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瑶儿的脸色一片惨白,她裹着棉被,手里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汤,小口喝着。

    她浑身颤抖着,尤其是腿。

    房门被推开,赵星恒捧着又一碗热汤,小心翼翼地给她放在了桌子上,“喂,你怎么了?怎么会忽然之间变成这个样子?身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箫瑶儿不回他的话,而是看着那碗汤,有心无力地问:“加……阿胶了吗?”

    “加了加了。”赵星恒答道,“好好的你怎么虚成这样?”

    箫瑶儿依然不回他这句话,而是捧起这碗汤,边吹边喝着,“苏玉水那个王八蛋呢?”突然,她抬起头,问,“死了没。”

    “高烧不退,药已经喝了,可仍不见效,也不知是怎么了,唉。”赵星恒说着话,脸上竟有了担忧的神色,“十八山的人已经陆续到了,本想着苏玉水还能帮上点忙的,谁知道他突然病倒,真是奇怪。”

    怎么不毒死他呢!箫瑶儿气得把瓷碗都咬的叮当作响,可是没办法,苏玉水那条命暂时还是得留的。这样想着,她把自己刚配好的药粉扔给赵星恒,“让人把这个东西溶在水里给他喝了,别问为什么,我现在没力气解释。”

    “啊……行吧,死马当活马医吧!”赵星恒说着就准备离开。

    突然,箫瑶儿叫住了他:“回来。”

    “什么?”

    “我的脸色现在看起来怎么样?”她问。

    “看起来快死了。”赵星恒实言相告。

    “很好。”箫瑶儿说着,也顾不上烫了,直接把手里那碗汤喝光,然后,放下了碗,径直走了出去。她的腿一瘸一拐,好像受了很重的伤。

    “这好什么啊?你……”赵星恒想问问为什么,但她却不予理会,直接走出门外。他直觉箫瑶儿和苏玉水之间发生了点什么,可究竟是什么事,能让这两个人忽然间病得如此严重呢?

    不对,不像是病……倒像是,中毒。

    可是她现在这样子能去哪呢?实在是令人担心。赵星恒想着,快步跟了出去,“等等我……”他喊着,却得不到回应,哎呀,真是麻烦,他看了看手里的药粉,随便抓住一个侍从,对他说:“你去把这个溶水里给苏玉水喝了,快点。”

    不等那侍从回话,他就焦急地追上了箫瑶儿的脚步,她的状况看起来非常不好,才走了这么几步,就摇摇晃晃快要跌倒。

    赵星恒一把扶住她,这才注意到,她的手,冰冷得像已死之人。

    “你……”赵星恒的心揪起了一块,这丫头平时咋咋呼呼,竟也有如此虚弱的时候。

    “带我去,找姐姐。”也许是感觉到了赵星恒身上的温度,箫瑶儿下意识的握住了他的手。

    “诗梦正在和十八山那些人周旋呢,我都不想去趟这浑水,你去干吗呢?”赵星恒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像是一会之长该有的态度,可箫瑶儿现在实在没力气吐槽他,只能挤了挤眼睛,示意他少废话,赶紧走。

    而沈诗梦那里的情形,显然比她想得还要糟糕。

    唐紫泥和韩林,和沈诗梦站在一起,这阵线已经再明确不过了,可还是抵不过十八山的质问指责。

    赵星恒扶着箫瑶儿,小心地从窗外探头看去,只见十几个穿着怪异的人,团团围住了沈诗梦:“沈副会长,我们对龙鸣会为何会与越前殿联手没兴趣,我们只要一个结果!”“没错,就算龙鸣会现在与飞弓阁合盟,也要先把第一帮会的位置让出来!”

    “真有意思,是要让给你们十八山的哪一位吗?!”唐紫泥不像沈诗梦那样好说话,直接就开骂了,“不如你们先选一个可以与龙鸣会抗衡的盟会,再来讨论这件事吧!”

    “龙鸣会果然是名不虚传,连唐门都收服了。”忽然,一位拿着拂尘的道士模样的男人气势汹汹地站了出来,“原本我们凌霜山不认为龙鸣会有叛国之心,但是现在,不得不开始思虑这个问题了。”

    “谁啊?”窗外的箫瑶儿小声问。

    “凌霜山的人,惯用拂尘,武功不怎么高,但是门下弟子很多,所以在十八山之中,名望最高。”赵星恒小声跟她解释,“十八山仙人,就是来自十八座山的帮派,都是小门小派,为了生存不得不联合,取了个十八山仙人的名号,这些年下来,也能和丐帮啊唐门啊这类大帮会齐名了。”

    箫瑶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偷看里面的局势。

    “凌霜仙人。”沈诗梦毕恭毕敬,“我们龙鸣会从无叛国之心,唐家小姐不过是为我们说句话,各位前辈就认定我们要叛国,这可实在是欲加之罪了。”她停了一下,语气仍然是那样谦和,但眼神之中,却有一丝挑衅,“而且,若说叛国,十八山的前辈们可没少做得罪朝廷的事,我看前辈们才是更有起义之嫌呢。”

    “沈诗梦!即便你们没有叛国之心,龙鸣会被越前殿利用也是事实!”说话的是个裸着上身,浑身肌肉的男人,他说话的时候,身上的肉也随之一动一动,壮则壮,但一看就是没脑子。

