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王府内。
明月当空，冷月如霜。
王允看着手中的写着血字的白布，面露哀色，不由悲从中来。
今日，董卓自迁都长安后，第一次宴请群臣。
说是宴请，其实是对群臣的一次下马威。
董卓抓了好些关东旧部，当着众臣的面，将他们割头放血。
之后。
竟然将这些血盛进器皿中，让众臣当着他的面喝下去。
除此之外。
董卓还借此机会，以勾结孙权为由，杀害了朝堂中的关东旧臣。
满朝皆惊，心中更是愤懑。
只是，摄于董卓的威严，谁都不敢发作。
“如今各路诸侯作鸟兽散，董卓更加有恃无恐，长此以往，汉室家业，将尽数落于董贼之手。”
王允叹息，眼眶湿润。
他一生侍奉于汉室，又怎么甘心汉室基业落入贼子之手。
只可惜。
天子年幼，自己又势单力薄，根本没有力挽狂澜的机会。
“哎……”
念及此处。
王允摇头，端起桌前的浊酒，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
屋子外竟是响起阵阵丝竹管弦之声。
王允眉头微挑，顺着这声音走了过去。
只见的水池旁，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正坐在水池边，手中拿着埙，正忧郁的吹着。
片刻后。
她放下埙，轻声叹息了一声。
王允听着这女子的叹息，气不打一处来：“贱人！”
这女子似乎吓了一跳，转过身来，露出一张花容月色的脸颊。
女子看着王允，行了一礼道：“大人。”
王允冷哼一声：“深夜在此吹奏哀乐，还长吁短叹，莫非是有私情不成？”
这女子抿了抿唇，看着王允道：“贱妾安敢有私情……”
“嗯？”王允眯眼看着女子。
女子开口道：“容妾申肺腑之言。”
“说！”王允淡淡道。
女子这才悠悠道：“妾貂蝉蒙大人恩养一十六载，训习歌舞，优礼相待，妾虽粉身碎骨，也不能报大人恩情于万一，近日，见大人两眉紧锁，郁郁寡欢，想必有国家大事让大人劳心。”
“妾又不敢多问，今晚观大人坐卧不宁，寝食不安，妾恨自己不能为大人解忧去愁，故而在此对月长叹，不想被大人窥见。”
“大人，若有用妾之处，妾万死不辞。”
王允看着这女子说的情真意切，心中怒意渐渐平息。
忽的。
他不由望向女子，眼眸微微闪烁。
他大步上前，抬起这女子的下巴，仔细打量起来。
只见的这女子竟是生的花容月貌，眉宇间透着难以言喻的温婉，却又不失妩媚，双眸如水，黛眉如月，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尤物。
王允心生一计，不由感慨：“真是没想到，这大汉江山，竟是握在你的手中。”
“大人……”貂蝉眼中露出不解之色。
“跟我来。”
王允不由分说，拉着貂蝉的手，往室内走去。
旋即。
王允让貂蝉站在正位，他则走到貂蝉的面前，不由分说，便跪了下去。
貂蝉吓了一跳，连忙跟着跪下：“大人、大人何故如此，岂不折煞貂蝉？”
“大人，若有用妾之处，貂蝉万死不辞！”
说着。
便叩拜了下去。
王允这才缓缓抬起身子，一脸郑重的看向貂蝉：“目下，百姓有倒悬之危，君臣有累卵之急，非你不能救也。”
顿了顿。
他接着道：“贼臣董卓，将欲篡位，朝中文武，无计可施，董卓有一义子，姓吕名布，骁勇异常，我见董卓吕布二人，皆好色之徒，今欲用连环计，先将你许嫁吕布，再将你献于董卓，你于中取便周旋，离间他父子二人反目成仇，令吕布杀死董卓，以绝大恶！”
“重扶社稷，再立江山，不知你意如何？”
貂蝉脸色变幻了数下，旋即变得坚定下来：“妾已说过，但有使令，万死不辞，望大人即献妾身于彼，妾自有道理。”
王允开口道：“此事若泄露出去，我可要被祸及满门。”
貂蝉郑重起誓道：“大人勿忧，貂蝉若不报大德，必死于万刃之下！”
说着，便再次重重的叩拜下去。
王允见一女子如此深明大义，心中不由感激涕零，眼眶湿润模糊。
他嗫嚅着双唇，片刻后也重重叩拜下去：“多谢你了！”
就在这时。
一个淡然的声音，却在不远处悠悠响起：“你二人皆是身怀大义之辈，真是令我佩服。”
“谁？”
