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棺材里哪有人呀?

    只有一只死了的报丧猴。

    这报丧猴是一种背生白发的猴类,有个癖好,最喜欢剥死人身上的衣物,披在自己身上,学人生前的模样。

    所以,时常有出行之人多日未归,或好端端之人突然失踪,当家人们看到报丧猴披着失踪者的衣物时,便能够断定人已经不在世上了。

    跟着报丧猴,往往能找到遗骸。

    俩人刚看到报丧猴尸体的时候心情剧烈起伏,现下已经逐渐平静。

    缓缓放下手,曹达华说道:“没有小孩,是报丧猴。”

    “小孩没有死!这报丧猴定是以为小孩死了,趁着没人的时候想要来剥衣服,谁知死人复活,被打死了。”

    “你是说,这小孩懂功夫?”

    曹达华的话,让林易的脑海里灵光一闪。

    恍惚之间有一条关键的线索在脑海中飘忽不定。

    那通往真相的大门已经缓缓打开。

    只要抓住这条线索,案情立即水落石出!

    “曹大哥,你还记得那小孩有多高吗?”

    曹达华想了想,在胸口下方比划了几下,道:“差不多就是这么高。”

    “这高度应该和苏老太爷的窗户高度差不多吧。”

    “比窗户高度略低一些,我一直在屋子外面转悠,这点印象还是有的。”

    “那就对了!”

    见林易似乎又有了新的线索,曹达华连忙问道:“什么对了?”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来,我们把棺材给盖上,棺材里不是小孩尸体的事情,对谁都不能说。”

    曹达华连忙点头,又和林易一起,把棺材盖给推了回去。

    这俩人离开了巡捕司,立即又往下一处目的地进发。

    正是发生案情的苏府。

    没过多久,俩人悄悄翻进苏府的院内。

    “我真是疯了,跟你干这种事情。又是偷溜进巡捕司的停尸间,又是夜闯寿霖城首富的宅邸,这要是被发现,我不仅官职要丢,恐怕还要吃官司。”

    “行啦,曹大哥,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呢?等这案子破了,都是你一人的功劳。”

    听林易这么一说,曹达华立即停止了抱怨。

    俩人偷偷摸到苏老太爷的别院。

    此刻苏老太爷已经被转移到其它的屋子休息,这院子里没有别人。

    曹达华轻轻的打开一扇窗户,两人从窗户翻进屋内。

    “我说,去停尸房私自开棺,咱们偷摸进去可以理解,到这苏府,都不是外人,我们干嘛还要偷偷摸摸的进来呢?”

    林易回道:“这苏府人多口杂,我就是想要杀凶手一个措手不及,况且到时候苏老爷问起来,我们又要解释一通。到时候听说周晖可能不是凶手,我俩这脸面往哪搁?不如赶紧查明真凶,这样对苏老爷和苏老太爷也算是有个交代。”

    曹达华夸赞道:“还是你想的周密。”

    此刻月光皎白。

    林易来到供桌前,闻了闻煤油灯里的灯油,向曹达华问道:“曹大哥,这煤油灯里的灯油味,似乎不太对劲呐。”

    “是吗?我闻闻。”

    曹达华凑上去闻了闻,道:“没什么不对劲啊?”

    林易疑惑道:“这煤油灯里,难道放的不应该是菜油或者花籽油之类的吗?”

    “林兄弟,你有所不知,那穷人家点不起煤油的,都是用菜油或者花籽油来点灯。但这里是哪儿啊?这可是寿霖城首富苏府,煤油灯里用煤油,一点儿也不稀奇啊。”

    “所以,这煤油灯里的确放的是煤油!”

    “那还有假?”

    “所以那天老鼠舔舐周晖的鞋面,那上面滴的并不是这油灯里的油!”

    为何?

    因为煤油有毒,老鼠是不会吃的。

    老鼠热衷偷的是菜油或者花籽油,那里面含有老鼠需要的蛋白质和脂肪。

    所以,周晖并非凶手!

    林易低头沉思,曹达华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唯恐影响了林易的思考。

    “曹大哥,你还记得,苏老太爷背后的那个天火印记,在什么位置吗?”

    曹达华仰头回想,片刻后非常肯定的说道:“是在腰腹偏上的位置。”

    “这就奇怪了。你想,如果是像周晖这样的身材,上前拍上一掌,应该在什么位置?”

    曹达华在林易身上比划了一下,说道:“应该是在肩头或者后颈的位置。”

    “没错,可这一掌为何是在后腰的位置上呢?”

    “难道这人是收着胳膊出掌?”

    林易一只眉毛挑起,一只眼睛微眯,斜眼瞪着曹达华道:“你见过谁出掌的时候,是收着胳膊放在腰间出掌的?”

    “额容我在想一想,莫非那出掌的人个头比较矮?”

    隔天,辰时。

    回乡的马车已经准备好,棺材绑在车身上。

    老汉儿赶着马车,准备离开寿霖城。

    与巡捕司的人挥手告别后,老汉儿坐上马车,甩了个响鞭。

    马车缓缓向城门口驶去。

    此刻,气温不高,微风拂面。

    老汉儿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刚走出不久,马车突然停住。

    马车前方,站着林易和曹达华。

    “老哥,先不忙走。”

    老汉儿眼中闪出一丝阴狠,瞬间隐去。

    “今儿回乡,实在不忍心在打搅两位恩人。”

    “不打搅,不打搅。”

    林易说完,拿出一双崭新的布鞋,走到老汉儿身前,说道:“我们这城里有个习俗,当外地来的好朋友走的时候,会送上一双新布鞋,换上新布鞋再走,寓意一路走的平坦。”

    老汉儿接过布鞋,连忙换上,说道:“感谢恩人,还记挂着老汉儿,我这就换上。”

    林易使了个眼色,曹达华拿过老汉儿换下的旧布鞋。

    “两位恩人,我这带棺回乡,需要早点上路,这就该走了。”老汉儿催促道。

    “不忙,马上就好。”

    林易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个竹笼,里面竟是一只老鼠。

    曹达华将布鞋放在笼子口,那老鼠上前闻了闻,立即扭过头,再也不瞧一眼。

    林易和曹达华对望一眼,脸上均露出了笑意。

    “来人呐!”

    曹达华一声吼,马车四周突然出现了许多巡捕司的捕快。

    这是早有准备呐!

    “老哥,你这鞋子上的煤油,从何而来啊?”

    老汉儿一脸无辜,露出茫然的表情,回道:“这肯定是在点油灯的时候,不小心溅到的。”

    “胡说!”

    曹达华一声厉喝,道:“普通人家,用的都是菜油或者花籽油,哪里有煤油可用?”

    “况且”林易接口说道,“我也没说这煤油,是从油灯里溅出来的啊。”

    见老汉儿无言,林易指着马车上的棺材说道:“这里面,根本就没有你孩儿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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