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官黄川,拜见李相公。”黄川重重的磕了九个响头,前额都冒出血了,还想继续磕。

    李中易起初没吱声,等着黄川磕足了九个响头,他这才给楚雄使了个眼色。

    楚雄上前两步,单手托在黄川的肩窝下,稳稳的将他提了起来。

    “黄川,你是老李相公唯一推荐给我的人才,所以,你还能安稳的跪在这里。我也知道,你涉事不深,只是故意装糊涂罢了。”李中易负手立于宅门前,迈腿往宅内走,根本就没正眼看过黄川。

    黄川抹了把额头上冷汗,三步并作两步的跟随在李中易的身后,惟恐被纳入严厉制裁的名单之中。

    好几次,黄川因为腿软气促而差点摔倒,楚雄却只当没看见似的,他是李中易的亲信牙将,保卫主上的安全才是他的本职,完全没理由去搭理黄川。

    李中易不慌不忙的漫步于黄川的这座宅子里,他一直听说黄川比较廉洁,只是有些胆小怕事。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魔鬼永远藏在细节里面!

    李中易带兵来的很突然,黄川即使有心遮掩,也很难做到面面俱到的程度,容易露出破绽。

    李中易没进正房,而是让楚雄提了个小厮,领路绕道去了厨房那边。

    衣食住行,乃是人类生存的必需品,也是最容易露出马脚的方面。

    宅内的下人们都穿着粗麻的衣服,李中易都看在了眼里,只是没做声而已。

    厨房里的人,早就被控制住了,李中易进去的时候,灶上的铁锅里依然冒着热气。

    李中易凑过,揭开锅盖一看,敢情是烧的一锅滚水。他有亲自下厨做早餐或是炒菜的坏毛病,很清楚,这个时间正是饭点,应该是烧水准备蒸饼。

    果然,在大铁锅的附近,李中易找到了盛着生饼的蒸屉。蒸屉共有四层,生饼很硬,且严重发黄,显然是厨娘们还没掌握到面食充分发酵的技术。

    李中易在厨房里转了一整圈,台面上没看见任何肉和鱼,仅有几碟子腌萝卜条,以及黑乎乎的一种酱。

    以李中易超级吃货的身份,竟然不认识那是啥酱,他凑过去嗅了嗅,那黑酱隐隐有股子酸馊味。

    离开厨房之后,李中易先后巡视了主房的卧室、婢仆们的住处,甚至连堆放杂物的柴房,也都摸进去参观了一番。

    最终,李中易得出一个结论:黄川属于个人操守很不错,但没有治县能力的所谓“清官”。

    客观的说,如果用人唯德,李中易就应该提拔重用黄川这种“清官”。然而,李中易心里非常明白一个道理:除了极个别有道德洁癖的榜样官员之外,绝大部分官僚都是有着七情六欲的俗人。

    俗话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对于各级官僚们而言,通过巧立名目的吃拿卡要,满足的是其个人的需求。贪官们所收受的不义之财,一部分用来讨好上司,买更大的官儿做。另一部分则用于自家的各种奢靡开销,比如说,广纳美妾、狂置田产等等,这才是他们千里做官的源动力。

    就算是流传甚广的所谓“海青天”,也就是广为人知的海瑞,他先后娶过三个妻室,其中休妻二名,亡妻一名。

    不仅如此,海瑞,海青天还纳有三个美妾。要知道,在大明朝,区区县官的俸禄,根本不可能养得起一名小妾。

    另外,海青天被罢官回乡后,掏钱买了不少的田产。

    另一个青天是包青天,这位包青天距离李中易所处的时代,恰好相距不远。

    大周朝一向善待文官,文官的薪俸高得惊人。就以李中易这个托孤的宰相而言,他每月可得铜钱三百千(也就是三百贯),春、冬服各绫二十匹,绢三十匹,冬绵百两。

    上述这些只是李中易的纯收入而已,朝廷按月发给的禄米、柴、盐、酱、醋、茶、酒、厨料、羊肉等物,更是多得吃不完。另外,李中易的元随,达百名之多,他们的衣食住行也全都归朝廷包圆了。

    所以,海青天的收入不可深究,包青天则是实打实的高薪养出来的廉。

    李中易转了一圈后,回到宅子的正房,黄川已经跪在了室内。

    “相公,罪官自知无能,没有阻止邪教的泛滥成灾,请相公毋须念及旧情,尽管重重的责罚。”黄川的认罪态度越端正,李中易的心里就越不舒坦,意难平。

    无能的黄川,差点坏了李中易的大事,论理就该杀了。可问题是,依据李中易手头掌握的材料,黄川确实没有和临淄县里的人同流合污,也没有收过半文黑钱。

    黄川做到了独善其身,但是,他身为知县的应尽职责,却连一丁点都没做到。

    “黄川,你去江华岛吧。”李中易轻叹一声,最终还是决定放过黄川。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共谋大计,这是李中易目前最重要的政治底线。天下尚未统一,李中易不可能只以镇压明教的罪名,就可以杀掉“清官”,而且是正儿八经的清官,那会把在野的士林文人也都给得罪光。

