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娴意识回归中千界的瞬间,苍天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朝着大千界而去。

    当然它也不是横冲直撞,而是悄么么去的。

    探查那缕气息的主人是谁,这可是在作死的边缘大鹏展翅。

    一旦被大千界的天道发现……

    苍天打了个寒颤,怕是只有界珠才能换回它的命了。

    崽崽为了救它这个阿爸,应该是愿意用界珠当它后路……的吧?

    这一看就没什么底气啊。

    但苍天没办法,谁让它被崽儿坑了呢。

    苍天的离开没有得到容娴一句安慰,容娴此时正对着破旧山神庙里的人。

    这是容娴为了去小世界解决问题特意找的荒山破庙,没想到这都能碰到人来。

    或是有缘人吧。

    破败的山神庙里,泥塑的女山神栩栩如生,也是庙里唯一不邋遢的建筑了。

    站在雕塑面前一身道袍的男人却神色十分诡异。

    他看了半晌后,这才憋不住爆了生平第一声粗口:“这他吗不是煦帝吗?怎么在西极部洲的荒山上还有座神庙?”

    她庇护这荒山上的什么?

    干枯的树还是不会飞的野鸡?

    重点是煦帝拓展的业务是不是范围有点儿大?

    他记得这煦帝还是位杏林中人来着。

    也可能这山神不是那位传说中北疆部洲一大仙朝的掌权者。

    小道士有些混乱,这泥塑明明白白就是那位不可一世的煦帝。

    但理智又告诉他不可能,煦帝现在还在北疆部洲好好地治理攻下来的二国呢。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唤出山神就知道了。

    道士干脆利落的掐诀做法,结果到了最后一步卡住了。

    不是外因,是他自个儿停住了。

    小道士脸上满是纠结。

    若唤出来的山神不是煦帝还好,他就当与山神交朋友了。

    可若真是煦帝,不知道这算不算冒犯,太玄宗能不能救下他?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终究还是下了决心邀请山神出来。

    身为正统道家子弟,他绝不畏战。

    法诀掐动,山神泥塑给了回应。

    容娴没想到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还能见到故人。

    她想了想,泥塑身上发出点点光晕。

    在小道士警惕的目光下,容娴不紧不慢的——飘了出来。

    容娴一身紫色长裙,只是简简单单站在那里,便给人莫名的威势。

    她看着满脸纠结的道士,微微叹口气道:“好歹也是旧相识了,你再怎么迫不得已要见我,为此不惜使用见不得人的手段?”

    道士差点没跳起来,“什么叫见不得人的手段,我只是做了个法而已。”

    这山神是煦帝那厮没差了,毕竟这世上还没有一模一样样貌和嘴欠的人。

    而且,见她为何是迫不得已?

    道士满脸问号。

    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容娴偏了偏头:“我都看见了。”

    道士茫然:你看见什么了?

    容娴决定再说明白点,“从你刚出现我就看见了你了,包括你那‘别有幽愁暗恨生’的纠结惆怅。”

    道士: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啊。

    他无力道:“我那并非是迫不得已,而是在犹豫是否要见您。”

    容娴不置可否,至于信了没信的,想想容娴这疑心病晚期的模样就知道了。

    她等了半天,没有等待道士的出声。

    想了想,容娴率先开口问:“你来找我何事?”

    不等道士回答,她自问自答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连你太玄宗的玄虚子道长都没办法,想必事情已经大到涉及了整个北疆部洲。”

    她好似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揣测着一个个可能发生的事情:“莫非是魏皇率领妖族攻进来了?还是大周皇朝终于看大夏不满想要弄死夏天子,或者是大千界有人也要下来要统一中千界?更甚者难道是天道要灭世……”

    话音未落,道士便崩溃了。

    先不提镇守南荒部洲的魏皇为何失心疯的率领死对头打进北疆部洲,就是大周与大夏都不会打起来。还有,大千界的人轻易下不来中千界,若真回来了也会被天道压制了实力,被本土强者盯死了。

    不过你那个‘也’字是不是暴露了什么东西?

    冲鹤道士脊背一凉,只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还有最后那个,天要灭世更不靠谱好么。

    他们的天道不是那种人、那种天道。

    煦帝提到的这些可能真的太可怕了,而且还是不可能出现的。

    但也有此可见,煦帝平日里都在阴谋论些什么东西。

    冲鹤崩溃道:“陛下,我只是无意路过此地,好奇进来看一眼罢了。”

    现在的他恨不得回到过去将之前满是好奇心的自己打死。

    容娴根本就不相信,她怀疑的看着冲鹤道:“北疆部洲真的没事?”

