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象?

    沈御身体一僵,心底瞬间被这两个字所占据,脑海中似有烟花在此刻炸开,绚烂绮丽。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伸出双手轻轻环住杜若,而后越收越紧,似恨不能无杜若融为一体,再不分开。

    “我当然愿意,”沈御低头,下巴搁在杜若肩颈处,温热的呼吸在杜若耳边喷洒,带来一股酥麻之感。

    “我此刻…很幸福,”沈御语气中带着雀跃,“谢谢你。”

    “之前是我太胆小,”沈御嗓音闷闷的,带着一丝懊悔,“害怕被你拒绝,又不能给你任何承诺,但…”

    “既然你选择了我,我会用生命守护你,爱护你,让你不会后悔此时的选择。”

    “嗯,”杜若轻笑,“我信你。”

    此时的谈恋爱都是以结婚为目的的,沈御语气认真,“誓死不负你的信任。”

    现在不远处的顾远几人,羡慕的看着沈御:

    顾远长叹一声,“唉,我们啥时候也能有女孩子投怀送抱啊?”

    张超翻了个白眼,“看你这话说的,给你写情书的女孩子还少了?”

    “你不是嫌弃人家长的不好,就是嫌弃人家不够聪明。”

    王辉点头,“就是,你要是不这么挑剔,早有女孩子投怀送抱了。”

    顾远撇嘴,“恋爱结婚一辈子的大事,还不准我挑个自己喜欢的啊?”

    这话有理,两人顿时不说话了。

    火车鸣笛声一直持续不断,催促着知青赶紧上车。

    “我该走了,”杜若仰头看着沈御,“你保重,我会…想你的。”

    沈御脸颊微热,眼里心里全是杜若,他宽大的手掌把杜若白嫩的小手包裹其中,手上滚烫的温度,似一直蔓延到他的心里:

    “我也会…想你的,等我休假,一定去看你。”

    “千万不要委屈自己…”

    此时的沈御喋喋不休、事无巨细的叮嘱杜若,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代表了他浓浓的心意。

    “嗯,我走了。”

    沈御站在车厢外,看着杜若坐好,见车厢里的人都在看自己,沈御才克制着没有握杜若的手。

    火车缓缓移动,车站上立刻哭声漫天,沈御脸上挂着笑,眼里带着不舍,最后一次对杜若说,“等我。”直到再看不到火车的影子,沈御才舍得把手放下。

    “哥们,”顾远走过来搂住沈御的脖子,“你和杜若可真够粘糊的。”

    沈御瞟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又有几分得意的说,“你不懂,你又没对象。”

    顾远:扎心了!

    “唉,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张娜娜,四中的,”坐在杜若对面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孩子好奇的看着杜若,

    “你是哪个学校的?”

    “刚才的男人是你哥哥吗?”

    杜若见对方比较友善,就笑着说,“我叫杜若,在乡下的镇子上的高中,刚才那个…”

    杜若笑得很甜,“不是我哥哥,是我对象。”

    “这样啊,”张娜娜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只红着脸说,“你对象长的挺俊的,你也长的好看。”

    “谢谢,”杜若看着张娜娜,眼中含笑,“你长的也很可爱。”

    张娜娜五官小巧,皮肤虽有些黑,但一双眼睛颇为灵动,确实长的可爱。

    张娜娜听到杜若夸她,高兴的冲杜若笑。

    两人自我介绍后,也算是熟稔了,开始聊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带队老师开始点名,带队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姓魏,带着个眼睛,看起来略显严肃,一丝不苟。

    点了名后,魏老师让大家待在自己的座位上不玩乱跑。

    隔壁车厢是男生,男女生是分开坐的。

    火车渐渐驶离市区,车窗外的景色开始变得荒凉,一望无际的土地在烈日下显得越大孤寂。

    车厢里的女孩子很快熟悉起来,有个别活跃的已经开始搞创联了。

    旅途漫长,为避免无聊,有人提议唱歌,有人提议朗诵,还有人提议背诵红宝书。

    杜若懒得动,张娜娜倒是很活跃。

    不一会儿就交了好几个朋友,还拉来给杜若认识。

    “杜若,她叫王爱玲。”

