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君府,历经一夜不讲道理的封锁,白天弄玉夫人也没有来指导工作,一众人皆感气氛不同寻常。

    陈尹、瞽叟、狗屠三人,昨夜听到邯l郸城的动静,已经知道,刺杀的计划可能出现巨大变故。可百鸟监视严密,他们彼此分属不同的组别,一直没有机会互相交流商议。

    就在这煎熬的等待中,鹦歌来了。她落于府邸的最高处,隐匿在府中各个墙头角落的百鸟成员都能看见她的身影。

    “鹦歌大人。”

    “城中贼人已经被肃清,你们都撤下去吧。”

    百鸟一众领命退下,只保留着平常的护卫,负责府邸戒备。

    “弄玉夫人身体小恙,今日不会来,吩咐下去,让各组自行排练。”

    “是,大人。”

    提心吊胆了许久的演职人员,这下终于放下心来,不少好奇心重的,还在打听邯l郸昨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属于戏剧组的陈尹,再三确认百鸟的监视削弱为平常水准,紧绷一夜的心弦才稍微松懈了一点。

    计划中行动的日子还未到,昨夜城中却传来这样巨大的动静,方才鹦歌说贼人已经被肃清,难道负责行动的流沙已经……

    若是他们覆灭,不知道与我接头的人,是否已经暴露。若是暴露……是生是死,我自己竟只能坐以待毙。天杀的燕丹,悔当初,就不该贪一时之利去投靠什么招贤馆。

    陈尹现在进退无路,生死牵连在一个接线人身上,若对方死得干净,那还好,若对方被抓住,自己也得跟着下黄泉。这种生死不能自主的等待,偏偏还带着五成的生还希望,最是折磨人的内心。

    突然,他脑海中浮现出瞽叟那张苍老的脸。

    不如,主动将消息告知陆言,以他的为人,不至于死罪。

    这个念头只是闪过一瞬,陈尹就无奈地否定了。

    不行,我身上还有燕丹留下的手段,若是背反,陆言又解不开,就真正是死路一条。罗网若抓到了线索,又怎么会松懈府中的监视,想来我暴露的几率并不大。

    “呼~”他吐出一口浊气,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冷汗,让自己保持镇定。

    “嗯?”陈尹瞥见庭院中一株绿植下掉落着两根细绳,顿时神色微变。

    这个绳结?狗屠,这种时候他约见我做什么。

    他怀着疑惑走近花木丛,俯身将细绳捡起,顺手还将绿植周围的垃圾也清理了一遍。

    正动作的时候,同宿的三个人结伴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便开口问他在做什么:“陈尹,这府中环境有的是下人打扫,你只管演好你的角儿就是了,瞎捣腾什么呢?”

    旁边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笑道:“哈哈,你管他做甚。我看他就是以前当贱人当得入骨了,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不知道珍惜。”

    第三人也讥笑着附和:“是啊,有幸参与陆言举办的庆典,不好好琢磨颜艺,干这些无用之事,不过是换了那个扫地的贱仆一声谢,属实无脑。”

    “哎~这么多天,我们居住的地方他都有打扫,我们也得跟他说声,谢谢~”

    大笑者刻意地从陈尹身边走过去,一声“谢谢”拖得刺耳无比。

    陈尹直起腰望着三个宿友的背影,凝眉注视了几个呼吸,哀叹一声擦了擦自己的手,也随之离开了。

    ……

    是夜,后院茅房

    狗屠正蹲着坑,听闻隔板传来连续的轻重不一的敲打声,立刻知道这是陈尹来了。

    “陈先生,我白天打听过了,说是城里有刺客组织被围杀剿灭,估计那些人差不多是死光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的问题,陈尹内心已经有考虑。现在已经是第二天夜晚,罗网如果真的抓到了线索,那么他们几人应该逃不过。

    而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人来抓人,平原君府戒备也不森严,基本上可以说脱离危险了。下面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等庆典结束,脱身回燕国。

    陈尹将自己的判断说出,交代狗屠保持冷静,只需如常度过这最后几天就行。

    狗屠听后也觉得十分有道理,“好,我听先生你的,庆典没几天了,撑过这几天就好。”

    他略带一点放松的话语还未着地,就听到茅房外传来敲门声,“咚咚~”

    两人瞬间警觉,各自全神贯注留意外面的动静。狗屠用粗糙的嗓音不耐地说:“敲甚,里头有人。”

    “噌~”

    “噌~”

    外面没有人声,而是连续的冰冷的利剑出鞘之声。就连茅房的顶棚,也感觉到有蜻蜓点水的动静,想必是百鸟成员。

    “鹦歌大人,老瞎子我说的句句属实,你看,之前他们就是这样密谋的。”

    听到外头传来熟悉的声音,陈尹汗如雨下,捏着衣袖咬牙切齿。

    狗屠直接吼出声来:“瞽叟,你个老匹夫,竟敢出卖我们!”

    “你们两人,速出来就擒。否则,众人上箭。”

    鹦歌一声令下,百鸟杀手纷纷掏出短弩,上箭的机拓声在冷寂的夜里清晰可辨。

    陈尹双耳微颤,听出至少有二十把以上的弓弩上箭,一旦发射,凭秦弩之利,他们的肉身在这空间闭塞的茅房内,只有被射成筛子这一个下场。

    “且慢,我这就出来投降。”

    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这样的绝境,陈尹和狗屠两个人都没有想硬拼赌命,先后投降,走出来被五花大绑。

    “鹦歌大人,燕丹那个卑鄙小人,在老瞎子身上留了手段,所以我才不得不为他办事。现在,现在,这人也抓到了,能不能……”

    瞽叟面对两个被自己主动出卖的“队友”,半点愧疚也没,正竭力请求鹦歌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

    鹦歌看了他一眼,眼神没有流露出好恶,只是平淡地说:“你说得这些话,一会儿可以讲给国师大人。”

    “哎,哎,小人知道了。”瞽叟躬着身子连连应声,“国师大人仁义之名天下无双。”

    “瞽叟,你个贱骨头!”

    狗屠虽然被捆缚,但还是忍不住龇牙骂这个老东西,结果换来的是,自己的脑袋结实地挨了一剑柄。

    “哼。”鹦歌一击将狗屠敲晕过去,挥手道,“全都带走,交给大人发落。”

    “是。”

    对比狗屠,陈尹面无表情安静得很,任由自己被拎货物一样带往邯l郸罗网本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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