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地拱,林易往前没走两步,突然被一人骑着快马拦住去路。

    “吁”

    马蹄高抬,吓得林易往后连退数步。

    那人身穿褐色锦衣,脚蹬黑色马靴,一脸傲气,垂首俯视林易。

    “嘿,林易,真是冤家路窄啊。”

    林易左右瞧了瞧,这路挺宽呐。

    搔了搔脑袋瓜,回道:“对不起,您哪位?”

    “嘿我衙门主簿,丁松!”

    “哦”林易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你,小丁丁!”

    “大胆!”

    丁松一声怒喝,不知从哪里突然钻出来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瞪着林易跃跃欲试。

    林易见状,倒也不慌,反而面带微笑,说道:“丁主簿,怎么,你打算以官欺民、以多欺少吗?”

    不知何时,周围突然围上了一批吃瓜群众。

    但鉴于丁松身旁的打手个个面色不善,所以虽然瞧着热闹,但都离得远远的。

    丁松洋洋得意,说道:“对付你一个林易,还不需要我用官威来压你,这几个人不过是我的家丁护院,你拦我去路,莫不是要侵害我,他们只是保护主子罢了。”

    林易闻言心中一笑,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当下就看这丁松表演。

    说实话,演技比起安婶还是有明显的差距。

    这就是沉淀,年轻人呐,还是太急功近利。

    见林易好整以暇,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丁松心里更气。

    这是没把我丁松放在眼里啊!

    在衙门里,仗着他是知县黄大人的亲外甥,没人敢顶撞得罪他。

    在外面,那更是不得了,简直是有钱有势官二代的代言人。

    “来啊,把这拦路的贼人,给我”

    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清脆的“啪”。

    林易从袖子里抽出桃木剑,对着马屁股使劲一拍。

    那马顿时受惊,马脖一抬,振蹄嘶鸣,便向前飞奔。

    人群立即散开一个豁口,马匹冲出人群。

    家丁一见马匹受惊,这可不得了,忙喊道:“大人,你快勒马!”

    丁松在马背上震颤个不停,本已手忙脚乱、心慌不已,听自家那家丁居然还敢调侃自己,也顾不得形象了,回头就是一句怒骂。

    “我快乐尼玛!”

    那家丁一愣,心想这主簿骑的也不是我的马呀?

    丁松马匹跑远,那些家丁匆匆忙忙的追了出去。

    林易轻蔑一笑,转身就要走。

    谁知面前一顶红漆大轿停在不远处。

    门帘掀开,走出一人,正是知县黄大人!

    “来人呐,给我围了。”

    知县一声令下,一队官兵立即抽出官刀,将林易围了起来。

    这形势,顿时凶险异常。

    “你是苏老大寿上作诗赢绣帕那小子是吧,说吧,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欺负丁主簿?”

    林易一听,乖乖,这像话吗?

    丁松带着一群家丁围着我一个人,你说我欺负他?

    这要是搁其他人,林易非得上去抽他一大嘴巴不可。

    但眼前这人非同寻常,那可是地方的父母官呀。

    林易迈出一步,不卑不亢,拱手说道:“回知县大人,草民叫林易,刚才的事情,想必您也都看到了,我并没有欺负丁主簿,是他骑着马拦在我面前,还说我挡了他的道,我便把这道让出来给他走,这周围的人都可以作证。”

    知县大人一听,递了个眼神出去。

    一名官兵亮着明晃晃的刀,向旁边站着的人群厉声喝道:“喂,你们都听到这小子的话了,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不知道不知道。”

    围观的人连连摆手。

    嘿。

    林易瞧着这伙人。

    当初那些看热闹的瞅着袁望的事一个个义愤填膺、颠倒黑白,遇到这县太爷就不敢仗义执言、说明真相啦!

    县太爷见无人开口,便向林易说道:“林易,你可有话说,如若没有”

    “我有!”

    林易知道,可不能让你把话说下去。

    那县太爷微微皱眉,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这个”林易胡诌道,“就在刚才,我感觉到马儿内心强烈的呼唤,它在跟我说,我要奔驰,我要奔驰,所以我便让开道,让丁主簿好走,同时帮马儿一把。”

    “胡言乱语!”县太爷先是一喝,接着眼珠一转,问道,“莫非你懂得观心之术?”

    观心术?

    这林易哪儿懂啊。

    那祝由图录上也没记过这条法术呀。

    但林易知道,这舅甥俩,分明是来找茬子来了。

    当下回道:“没错,我能看透那匹马儿的心思,所以才知道它心里想什么。”

    “舅舅,你莫听他胡说!”

    丁松的声音响起。

    这人的马匹已经被家丁拉住,现下赶了回来,但仍有些惊魂未定。

    那丁松从马背上翻下,腿还有些软,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被家丁扶住,好一会儿才缓缓站直身子,对黄知县说道:“舅舅,这世上哪有什么观心之术,就连京城的钦天监、缉巧司、术研院里,也从没听说过有人懂得观心之术。”

    “丁主簿,你不相信,却并不代表他不存在。”

    “嘿,你还敢狡辩,刚才明明是你”

    没等丁松说完,黄知县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向林易问道:“你若能看透马的心思,那亦能看透我的心思咯?”

    林易不紧不慢的回道:“畜生的心思单纯,看起来尚且费劲,人心难测,想要看透可不容易。”

    那丁松一听林易这话,知道这家伙是畏难了,挑衅似地说道:“什么人心难测,我看你就是没这个本事,分明是找借口,我告诉你,你要是说不清楚,刚才拍我马屁一事,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说完袖子一甩,斜睨林易。

    这时黄知县开口道:“林易,别说我以大欺小,没给你机会,就我带的这群官兵里,你可知道我此刻想的是谁的名字?”

    林易瞧了一眼,大概有二十人的模样。

    脸上面露难色,心里却是一喜。

    别的不敢说,这个稳赢!

    “怎么,这么快就要认输啊?你可太令我失望了。”丁松终于抓住机会一吐心中的怨气了。

    在这寿霖城,还没有什么是他想要而不可得的。

    当然还是有几样的。

    林易如今就是他得到苏绣儿最大的拦路虎。

    林易不理丁松,向黄知县拱手说道:“知县大人,您是这寿霖城百姓的父母官,说话一言九鼎,想必不会说谎。”

    黄知县连忙回道:“那当然。”

    “如此,请记得您刚才所记之人的名字,草民愿意将这人找出来。”

    听到这话,周围发出一片惊叹声。

    那黄知县和丁主簿也是面露惊讶。

    没有想到,居然有人真的懂观心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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