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剑连点,想要消除扑面袭来的滔天真气。但这是件极难之事,既不能伤到铜马,否则有损自己的颜面,更不能让袭来的真气伤到自己,否则就不是有损颜面那么简单了。

    他手腕连动,点点剑光落在铜马身上,总共刺出十二剑,至此不过数息时间,足见其剑法之快。这正是他的成名剑法,连云十二剑!

    十二剑过后,铜马跌落在地,距离他的脚尖只有半寸远。铜马脸朝下趴在地上,迟迟不肯起身。

    他勃然大怒,踢了铜马一脚,喝道:“起来!”

    铜马面带泪痕从地上站起,他没有想到自己苦练三年,仍然在这刘驽的手下走不过一招半式。他抬头望向义父,然而义父田令孜的目光并未落在他的身上,而是全神贯注于面前的大敌刘驽。

    田令孜冷笑一声,“四十多年来,除了夔王他老人家之外,从来没有人能逼我将十二剑完整地使出来,你是第一个!”

    “也是最后一个!”刘驽话音未落,便已猱身向田令孜扑来。

    他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更不喜欢与一个太监在这里玩言辞把戏。

    他的突然发难出乎田令孜意料之外,直逼得田令孜步步倒退。

    在田令孜的印象中,高手过招之际说一两句有风度的俏皮话,不仅可以增强自己的气势,还能令他人仰慕,甚至能在武林中传为佳话。可是这个刘驽却无视武林中的规矩,一言不合便开打。

    田令孜恨得咬牙切齿,他数招接连使出,剑光阵阵,身影在刘驽的掌间穿梭。他的“连云十二剑”乃是夔王亲传,走轻柔路子,专克阳刚武功。是以面对刘驽刚猛沉雄的叠浪神掌,他毫不担心。

    刘驽微微一笑,掌法紧随田令孜的剑法发生改变,忽而灵活异常,忽而轻柔无比。以柔克刚的连云十二剑,在他招式多变的掌法间失去了效用。

    刘驽双掌距离田令孜越来越近,逼得此人身上冷汗淋漓,招式开始散乱,左支右拙。

    铜马见义父落于下风,急忙提刀向刘驽背后劈来。刀风刚劲,足以劈石开山。

    刘驽头也不回,一记飞腿踢出,正中铜马小腹,将其重重踹飞。铜马一声惨叫,直飞出两丈多远,将厢房砸塌了半边。

    剧烈的打斗声引起正在不远处巡逻的大内侍卫的警惕,数十人举着火把向此间奔来。

    田令孜明白,只要能够拖住刘驽,那形势必将向着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他将剑舞成一团影,护住周身要害,只守不攻,令刘驽短时间内无法攻进。

    刘驽对此人的心思再明白不过,他微微一笑,“既然今日取不了你的狗命,那我改日再来。”

    说罢他转身就走,仓促间却不慎将后背空门留给了田令孜。

    田令孜见状眼中一亮,这等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他又怎会错过。念头甫起之际,他已提剑扑上。

    正在此时,刘驽倏地回头,掌间巨浪汹涌而起,正中田令孜的胸口,这一招正是叠浪神掌中的“惊涛拍岸”!

    轰隆隆……隆……隆……隆……轰隆……隆……隆!

    七重巨浪接连撞在田令孜的身上,将他向后击飞,砰地一声穿墙而过,落在了另一间厢房的地上。

    田令孜浑身上下全是石灰粉屑,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想要从地上爬起,可几番努力之后只得放弃。他右肩骨骼被刘驽一掌彻底击碎,这条使剑的胳膊已是废了。同时,他的五脏六腑被震得乱成一锅粥,短时间内一口真气也提不起来,想要逃命也是万难。

    那赶过来的三十多名大内侍卫看见眼前一幕,不禁惊得呆了。他们都知道田公公武功卓绝,在大内堪称夔王之下最强,可是今日竟在这个莫名来客手下败得如此之惨。这些人望着刘驽,心怀畏惧,将他团团围住,可谁也不敢接近一步。

    两名侍卫赶忙上前将田令孜从地上扶起,田令孜口中吐出血沫,指着刘驽骂道:“刘驽,你好狠!今天只要我还活着,你休想走出这里一步!”

    “是吗?”刘驽淡淡地问道。

    他往前走出一步,那些挡在他面前的大内侍卫赶紧往后退开一步。

    田令孜见状吓得心惊肉跳,“你……你……别过来!”

    刘驽微微叹气,他没有想到这个所谓权势滔天之人竟是这般脆弱,看来他是高估此人了。三年来他一直将此人当作最大的对手,如今所见却像是个最大的笑话。

    “十几年前,你陷害了宰相谢攸之一家,便应该知道会有今日的下场!”

    他双袖一拂,十几名大内侍卫抵挡不住扑面而来的强劲气浪,纷纷往旁跌开。

    失去人墙保护的田令孜,在两名侍卫的搀扶下,双腿战栗着站在刘驽面前,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从他裤裆里传出来,原来是已被吓得屎尿失禁。

    田令孜求道,“刘大侠,大侠,你千万饶我一命。那谢攸之的死不是我一个人干的,你要是饶了我,我把那些人都拟一份名单交给你。”

    为了活命,他可以出卖所有人。

    “不用你费心了,我会一个个去查。”刘驽一声冷笑,右掌灌注真气,朝其颅顶拍下。

    正在此时,一道剑光闪过,直朝他咽喉刺来,剑速之快远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急切间猛地一跺脚,身子往后飞出,堪堪避开了来剑,脖颈间却已留下一道血痕。

    来人的武功堪称骇人听闻,非他所能及!

    他转身一看,使剑之人乃是个身穿白色长衫的美男子,离他仅有三尺远,正朝着他笑。

    他翻身挥掌击向那使剑之人,掌风之下那个使剑之人突然化作片片磷光,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他感到背后一阵凉风袭来,急忙迈步向前急躲。然而为时已晚,他背后衣衫被划开一道长口,嗖嗖凉风钻入,冻得他打了个冷战。

    他回头一看,那个使剑的长衫人正站在他的背后微笑,眉目如画。他随即冲上前,挥拳击向长衫人,长衫人不出意料地又一次消失在一片碎光之中。

    长衫人的身法异常诡异,即便他的叠浪神掌再厉害,也始终落不到实处,几无用武之地。

    “春雨随河东流,

    妾心愁,

    意难收,

    只恨那薄情少年郎,

    当日誓难守!”

    一阵悠悠的歌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在场的大内侍卫听见歌声后,慌忙拜服在地,齐声喊道:“参见夔王!”

    原来此人竟是“双玉二王”中的夔王,难怪武功会如此厉害。

    一名面容冷清的白衫美男子手抚剑柄缓缓走来,腰间的剑鞘极窄,仅有一指宽,可见剑身之细。他对众人看也不看,略略答道:“都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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