    黄川此前是李琼的幕僚,李琼又是李中易最重要的政治军事盟友,不看僧面总也要看佛面。

    如果黄川贪污受贿了,甚至和邪教沆瀣一气,李中易杀了他,倒也勉强说得过去。问题是,黄川虽然极其无能,却两袖清风,一文脏钱都没取,李琼将来恐怕难以释怀。

    “超越时代的痛苦,有谁知道呢?”李中易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阻止了黄川极可能不经过大脑思考,就说出来的真心话。

    黄川真要把窗户纸彻底的挑破了,李中易就更加的棘手了,那才叫作是坐蜡。

    还是楚雄明白李中易的心思,他主动站出来,一边扶起黄川,一边低声劝他:“主上已经格外的开恩,还不赶紧出去收拾收拾,早早的去江华岛?”

    “这个……那个……”黄川挣扎着想继续说话,却被楚雄粗暴的捂住嘴巴,挟了出去。

    李中易暗暗摇头,如此既没眼色又没能力的所谓清官,不用也罢。

    黄川是个糊涂蛋,一旁的萧绰却看得明白,这就应该是坏男人常说的那句话吧,官熊熊一窝!

    没有多少家当的黄川,很快就被送上了马车,由一队近卫军护送着去码头登船。

    李中易见宅子已经腾空,索性吩咐下去,就在这座宅子里安顿下来。

    坏男人的一句话,苦命的萧绰便须跑断腿。她忙前跑后的,又是烧水,还要泡茶,更必须将榻收拾干净,铺上锦垫。

    坏男人喜欢动脑子想事,这便有了随时随地小憩的坏习惯,身为贴身婢女的萧绰若是不提前预备好锦垫,点燃助眠的檀香,老李家的家法那是不分男女的。

    果然如萧绰所料,李中易处理过随身带来的公文之后,起身就往内室走。

    李中易稳稳的站到榻边,萧绰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一边替坏男人宽衣解带,一边悄悄的用眼刀狠剜坏男人的胸口。

    萧绰依然是口服心不服,就算李中易没看见萧绰私下里做的怪相,他也是清楚明白的知道这一点。

    人往高处走,水朝低处流!

    作为契丹国的名门贵女,萧绰如果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心甘情愿的侍奉李中易,逻辑上就完全说不通。

    李中易其实也没把萧绰特别当回事,闲着没事的时候,逗着耍子罢了。归根到底,萧绰在历史上再有名气,终究是异族女。

    客观的说,萧绰就算是替李中易生下了儿子,那个儿子从出生开始,就已经输在起跑线上,早早的丧失了老李家的继承权。

    萧绰伺候着李中易躺下后,她自己也乖乖的宽衣解带,脱得只剩下胸罩和镂空的底裤。

    李中易单手枕在脑后,惬意的欣赏着美人儿宽衣的妙态,见萧绰还想撸掉长腿上的网眼黑丝,他及时的出言阻止,“脱那个作甚?再穿上,可就有些麻烦了。”

    萧绰低声应道:“喏。”她表面上显得很恭顺,心里却把李中易骂翻了。

    除了李家的后宅之外,萧绰就没见过哪个女人的腿上,还要罩着遍是破洞的所谓网丝,实在是难看之极!

    李中易心里有事,只是搂着萧绰,闭目养养神而已,并没打算狠狠的“欺负”她。

    可问题是,李中易没存杂念,倒把萧绰给摸出了火气。

    和中原女子不同,萧绰是大草原上的女子,她的饮食习惯也以牛羊肉为主食,食物里的营养可谓是丰富到溢出的程度,身体各方面的发育也自然远超汉女。

    “不许乱动,乖乖的睡觉。”李中易完全没有料到,情动的萧绰居然会主动摸他,而且,眼看着就要摸出火了。

    “爷……”萧绰心里的火和体内的火,都雄雄的燃烧起来,嗲嗲的腔调简直是在勾引男人马上发起侵略。

    李中易被称作是坏男人,那绝对是有原因的,萧绰的心火越旺,他越不打算让她如愿以偿。

    到最后,李中易养足了精神,起身出去处理军务。萧绰却紧咬贝齿,异常憋屈的冲进净房,从水桶里舀起一勺冷水,狠狠的浇到她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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