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第七不愧是一代宗师,他面临刘驽、袁极雁的夹攻不退反进,他先是硬接住刘驽的叠浪神掌,接着无数火流星再次从天而降,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龙、虎、豹砸成齑粉。

    他以一敌二,不仅未落于下风,反而占据了攻势。

    可就在他得意之时,刘驽不知甚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他还未来得及反应,直感胸口剧痛。

    他低头看去,只见胸口是一只穿胸而过的拳头。

    拳头上滴着血,那是他自己的血!

    司马第七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明明比面前两人加起来还要强大,为何竟要身陨于此。

    他不甘心,他愤怒,他不认命!

    他长啸一声,只是顷刻之间,将以自身为中心方圆里许之内尽皆化作火海。

    炽烈的气息点燃一切可燃之物,包括剩余的所有战船,以及他所站立的主舰悉数燃烧起来。

    被火焰映得通红的河水翻滚沸腾,烧焦的飞鸟从空中扑朔朔地落下一片,河面上浮满烧焦的鱼蟹。

    他司马第七即便是死,也要和所有人同归于尽!

    他任凭胸口鲜血长流,站在火海中央大笑,就在下一刻,他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发现刘驽还没有死,仍带着袁极雁在火海中四处逃窜。

    袁极雁施展大帷幕法,将两人身形笼罩,不至于被烈焰点燃。她自觉丹田真气逐渐枯竭,只怕这大帷幕并不能持续太久,着急地向刘驽问道:“可找到出去的路?”

    刘驽长叹一口气,“若仅是司马第七,我们可以逃脱,然而……”他顿了一下,“我们不可以出这火海!”

    袁极雁是个聪明人,很快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火海外面更危险,有人在坐山观虎斗?”

    刘驽点头,“若是以往? 我不会觉察? 可这次我看见了炁,非常强大的炁? 比司马第七还要强大数倍的炁!”

    他转脸望向袁极雁? 一双白眸中浮现出两只截然不同的瞳孔,左眼乃八卦印记? 右眼是一枚游动的胖鱼。

    “难道是家父?”袁极雁脸上骇然,声音有些发抖。

    “此人的炁中充满刀意? 你父可是用刀?”刘驽问道。

    “不曾? 他的武器极为独特,是……”袁极雁想了想,没有说下去。

    刘驽道:“若是如此,我大概知道他是谁? 没想到我们费尽千辛万苦布下的阵法还是没拦得住他!”

    他想了想? 最终下定决心,“你一个人走,他不会追你,因为他的目标是我。”

    袁极雁疑惑,“他究竟是谁?”

    刘驽道:“一位故人? 亲人,亦是让我感到羞耻的人!”

    袁极雁踌躇? “我若是走,你顷刻间便会被烧成灰烬!”

    她话音未落? 便被刘驽一掌拍在肩膀,只感一股巨力将自己向脚下的河水压去。她整个人带着大帷幕沉入黄河之中? 头顶上方传来刘驽的一句话。

    “这些天和我在一起的可都是你?”

    袁极雁整个人僵住了? 心中怆然? “原来他真的不知道!”

    她一瞬间极度悲伤,可很快又恢复过来,“若真如此,不如放过彼此!”

    她和刘驽本非同路人,双方是敌非友。他不会遂她的愿望,甚至会成为她未来道路的拦路石。

    袁极雁是个极为坚毅、自尊的女子,很快便下定了决心。

    这样一个男人,就当不曾见过吧!我袁极雁绝不会成为一个男人的俘虏,除了天下霸权和九五之位,天下再没有事物值得我去看第二眼!

    她放任自己坠入水底,让翻滚的河沙覆盖自己的身体,她太累了,需要静一静。哪怕上方河面传来的一波剧烈震动,她也没有尝试睁开眼。

    火海中,司马第七捂着胸口走向刘驽,惨笑道:“没想到吧,你终究要陪我一起死。“”除了司马一族,这世上没有人能活着知道混元一气阵的秘奥所在。”

    刘驽转过身,紧盯着他,“你看,我身上可有一丝有火焰?”

    通过刘驽的双眼向外望去,周遭并没有火海,眼前存在的只是由炁组成的庞大的混元一气阵法,他所站立的地方正是该阵的一处阵眼所在,任凭外面炽热无比,这阵眼中却异常清凉。

    任凭司马第七如何出招,都是脱胎于混元一气阵法。

    司马第七一愣,这个濒死之人的脸上露出冷笑,“接下来,你便要死了!”

    天空中无数火流星砸下,落点皆是刘驽所站立的方寸之地。刘驽若是不走,定会被砸得粉身碎,可要是离开,同样也会被火海烧成灰烬。

    即便刘驽能识破他的混元一气阵法又如何,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技巧都是虚无!

    嗡!

    就在此时,一声鸣响从远方传来,急速朝火海迫近。鸣响声并不大,却具有极强的穿透力,令人听见后耳膜急速振动,产生几乎要撕裂般的痛觉。

    司马第七死前最后看见的景象是一道刀光。

    刀光雪亮,广阔无垠。

    他大声惨叫,整个人在刀光中化作血雾飘散。

    火海熄灭,刘驽定定地站在水面上,他似乎早就料到来者是何人,向那道刀光的来源处朗声道:“舅舅,想取我的人头,你拿去便是!”

    等待他的是沉默,还有无边的孤寂。

    过了好久,遥远处方才传来傅灵运的声音,“你不亏流着我傅氏的血,以至于能有今日成就。只可惜一支好笋,却长在了篱笆之外。”

    刘驽大笑,“我能有今日,全靠一群信得过的兄弟帮衬,与你傅氏血脉无关!若论及血脉,我远祖可追至汉高祖刘邦,岂是你能比的?”

    他说这话时,一半内容在胡编瞎诌,目的在于激怒傅灵运。他姓刘不假,可若是强往刘邦身上套,便有些瞎扯的意味。

    傅灵运果然被激怒,声音从远处传来,“小子无礼,今日你若肯听命于我,我便饶你一命,否则,休怪我不留情面!”

    这声音越传越近,等最后一个字结束时,他已经出现在刘驽眼前。如此迅疾的身法,自王道之自我封印后,堪称举世无双。

    刘驽处变不惊,沉声道:“连你的弟子都背叛了你,你有甚么理由让我听你吩咐?”

    傅灵运原本清秀的脸上肌肉抽动,“他们不过是受到你的蛊惑,而我之所以愿意饶你一命,全看你娘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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