    冲鹤憋闷道:“有没有事您不会利用气运查探吗?”

    容娴神色一暗,这就是关键了。

    自从她帮助黑鸦几人瞒过赵、江二国的气运金龙探查后,她就对自家的气运金龙不信任了。

    若有人跟她一样懂得利用气运隐瞒真实,那她查看到的也不过是被人想要让她看到的,何必多此一举。

    可以说是相当让人崩溃的疑心病了。

    乾京上的气运金龙:委屈。

    容娴状似未听到他说的,反而质问道:“若真只是好奇看看,为何你是那副表情?”

    那七情上脸的模样,谁信你只是好奇看一眼。

    你可是看了不止一眼呢。

    冲鹤:“……我不过是好奇陛下为何会成为一个小小的山神罢了。”

    虽说这些山神、土神、河神等等有个神字,但他们说到底不过是道途全无,靠人间的香火之力成就的孤魂野鬼罢了。

    因而咋然一见这破庙中的山神与煦帝一个模样,他可不就管不住自个儿的好奇心吗?

    容娴听罢皱了皱眉,好奇?

    单纯的好奇可不会强行掐诀将她换出来。

    莫非是想要确认她的这个身份?

    容娴想了想,恍然大悟,她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掌心,了然道:“你请我出来,是觉得我这身份见不得光吗?”

    冲鹤:“……”

    他就是简单的想确认下山神的身份罢了,出于一份单纯的好奇。

    为何煦帝就能联想到他认为她的这个身份见不得光?

    “难道您想利用这个身份做什么?”冲鹤脱口而出。

    话音出口的瞬间冲鹤就后悔了。

    他作甚要去揣测煦帝,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他脑筋一转,将为问题归咎到煦帝身上。

    煦帝脑回路不对才害得他也跟着不对劲了。

    他连忙挽尊:“您不必告知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走出这个荒山,我也没见过您。”

    容娴直接忽略了他这句话,用稀疏平常的语气回应之前那句话道:“你说得对,我确实准备利用这个身份做些什么。”

    冲鹤:我刚才那句话是自动消音了吗?

    他是真的不想听煦帝说她准备做什么。

    他若知道了还能活着离开吗?

    就算能活着,他还能从煦帝的贼船上下来不成。

    若以后出了什么危害人间的大事,单单一个知情包庇罪就让他道心蒙尘了。

    所以说,他为何要多嘴。

    冲鹤心中痛哭流涕,面上坚强的挺住了。

    他觉得这就是师尊说的劫。

    劫到了,怎么都躲不过去。

    他不过是与煦帝曾经有过两面之缘罢了。

    谁知生死劫难却应在了煦帝身上。

    冲鹤低着头,硬着头皮道:“您想做甚?是否有冲鹤需要效劳之处?”

    罢了,先跟着煦帝吧。

    若真有什么危害苍生的事情,他拼死也要……给师门通风报信。

    容娴拍了拍裙摆,语气微妙道:“就你这实力,能攻击下一座寺庙吗?”

    冲鹤噤若寒蝉。

    西极部洲和尚之多数不胜数,每座寺庙都有大能庇护。

    道与佛本就渊源极深,他没头没脑的跑过去挑衅绝对是给师门招黑。

    见他这怂样,容娴露出个假笑来,她目光注视着这片天地,语气缥缈难测:“极西之地贫瘠落后,世人也只知佛而不知自救。”

    她假模假样道:“这些人都没有了自我,被佛给洗脑的彻底。冲鹤道长,我希望你能留在西极部洲尽自己的努力,能解决、咳,解救一人是一人。”

    容娴端着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道:“虽然你给我办事不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我允诺太玄宗优秀弟子可自主入朝。能得到多少,就看太玄宗的本事了。”

    冲鹤眼睛一亮,应道:“好,这事儿交给我。”

    这事也是功德,他接的毫不烫手,就这么被容娴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来西极部洲本就是历练来的,做什么不是做呢。

    至于为何道士历练要到和尚的地盘去,这一摊子烂账有机会再一一叙述。

    见他这副模样,容娴不自觉地蹙了下眉,随即她一派纯然的问:“你是不是准备在西极部洲搞事情?”

    和尚与道士虽不是仇深似海,但一对上就忍不住怼对方,且瞅准了对方倒霉就会落井下石的德行,也是让人大开眼界。

    冲鹤连忙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容娴了然一笑,和尚与道士果真是和睦的少。

    “我准备在西极部洲各个寺庙外头开医馆。”容娴神情自若道,“想必寺庙的师傅们知道后定会十分欢喜,他们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出门就有地方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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