王允听到这个声音，不由亡魂直冒，‘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这种绝密之事，若是被外人知晓，传到董卓那里，他必然会被满门抄斩！
只是。
他想不通，这里可是内院，外围还布有法阵守护，谁可以不露一点动静的就悄悄潜进来。
他不由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正坐在不远处的蒲团之上。
这男子看起来二十来岁，生的倒是异常的俊俏。
眉宇间，还有淡淡出尘的气质，恍若谪仙临尘一般。
白子秋看向王允，笑着道：“王司徒不必紧张，我并非董卓之人，相反，我来此的目的，实则和王司徒一般无二，乃是为诛杀董卓而来。”
他并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和王司徒开门见山。
免得又闹出什么误会。
王允看了眼貂蝉，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貂蝉这才起身，微微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白子秋看了眼貂蝉婀娜的身姿，也是不由绷了绷唇。
这貂蝉不愧为三国第一美人，长得确实出尘灵动，犹如月下花仙子。
不过。
貂蝉之所以被誉为三国第一美人，并非只是单纯的凭借自身样貌，还有她的所作所为。
以一女子之身，周旋于董卓和吕布之间，将二人耍的团团转。
最后甚至反目成仇。
这足以称得上巾帼不让须眉了。
待得貂蝉走后。
王允这才看向白子秋道：“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没有了刚开始的惶恐。
他觉得，此人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自己的府邸，本身修为必定了得。
如果要杀他，那么他决计活不到现在。
而且。
如果此人是董卓派来的，那么也没有必要现身了。
想通了这些，王允的心中稍微安心了几分。
白子秋开口道：“白昊，字昊然，现任秘书监一职。”
王允眼眸微微闪烁：“阁下深夜来我府邸，不知所为何事？”
白子秋道：“奉陛下诏书，前来与司徒大人商议诛杀董卓一事。”
“诏书？”王允眼眸微闪。
白子秋从储物戒中，取出数月前汉献帝留下的衣带诏，放在了桌子上。
“司徒大人不信的话，可以看看，这是否为陛下的笔记。”
王允眯着双眼，将桌子上的衣带诏拿了起来，细细查看。
片刻后。
他才微微呼出口气：“确实是陛下的笔记，只是，陛下为何会将这份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一个小小秘书监？”
白子秋淡淡道：“陛下喜欢读书，偶尔会来藏书殿，我便和陛下闲聊了几句，说了说这天下大势，陛下对此深为信服，再者陛下身边本无可信之人，自然只能将这件事交给我来做。”
“哦？”王允看着白子秋，“你一个管理书籍的秘书监，还知道天下大势？”
白子秋笑了笑：“略知一二。”
“不妨和我说说。”王允捻须道。
他也想看看白子秋，究竟是有真本事，还是个只知道逞口舌之快的人。
毕竟——
诛杀董卓之事，非同小可，一旦泄露，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即使有天子的衣带诏，他也不会信任一个刚刚见面的人。
白子秋淡淡道：“如今讨卓联盟溃散，董卓稳坐长安，占据地利，又裹挟天子，号令群雄，占据天时，可谓是当今天下第一势力。”
“天下也唯有刚刚得到冀州的袁绍，可与之稍微抗衡，不过袁绍此人善谋而无断，自然不会轻易攻打长安，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
“刘表坐镇荆州，粮草和兵力都极为丰厚，却也不会妄动。”
“其余诸侯，曹操虽有心匡扶汉室，但是讨伐董卓时，元气大伤，自然也不会再轻举刀兵，只能按兵不动，等待局势变化。”
