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郭芝、郭流这对叔侄的说话间,他们的车队改变了行车路线,转而进入了幽州境内。

    在这途中还有插曲,却是他们在转向之后没有多久,就碰上了几个拦路之人,想要赚取一点买路财,结果却被车队的护卫们轻而易举的击败了。

    “这些人胆子还不小,见了咱们这般阵仗还敢劫道……”郭流看着略显混乱的车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也太没有眼色了,莫非看着咱们这护卫的样子,还不知厉害,也是不知死活。”

    “他们也是要一拼,”郭芝却另有看法,“幽州战乱起来,持续时间一长,也会如冀州一样,生出诸多流民,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新生的流民,他们没有经验,碰上咱们才会动念头。”

    郭流一听,便露出悲悯之色,轻轻摇头叹息道:“唉,世人何苦,要遭受这般折磨,希望咱们这次过去,可以扭转战乱,早日平息幽州、冀州的灾祸。”

    这般说着,这叔侄二人再次踏上形成,不过这走了没有多久,便又碰上了一支车队,只是看那车队的人数、规模,还有车队周围的一名名护卫,就知道这群人来历不凡

    那些护卫身上穿的、手上拿的,一看就不是便宜货,比之郭芝他们这支人马的配备,还要显得精良许多。

    “这群人,来历不凡啊,流儿,随我过去见礼。”

    郭芝等人的车队一过来,便被对方发现,况且这一大伙人,就算是想要隐藏,也是藏不住的,郭芝倒也不矫情,带着侄子就准备主动交流。

    当然了,不久前才刚刚经历了一场与流民的遭遇战,该有的警惕那是免不了的,他先让自家的管事过去通报,等管事的回来,先就把对方的身份给搞清楚了。

    “涿县卢家的人?卢志?”郭芝听着这个名字,稍感意外,却也觉得不算离奇,“莫非是因为听闻了幽州战乱,担忧家人,所以亲自过来探望?这也不对啊,若是担心,也不该以身犯险,而是派勇士过来,将家人接出去才对。”

    倒是他那侄子郭流似乎知道什么,小声提醒着:“小侄听闻,这卢志似是江都王的一位谋士,他这次北上,未必是因为卢家,很有可能是代表江都王过来的,那目的大概就与我等相同了。”

    郭芝被这么一提醒,马上警醒起来:“很有可能,若是如此,那你我必须小心,那江都王自来都不喜府君,而且眼中并无大局,一心想着自爆,明明坐拥大军,偏偏好不作为,否则冀州局势何以糜烂至此,这次幽州大战之后,王大将军必会修养一阵,可借出来的兵马十分有限,如果被江都王说动了,那咱们局面就被动!毕竟那石勒已经调兵遣将,准备攻伐河间了!”

    叔侄二人这边说着,但郭芝动作却没停下,带着自家侄子过去拜访。

    对面卢志也带着几人迎了出来,两边顿时一番许久,显得很是亲近。

    “郭君,早就听闻你的大名,今日一见,却知闻名不如见面啊。”

    “哪里哪里,卢君出身名家,亦是风采照人啊,幸会幸会,你这车队人也不少,赶路去哪啊?”

    两人说说笑笑,便并排而行,说着一些客套话,但只字不提冀州局势,倒是跟在两人身后的郭流越听越是明白,感受到了两人客气话语中的疏远和警惕。

    另一边,卢志这嘴上说着,心里却越发凝重起来。

    他这次出使幽州,其实本有相助河间的意思,更有意支援祖逖军,但前提是必须主导局面,否则单是江都王那边就不好交代,毕竟要顾忌这位郡王的心思,就得有妥协和回转的空间。

    “这郭芝听说乃是司州豪强的兄弟,而祖逖也是与那豪强交好,他们郭家借助天灾人祸而势力大涨,更是收敛钱财,招募豪杰,势力颇大,这郭芝似乎也是郭家说的话的人,不是易于之辈啊。”

    说着说着,卢志与郭芝就提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个说是蓟县,一个却说是幽州城。

    说蓟县的那个自是郭芝了,他这边听完卢志的话后,马上口风一转,就道:“说的也对,我这是去拜访大将军的,他现在人在幽州城,去蓟县的话,却有些绕远了,不如也与卢君同行吧。”

    卢志眼皮子一跳,深感这郭芝当真脸皮够厚,却不好阻止,毕竟自己又不是幽州之主,反而要笑着脸说结伴而行的好处。

    于是,两支车队汇合成为一支,规模顿时更上一层楼,人数众多,浩浩荡荡的,行进之间宛如一支步卒小队,只是要围着几辆马车前行。

    这沿途的商贾、行人一见,便纷纷避让,连那些心存歹念的流民探子,见到了这个架势,也不敢贸然上去试探了,是以这几个时辰的路程都显得平静无波,不见阻碍。

    只是这波澜不惊的路程,终究还是被打破了,挡住他们的去路的,赫然是十几名骑手,为首那人衣着华丽,年龄却不大,神色颇为倨傲,一看就是不凡人物。

    “原来是王君,许久不见,最近可好?”卢志走出马车,见了那马上人,马上就拱手问好,随后又给郭芝引荐道:“这位是大将军的嫡亲侄子,王仁,大将军待他亲如子嗣,如今为幽州校尉,领骑兵,曾在平州大破高句丽军,乃是一等一的英雄人物。”

    “原来是卢先生,你又给小侄戴高帽子了,”那马上的倨傲青年见了卢志,神色稍有收敛,却不下马,只是目光一转,视线落到了走出马车的郭芝身上,“这位是?”

    郭芝得了卢志介绍,这时便上前来问候,闻言便自介道:“在下郭芝,添为祖府君麾下将领,领县尉之衔,见过王校尉!”

    “你是祖逖的手下?”王仁眯起眼睛,看了看郭芝,又看了看卢志,笑道:“我知道你们的来意的,无非就是想见一见我叔父罢了,只是他如今领兵在前,坐镇范阳,却不能让外人轻见,你们二人先随我回蓟县吧。”

    卢志、郭芝一听,眼中有无奈,却也只能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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