    张娜娜指着一个长的明艳大气,身上穿着军绿色套装的女孩子说。

    这女孩子一看,家庭条件就不错。

    “她叫孙玉华。”

    孙玉华穿着朴素,五官长的略显寡淡,但身上带着一股书卷气。

    “她叫李秋菊,她年纪最小,今年才16岁。”

    李秋菊长的瘦瘦小小,一直低着头,看起来怯懦胆小,但还是冲杜若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她脸颊一笑,就有一个梨涡露出来,很可爱。

    几人里李秋菊皮肤白皙,五官精致,长的最好看,当然比杜若还是差些。

    互相介绍后,王爱玲就笑着提议,“坐着太无聊了,咱们来玩扑克牌吧。”

    张娜娜惊喜,“你带了?”

    “那当然,”王爱玲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冲众人得意的笑了笑。

    张娜娜,“那玩什么呀?”

    王爱玲想我不想就说,“打升级啊!”

    “可…”张娜娜有些犹豫,“咱们有五个人,打升级只需要四个。”

    杜若正想说,你们玩…

    没想到有人比她速度还快。

    “你们玩吧。”李秋菊冲众人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不太会玩。”

    “我在一旁看就好了。”

    王爱玲点头,“那行,我们先玩,你学着,一会儿你再玩。”

    李秋菊,“好。”

    打升级杜若也会,玩的还不错,玩了几局,杜若都是赢,她觉得没意思,就把牌给了李秋菊,“你玩,我去趟厕所。”

    李秋菊这才没拒绝。

    等杜若从卫生间回来,李秋菊想把牌还给杜若,杜若没要,“你玩吧,我有点累了。”

    几人一直玩到中午,车厢里已经有女孩子开始吃饭了。

    当然,饭都是自带的,条件差的只能吃窝窝头就咸菜。

    条件好点的能吃饼干、面包、白馒头、肉酱。

    吃的东西都是沈御给她准备的,她也不知道有什么,把沈御给她的布袋子打开,里面是一个个包裹严密的油纸包。

    杜若把油纸包打开,发现里面有两只烧鸡、一罐肉酱、两个夹心奶油面包,应该是从老莫餐厅买的。

    还有十几个鸡蛋、六个白面馒头、几十块饼干和鸡蛋糕。

    杜若的布袋子一打开,一股浓郁的香味就在车厢里弥漫。

    引得不少人纷纷朝她看来。

    天热,食物不能久放,杜若把手伸进去,把其中一只烧鸡,一个面包,几个鸡蛋都放到了空间里。

    空间时间静止,永远不用担心食物腐烂的问题。

    杜若把另一只烧鸡拿了出来。

    不少女孩子看到竟然是烧鸡,一双眼睛忍不住落在烧鸡上,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就连张娜娜都忍不住低呼医一声,“天啊,竟然是烧鸡,”说完还一脸羡慕的看着杜若。

    杜若笑笑,然后撕下来一根鸡腿递给张娜娜。

    她刚才洗手了,手不脏。

    张娜娜虽然满眼渴望的盯着烧鸡,但还是艰难的摇了摇头,“烧鸡太珍贵了,你…自己吃吧。”

    说完迅速低下头,不敢再看,怕自己下一秒会忍不住从杜若手里把鸡腿夺过来。

    杜若笑笑,还是把鸡腿放到了张娜娜的饭盒里,“吃吧,天热,我吃不完就该变味了。”

    张娜娜红着脸,一双眼里闪着光,嘿嘿笑了两声,“那我就不客气啦。”

    “谢谢你杜若。”

    杜若点头,“嗯,不客气。”

    杜若又从烧鸡上撕下来几块肉递给了王爱玲、孙玉华。

    她们见张娜娜接了,她们道谢后,也不再客气。

    杜若最后给了李秋菊一块,李秋菊本不想要,可见大家都接了,她不好拒绝,只好一再道谢。

    杜若饭量不小,剩下的烧鸡被她一顿给吃完了。

    吃完饭,张娜娜几人分别从自己口袋里掏出,花生、瓜子给杜若吃。

    李秋菊有些不好意思,她家以前很阔,现在什么都没了,拿不出好东西,更加羞愧,就主动帮杜若打热水。

    坐火车要整整两天,当天晚上她们只能睡在自己座位上。

    地方不大,杜若仰着头睡,不一会儿身上就酸的厉害。

    幸亏她能忍,中途醒了好几次,总算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火车在一座小城停靠后,刚停下,火车车厢外就涌上来一群乞丐…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无一例外的是,身上都脏兮兮的,瘦的跟皮包骨似的,