“所以，想要击溃董卓，只能从人和入手。”
“董卓自入关以来，裹挟天子，压榨百姓，屠杀群臣，人人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只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手刃董卓，再派一说客，前往游说董卓旧部，汉室自然可以重新回到天子手中。”
王允听着白子秋的分析，眼眸微闪，却不动声色。
他其实也是料想到了这些，所以才准备从内部着手，诛灭董卓。
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秘书监，竟然也能想到这一层。
看来，确实是有几分独到的见解。
白子秋开口道：“董卓和吕布皆为好色之徒，司徒大人这一招美人计，使的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司徒大人，想的还是太少了一些。”
王允见白子秋识破自己的计策，倒也没有太过惊讶。
眼前这人，既然有眼光，能看清这天下局势，显然是个聪明人。
刚才看到他对貂蝉施以重礼，自然也能猜出几分他的计策。
他看向白子秋道：“白先生，何以见得我想的太少了？”
“难道我这计策，还有什么疏漏不成？”
白子秋摇了摇头：“司徒大人这计策，自然没什么疏漏，只要这貂蝉能随机应变，不出纰漏，那么迟早能将吕布策反，诛杀董卓。”
“那先生的意思是？”王允挑了挑眉。
白子秋看向王允：“司徒大人可曾想过，诛杀董卓之后的事情？”
顿了顿。
他接着道：“董卓能入驻关内，挟持天子，可不仅仅靠的是他一人，他手底下的大将和狼骑，才是重中之重。”
“司徒大人，若只是想着设计诛杀董卓，不想好该如何处理董卓旧部，那么长安必然还会失守，到时候天子依旧面临灭顶之灾。”
“如此，又何谈光复汉室？！”
王允摸着胡须，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这确实是个需要慎重考虑的问题。
如今天子势单力薄，汉室无兵可用。
若是董卓旧部，真的起兵造反，那么他们确实又将陷入危局之中。
王允看向白子秋道：“先生以为，该当何如？”
白子秋淡淡道：“如今董卓手底下，猛将第一，当属吕布，不过司徒大人，早已有对策说服吕布，诛杀董卓，我便不再多提。”
“接下来，需要考虑的无非就是两人而已。”
“李傕和郭汜，此二人乃董卓大将，如今驻守在各个关口，佣兵数十万，只要能将二人说服，那陛下在诛杀董卓后，将再无后顾之忧。”
王允叹息一声道：“李傕和郭汜，俱都是董卓心腹，想要说服二人，实在是困难。”
白子秋笑了笑：“何须说服二人，到时候只需让二人狗咬狗，吾等坐山观虎斗即可。”
王允眼中精光闪过：“先生是说，离间二人？”
白子秋淡淡道：“没错，到时候诛杀董卓之后，将所得钱财，赏赐给李傕、郭汜其中一人，再让天子下一封褒奖的诏书，同时，再命数员猛将，夺取粮草供应之地，其中一方，为求自保，自然会举兵反击，那么，四面受敌的危局，自然可以瓦解。”
王允神色一喜：“这倒确实是个好计策，值得一试！”
白子秋接着道：“这段时间，也不能光靠貂蝉一人，司徒大人可以联系一众想要光复汉室的朝臣，暗中做好准备，待得诛杀董卓之后，可以迅速稳定四方，以图后续发展。”
“这个我会安排。”王允点了点头，“有了这衣带诏，其余想要匡扶汉室的大臣，一定会一同出力，共戮董贼的！”
不知不觉间。
他似乎已经认可了白子秋的身份了。
白子秋又将一份招揽的名单，交给了王允，让他好好暗中留意观察一下。
这都是为诛杀董卓后，做一些准备工作。
想要力挽狂澜，扶持汉献帝一统天下，那么大将、文臣、士兵一个都不能少。
白子秋开口道：“那我就等着司徒大人的好消息了。”
“我该如何联系你？”王允看向白子秋。
白子秋开口道：“司徒大人想要联系我的话，只需要在地上画个圈，我自然就知晓了。”
“好。”王允点了点头。
白子秋也没有再多言，直接催动传送铃，离开了王府。
王允看着这神出鬼没的白子秋，感慨一声：“如此手段，但愿此人真的是上天派来匡扶汉室的吧。”