    原本凌霜山可以抓住龙鸣会叛国这个罪名再说几句的,他一句话,就把这个罪名给略过了。

    “这是推云山的人。”赵星恒贴近箫瑶儿,她的脸也冰得吓人,虽然担心,但还是给她解释着,“练气功的,因为一动气,身上的衣服就会被气崩开,所以这些人后来干脆不穿衣服了,听说翊展就是习得了他们的绝学,武功才会那么好的。”

    提起翊展,箫瑶儿的心又沉了下去,赵星恒自知说错话,赶紧又接着介绍道:“你看,拿棍子的,是蓝颜山的人,丸山就有意思了,用钉耙,所以丸山的人都是肩膀宽大,最好认。还有,还有那个,风灵山——”说着,他指向在角落里坐着的,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一个小姑娘,“和留香很像,也是个只收女子的门派。”

    可那小姑娘看起来弱不禁风,她来这里能行吗?

    一阵风吹来,箫瑶儿冷到浑身颤栗,她双手紧紧抱住自己,可仍是冷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唉。”赵星恒吐出一口气,像是妥协了般,“来,把手给我。”他说着,拉住箫瑶儿的手,为她搓着,“不知道你要来这里干嘛,明明自己病的快要死了。”

    箫瑶儿抖了抖嘴唇,数着里面的人,“一、二、三……不对啊,不是十八座山吗?”

    “听说这次只来了八山的人,除魔山的医者我们前几天就去请了,可是他好像遇到什么事耽搁了,还有黑血山的人,黑血山昼伏夜出,只有晚上才能出现……”赵星恒使劲搓着箫瑶儿的手,总算是让她的手没那么僵了。

    屋内,讨伐还在继续,拿着钉耙的丸山人,气焰更加嚣张:“哼,龙鸣会如此无能,全都是拜女子所赐,如果赵会长还在,龙鸣会绝不会这个样子。”说罢,他像是怕人误会,又接了一句,“我说的可不是赵星恒哈,我是说他爹!”

    箫瑶儿看见赵星恒的嘴动了动,口型摆出了一句没有声音的脏话。

    “丸山叔叔这话说的可就笑死人了。”此时,那个风灵山十几岁的小女孩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轻灵稚嫩,却有着天不怕地不怕的精髓,“女子又如何?诗梦姐姐这些年将龙鸣会打理得井井有条,这是有目共睹的,倒是丸山,就算是男子为首领,还不是处处低人一等吗?!”

    “你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我今天不给你点教训,我就不能算是丸山掌门!”拿着钉耙的男人说着,抡起手中那武器直奔风灵山小姑娘而去。

    箫瑶儿看得捏了把汗,谁知那小姑娘只是轻盈地翻了几个跟头,就灵巧地避开了那钉耙的攻击。

    “风灵山的以腿法为名,弟子身形小巧,但身手敏捷,丸山是打不过风灵山的。”赵星恒这话刚说完,那风灵山的小姑娘便一跃而起,直接跳到了丸山掌门的钉耙上,丸山掌门还未反应过来,便挨了重重一腿。

    “啊呀!”他摔倒在地,连钉耙都丢掉了。而这前后,不过是弹指之间。

    哇……箫瑶儿虽然无力,但还是在心里感叹道,这小姑娘的功夫,可比赵星恒都好啊!

    丸山掌门丢了面子,捡起自己的钉耙还想继续挑战,却被忽然出现拦住的苗苗,一把剑拦住了。

    “苗苗?”沈诗梦不由自主地轻声念出声,“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苗苗没有理会沈诗梦的话,她收起剑,向在场的人抱拳,义正言辞地说道:“各位前辈,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我作为诗梦姐姐的副手,对越前殿的事最了解不过。”

    “你要干什么?”沈诗梦自觉不妙,连忙上前拉住她,可苗苗,却甩开了沈诗梦的手。

    “龙鸣会并没有勾结越前殿,勾结越前殿的,是诗梦姐姐同母异父的妹妹——箫瑶儿!”她说着,愤怒的眼神,看向沈诗梦。

    沈诗梦愣住了,可唐紫泥却像早就料到似的,埋怨的眼神,看向了韩林,韩林尴尬地转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你说的可是前武林盟主,箫扬的女儿?”凌霜山长老挥着拂尘,仿佛等这一刻许久了,“我亦听说,她跟异域王子关系匪浅,如今看来,有叛国之心的,是她。”

    “不是我。”箫瑶儿在窗外,虚弱地喊出了这句话,“也不是我姐姐。”

    “不是你,你为何要与越前殿的尊主走那么近呢!”苗苗指着箫瑶儿,义愤填膺,“你分明就是与翊展有染!”

    箫瑶儿痛苦地摇摇头,她慢慢,慢慢掀起了自己的裙子,眼泪,瞬时间流下来:“苗苗姐姐,我不是与翊展,有染,我是,被他下毒了。”

    她的腿上,那颗朱红色的痣,好像又圆了些许,那痣的正中间,有一个不深不浅的刀口,这刀口,正是苏玉水前天夜里,用刀划开的,他以为,只要以内力逼毒,再以口吸毒,就可以结束这一切,殊不知,他那一吸,几乎让自己命丧黄泉。

    而这一个小小的刀口,也险些让她,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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