残忍,一眼望去就让人不寒而栗。

    薛仁贵一枪刺去,被他伸手握住枪尖,使劲一拧枪身应声从中间裂开。

    薛仁贵口吐鲜血,身子轻飘飘的,朝后飞去。几个亲兵拼死将他护住,朝后方而去,唐军中自觉地让开一条道路。他的任务完成了,邪佛出场,意味着吐蕃的底牌被自己全部逼了出来。

    云层之中,李渔突然眉心一动,使劲睁开了眼睛,倒不是因为这个邪佛的出现,而是一股山岳一般的力量,正朝着大芈川战场奔来。这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而是一支真正的六朝中精锐战力的兵马,是这个大地上最令人生畏的力量。

    大地在震颤,马蹄像是踏碎了这片高原,薛仁贵落到自己的马背上,用长枪支撑住身体,在他身后将士们都欢呼起来:“援兵到了!”

    “是应国公还是左武卫大将军?”

    手下登上瞭望台,眼神有片刻失神。

    “是谁?”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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