王府内。
明月当空，冷月如霜。
王允看着手中的写着血字的白布，面露哀色，不由悲从中来。
今日，董卓自迁都长安后，第一次宴请群臣。
说是宴请，其实是对群臣的一次下马威。
董卓抓了好些关东旧部，当着众臣的面，将他们割头放血。
之后。
竟然将这些血盛进器皿中，让众臣当着他的面喝下去。
除此之外。
董卓还借此机会，以勾结孙权为由，杀害了朝堂中的关东旧臣。
满朝皆惊，心中更是愤懑。
只是，摄于董卓的威严，谁都不敢发作。
“如今各路诸侯作鸟兽散，董卓更加有恃无恐，长此以往，汉室家业，将尽数落于董贼之手。”
王允叹息，眼眶湿润。
他一生侍奉于汉室，又怎么甘心汉室基业落入贼子之手。
只可惜。
天子年幼，自己又势单力薄，根本没有力挽狂澜的机会。
“哎……”
念及此处。
王允摇头，端起桌前的浊酒，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
屋子外竟是响起阵阵丝竹管弦之声。
王允眉头微挑，顺着这声音走了过去。
只见的水池旁，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正坐在水池边，手中拿着埙，正忧郁的吹着。
片刻后。
她放下埙，轻声叹息了一声。
王允听着这女子的叹息，气不打一处来：“贱人！”
这女子似乎吓了一跳，转过身来，露出一张花容月色的脸颊。
女子看着王允，行了一礼道：“大人。”
王允冷哼一声：“深夜在此吹奏哀乐，还长吁短叹，莫非是有私情不成？”
这女子抿了抿唇，看着王允道：“贱妾安敢有私情……”
“嗯？”王允眯眼看着女子。
女子开口道：“容妾申肺腑之言。”
“说！”王允淡淡道。
女子这才悠悠道：“妾貂蝉蒙大人恩养一十六载，训习歌舞，优礼相待，妾虽粉身碎骨，也不能报大人恩情于万一，近日，见大人两眉紧锁，郁郁寡欢，想必有国家大事让大人劳心。”
“妾又不敢多问，今晚观大人坐卧不宁，寝食不安，妾恨自己不能为大人解忧去愁，故而在此对月长叹，不想被大人窥见。”
“大人，若有用妾之处，妾万死不辞。”
王允看着这女子说的情真意切，心中怒意渐渐平息。
忽的。
他不由望向女子，眼眸微微闪烁。
他大步上前，抬起这女子的下巴，仔细打量起来。
只见的这女子竟是生的花容月貌，眉宇间透着难以言喻的温婉，却又不失妩媚，双眸如水，黛眉如月，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尤物。
王允心生一计，不由感慨：“真是没想到，这大汉江山，竟是握在你的手中。”
“大人……”貂蝉眼中露出不解之色。
“跟我来。”
王允不由分说，拉着貂蝉的手，往室内走去。
旋即。
王允让貂蝉站在正位，他则走到貂蝉的面前，不由分说，便跪了下去。
貂蝉吓了一跳，连忙跟着跪下：“大人、大人何故如此，岂不折煞貂蝉？”
“大人，若有用妾之处，貂蝉万死不辞！”
说着。
便叩拜了下去。
王允这才缓缓抬起身子，一脸郑重的看向貂蝉：“目下，百姓有倒悬之危，君臣有累卵之急，非你不能救也。”
顿了顿。
他接着道：“贼臣董卓，将欲篡位，朝中文武，无计可施，董卓有一义子，姓吕名布，骁勇异常，我见董卓吕布二人，皆好色之徒，今欲用连环计，先将你许嫁吕布，再将你献于董卓，你于中取便周旋，离间他父子二人反目成仇，令吕布杀死董卓，以绝大恶！”
“重扶社稷，再立江山，不知你意如何？”
貂蝉脸色变幻了数下，旋即变得坚定下来：“妾已说过，但有使令，万死不辞，望大人即献妾身于彼，妾自有道理。”
王允开口道：“此事若泄露出去，我可要被祸及满门。”
貂蝉郑重起誓道：“大人勿忧，貂蝉若不报大德，必死于万刃之下！”
说着，便再次重重的叩拜下去。
王允见一女子如此深明大义，心中不由感激涕零，眼眶湿润模糊。
他嗫嚅着双唇，片刻后也重重叩拜下去：“多谢你了！”
就在这时。
一个淡然的声音，却在不远处悠悠响起：“你二人皆是身怀大义之辈，真是令我佩服。”
“谁？”
王允听到这个声音，不由亡魂直冒，‘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这种绝密之事，若是被外人知晓，传到董卓那里，他必然会被满门抄斩！