    很多小孩子身上黑黢黢的,也不穿衣服,只有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杜若他们,饱含渴望,不停的伸着自己的小手。

    还有一些女孩子,看样子都十岁左右了,竟也没穿衣服,懵懂的跟着一群人对着车厢又跪又拜,伸出黝黑发亮跟鸡爪子似的手,朝她们要吃的。

    杜若在末世见得还多些,张娜娜她们却是第一次见到乞丐,眼睛一下子瞪大,满脸震撼,眼圈一红,就落下泪来,

    接着就从布袋子里掏出食物,递给车厢外的那些乞丐。

    杜若看到车厢里大多数女孩子都把自己带的食物拿出来,救济外面的乞丐。

    甚至别的车厢也纷纷慷慨解囊。

    杜若自然也没有吝啬,她打开自己带来的包裹,从里面拿出几套她以前穿过的,带着补丁的衣裳。

    杜若拿着衣裳翻身一跃,就从车窗跳了下去。

    杜若干净利索的动作,引得不少女孩子低呼。

    杜若走到一个身体瘦弱,头发蜡黄的女孩子年前,把一套衣服给了女孩。

    女孩懵懂的看着杜若。

    杜若冲她露出一个和煦的笑,把衣服展开,给女孩穿上。

    女孩瘦的厉害,看不出年纪,但个子已经到杜若胸部,女孩子特征明显,若一直不穿衣服,怕会吸引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女孩子很乖巧,任由杜若给她穿上衣服。

    衣服有些大,杜若就把袖子和裤子卷了起来,等女孩子再长高一些,放下来就好。

    杜若有好衣服,但她没给,不是舍不得,而是怕有人会抢。

    杜若趁没人注意,又给衣服口袋里塞了两个鸡蛋,两个馒头,还有一些钱和粮票,然后低声嘱咐女孩子,“快走吧,别让人看见。”

    女孩子也不傻,她深深看了杜若几眼,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谢谢”,就转头跑了。

    这样的女孩子还有几个,杜若一一给她们穿上衣服,送了些钱和吃的,就让她们走了。

    期中,还有个只有三四岁大的男童,跌跌撞撞的跟在众人后头,想要吃的,可他人太小,力气也小,挤不到前面,只能在后面抹眼泪。

    杜若走过去,把他扶起来,给他擦了眼泪,然后把一块剥好的大白兔奶糖塞到男童嘴里。

    男童立刻停止了哭泣,鼓着腮帮子,开始漱嘴里的奶糖。

    杜若拿出一件黑色带着补丁的褂子给男童穿上,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童想了想,含糊不清的说,“狗蛋。”

    杜若擦掉狗蛋嘴边的唾液,“那你爸爸妈妈呢?”

    狗蛋迷惘的摇摇头,“妈妈,病,生病。”

    没说爸爸,难道他爸爸没了?

    火车只停留很短的时间,杜若也没办法调查,就悄悄把两百块钱和一些粮票塞到衣服的内口袋里,叮嘱狗蛋,“里面的东西谁也不给,谁也不说,只给妈妈,知道吗?”

    狗蛋年纪虽小,但出来要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听了,立刻点头,知道这个大姐姐给的应该是好东西,就认真保证,“只给妈妈。”

    杜若笑了,“好孩子,快回家吧。”

    看着狗蛋跑远,杜若才回到了车厢。

    此时车厢气氛略显凝重,没了之前的欢声笑语,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和对外面乞丐的同情。

    之前听沈御说,她要去的地方很穷,每年到青黄不接的时候,为了活命,整村,整村的人出去要饭……

    甚至有些知青没吃的,也只能跟着村民出去要饭,太惨了点。

    怕是也跟这些乞丐差不多。

    杜若有点无法想象,自己出去要饭,该是怎样一副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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