只是。
他想不通，这里可是内院，外围还布有法阵守护，谁可以不露一点动静的就悄悄潜进来。
他不由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正坐在不远处的蒲团之上。
这男子看起来二十来岁，生的倒是异常的俊俏。
眉宇间，还有淡淡出尘的气质，恍若谪仙临尘一般。
白子秋看向王允，笑着道：“王司徒不必紧张，我并非董卓之人，相反，我来此的目的，实则和王司徒一般无二，乃是为诛杀董卓而来。”
他并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和王司徒开门见山。
免得又闹出什么误会。
王允看了眼貂蝉，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貂蝉这才起身，微微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白子秋看了眼貂蝉婀娜的身姿，也是不由绷了绷唇。
这貂蝉不愧为三国第一美人，长得确实出尘灵动，犹如月下花仙子。
不过。
貂蝉之所以被誉为三国第一美人，并非只是单纯的凭借自身样貌，还有她的所作所为。
以一女子之身，周旋于董卓和吕布之间，将二人耍的团团转。
最后甚至反目成仇。
这足以称得上巾帼不让须眉了。
待得貂蝉走后。
王允这才看向白子秋道：“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没有了刚开始的惶恐。
他觉得，此人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自己的府邸，本身修为必定了得。
如果要杀他，那么他决计活不到现在。
而且。
如果此人是董卓派来的，那么也没有必要现身了。
想通了这些，王允的心中稍微安心了几分。
白子秋开口道：“白昊，字昊然，现任秘书监一职。”
王允眼眸微微闪烁：“阁下深夜来我府邸，不知所为何事？”
白子秋道：“奉陛下诏书，前来与司徒大人商议诛杀董卓一事。”
“诏书？”王允眼眸微闪。
白子秋从储物戒中，取出数月前汉献帝留下的衣带诏，放在了桌子上。
“司徒大人不信的话，可以看看，这是否为陛下的笔记。”
王允眯着双眼，将桌子上的衣带诏拿了起来，细细查看。
片刻后。
他才微微呼出口气：“确实是陛下的笔记，只是，陛下为何会将这份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一个小小秘书监？”
白子秋淡淡道：“陛下喜欢读书，偶尔会来藏书殿，我便和陛下闲聊了几句，说了说这天下大势，陛下对此深为信服，再者陛下身边本无可信之人，自然只能将这件事交给我来做。”
“哦？”王允看着白子秋，“你一个管理书籍的秘书监，还知道天下大势？”
白子秋笑了笑：“略知一二。”
“不妨和我说说。”王允捻须道。
他也想看看白子秋，究竟是有真本事，还是个只知道逞口舌之快的人。
毕竟——
诛杀董卓之事，非同小可，一旦泄露，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即使有天子的衣带诏，他也不会信任一个刚刚见面的人。
白子秋淡淡道：“如今讨卓联盟溃散，董卓稳坐长安，占据地利，又裹挟天子，号令群雄，占据天时，可谓是当今天下第一势力。”
“天下也唯有刚刚得到冀州的袁绍，可与之稍微抗衡，不过袁绍此人善谋而无断，自然不会轻易攻打长安，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
“刘表坐镇荆州，粮草和兵力都极为丰厚，却也不会妄动。”
“其余诸侯，曹操虽有心匡扶汉室，但是讨伐董卓时，元气大伤，自然也不会再轻举刀兵，只能按兵不动，等待局势变化。”
“所以，想要击溃董卓，只能从人和入手。”
“董卓自入关以来，裹挟天子，压榨百姓，屠杀群臣，人人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只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手刃董卓，再派一说客，前往游说董卓旧部，汉室自然可以重新回到天子手中。”
王允听着白子秋的分析，眼眸微闪，却不动声色。
他其实也是料想到了这些，所以才准备从内部着手，诛灭董卓。
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秘书监，竟然也能想到这一层。
看来，确实是有几分独到的见解。
白子秋开口道：“董卓和吕布皆为好色之徒，司徒大人这一招美人计，使的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司徒大人，想的还是太少了一些。”
王允见白子秋识破自己的计策，倒也没有太过惊讶。
眼前这人，既然有眼光，能看清这天下局势，显然是个聪明人。
刚才看到他对貂蝉施以重礼，自然也能猜出几分他的计策。
他看向白子秋道：“白先生，何以见得我想的太少了？”
“难道我这计策，还有什么疏漏不成？”
白子秋摇了摇头：“司徒大人这计策，自然没什么疏漏，只要这貂蝉能随机应变，不出纰漏，那么迟早能将吕布策反，诛杀董卓。”
“那先生的意思是？”王允挑了挑眉。
白子秋看向王允：“司徒大人可曾想过，诛杀董卓之后的事情？”
顿了顿。
他接着道：“董卓能入驻关内，挟持天子，可不仅仅靠的是他一人，他手底下的大将和狼骑，才是重中之重。”
“司徒大人，若只是想着设计诛杀董卓，不想好该如何处理董卓旧部，那么长安必然还会失守，到时候天子依旧面临灭顶之灾。”
“如此，又何谈光复汉室？！”
王允摸着胡须，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这确实是个需要慎重考虑的问题。
如今天子势单力薄，汉室无兵可用。
若是董卓旧部，真的起兵造反，那么他们确实又将陷入危局之中。
王允看向白子秋道：“先生以为，该当何如？”
白子秋淡淡道：“如今董卓手底下，猛将第一，当属吕布，不过司徒大人，早已有对策说服吕布，诛杀董卓，我便不再多提。”
“接下来，需要考虑的无非就是两人而已。”
“李傕和郭汜，此二人乃董卓大将，如今驻守在各个关口，佣兵数十万，只要能将二人说服，那陛下在诛杀董卓后，将再无后顾之忧。”
王允叹息一声道：“李傕和郭汜，俱都是董卓心腹，想要说服二人，实在是困难。”
白子秋笑了笑：“何须说服二人，到时候只需让二人狗咬狗，吾等坐山观虎斗即可。”
王允眼中精光闪过：“先生是说，离间二人？”
白子秋淡淡道：“没错，到时候诛杀董卓之后，将所得钱财，赏赐给李傕、郭汜其中一人，再让天子下一封褒奖的诏书，同时，再命数员猛将，夺取粮草供应之地，其中一方，为求自保，自然会举兵反击，那么，四面受敌的危局，自然可以瓦解。”
王允神色一喜：“这倒确实是个好计策，值得一试！”
白子秋接着道：“这段时间，也不能光靠貂蝉一人，司徒大人可以联系一众想要光复汉室的朝臣，暗中做好准备，待得诛杀董卓之后，可以迅速稳定四方，以图后续发展。”
“这个我会安排。”王允点了点头，“有了这衣带诏，其余想要匡扶汉室的大臣，一定会一同出力，共戮董贼的！”
不知不觉间。
他似乎已经认可了白子秋的身份了。
白子秋又将一份招揽的名单，交给了王允，让他好好暗中留意观察一下。
这都是为诛杀董卓后，做一些准备工作。
想要力挽狂澜，扶持汉献帝一统天下，那么大将、文臣、士兵一个都不能少。
白子秋开口道：“那我就等着司徒大人的好消息了。”
“我该如何联系你？”王允看向白子秋。
白子秋开口道：“司徒大人想要联系我的话，只需要在地上画个圈，我自然就知晓了。”
“好。”王允点了点头。
白子秋也没有再多言，直接催动传送铃，离开了王府。
王允看着这神出鬼没的白子秋，感慨一声：“如此手段，但愿此人真的是上天派来匡扶汉室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