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信康伯府和征远侯府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一直议论的对象。

    征远侯府被牵扯进了行刺齐王世子案件里,府门封了,进出查的很严,大家想看热闹也看不成,于是都去了信康伯府。

    前门、后门处的人不少,时不时的就会有人在外面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虞兰燕在众人耳中自然是不知羞耻的女子,但信康伯世子的人品在众人的议论中,也是两极分化的,说好的把信康伯世子吹上天,说不好的把信康伯世子说的不堪入目。

    许多人则好奇信康伯世子是真的戴上这顶绿帽子了?就算信康伯世子真的认下,这以后出仕的时候,也会成为同僚中的笑话吧?

    入夜时分,信康伯府的后门处,虞兰燕脸色苍白,脚步蹒跚的扶着一个小丫环的手,眼泪一串串的落下来,“寒哥哥……”

    “先离开,以后必会让你回来的。”褚子寒道。

    “寒哥哥……我……我真的能再回来吗?”虞兰燕虚弱的道。

    “自然是能回来的,我的心意,你难道不明白?到这种时候了,母亲的意思很明白,只是我终究还是……放不下你。”褚子寒叹了一口气。

    想到信康伯夫人,虞兰燕身子一哆嗦,觉得脸更痛了,那是信康伯夫人给了她的二个巴掌。

    用力的咬咬牙:“寒哥哥,那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让我回来。”

    “好,先走吧,地方已经安排好了,你先去那处庵堂暂住,等风声过去后……会有人过来带你走的。”褚子寒温柔的道。

    虞兰燕点头,抹了抹眼泪,依依不舍的告别褚子寒,带着一个小丫环从后门出去,上了后门处的一辆小的油壁马车。

    后门关上,褚子寒脸上的温柔退去,转身大步往回走,去了信康伯的书房。

    书房里信康伯夫妻都在,看到儿子进来,信康伯夫人已经忍不住站了起来,焦急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事情?”

    “母亲放心,没事。”褚子寒道。

    信康伯夫人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好,太好了,这种女人还是早早的走了太平,把我们府上的名声都败坏光了,我当初就说不让她进门,你们偏偏不让,说什么……原是说好的,这是说好的吗?这是要坏寒儿的名声啊。”

    “好了,好了,这事暂时先到这一段落,你先回去吧。”信康伯不耐烦的摇了摇手道。

    信康伯夫人看了看儿子的脸,见他无声的点了点头,只能退了出去。

    褚子寒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眉头皱了起来:“父亲,这样真的可行吗?”

    “可不可行都是给征远侯府一个面子,这征远侯府的爵位最后必然得落在二房,现在结一份善缘,总比以后有事的时候再求人好一些,况且这也是宁妃娘娘的意思。”

    “父亲,这只是宁氏一族传来的,未必就真的是宁妃娘娘的本意。”褚子寒不以为然的道。

    “宁氏一族既然敢传这样的话,必然也是宁妃的意思,况且……这也是你表哥的意思。”信康伯低声道。

    “表哥就这么看好……征远侯府?”褚子寒不解的道。

    “此事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暂时只能如此了,如今虞兰燕也算是‘死’了,这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若是她以后还有机会进我们府上,就算有宁妃娘娘在背后支持,这正室的位置却是不能再给她了。”

    信康伯伸手按了按眉心,事情闹到这一步,也是他之前怎么也想不到的。

    褚子寒沉默的点了点头:“父亲,兰萱县君的事情……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这事能有什么意外,死了就死了,虞仲阳是真的没用,连个被关起来的女子都看不住,征远侯府也实在是没人了,才让他得了个好。”信康伯冷哼道。

    “父亲,征远侯府现在牵扯到齐王世子的事情中,会不会兰萱县君的事情又起意外?”褚子寒有些不安。

    “齐王世子的事情没有证据,最多就是刺客从征远侯府逃走,不可能真的按到征远侯府上,只不过……”信康伯说到这里也停了一下,这位齐王世子的性子还真的霸道,什么证据也没,就一句话,把征远侯府给监管了起来,连着虞仲阳的也停职了。

    “父亲,不过是一个质子罢了,皇上怎么就这么迁就?”褚子寒问道。

    “此事……关乎重大,也不是我们能讨论的,至少现在感觉征远侯府不会有事。”信康伯又伸手揉了揉眉头,有些烦燥,挥了挥手道:“此事不必再多提,你现在要处理的是虞兰燕的事情,明天的事情安排妥当了吗?”

    “父亲放心,早已经安排妥当了。”褚子寒脸上露出一丝冷意,虞兰燕不死,必要有人代死,跟着虞兰燕一起过来的贴身丫环,正可以用,这丫头知道的太多了……

    虞兰燕的马车从信康伯府离开,钻进了对面的小巷子,又从小巷子里出去,要去往的是信康伯府的一处院子,今天晚上城门已经关了,不可能再出城,等到明天虞兰燕再从小院子那里离开。

    马车里虞兰燕还在哭泣,边上的小丫头年纪小,一脸的茫然害怕,她是信康伯府的丫环。

    马车很快到了地方,其实离信康伯府也并不远,虞兰燕扶着小丫环下了马车,“姑……姑娘……”

    小丫环结巴了一下。

    虞兰燕伸手就是狠狠的一个巴掌,打的小丫环跪倒在地。

    “会不会叫主子?”虞兰燕恶狠狠的骂道,抬腿又是一脚,这几日在信康伯府她处处陪着小心,这会终于不用再顾忌别人了。

    “主……主子。”小丫环疼的眼泪都下了来,哆哆嗦嗦的道。

    “还不扶我进去。”虞兰燕厉声道。

    小丫环急忙爬起来,顾不得腿疼,小心翼翼的扶着虞兰燕进屋。

    一推开正屋的门,就知道有段时间没人来清理了,桌面上已经有些浮尘,虞兰燕看的又气又火。

    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砸在地上,小丫环吓得缩着脖子往后退,既便如此,还有几块碎片滑破她的衣裙。

    “长不长眼睛,还不把这些收拾了。”虞兰燕大声喝道。

    小丫环怯生生的上前,虞兰燕狠狠的瞪着她,待她走到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贱丫头,手断了不成?”

    小丫环被打的踉跄着往后几步,摔倒在地上,正磕上了一个碎片,痛的惨叫一声,伸手去捂小腿,鲜血瞬间从指间溢了出来。

    见小丫环如此样子,虞兰燕才觉得心头怒气稍解,冷笑着阴森森的骂道:“还不去收拾了,若让我发现你没好好的干活,明天到城外我就把你买到最肮脏地方去。”

    以往在征远侯府的时候,那些被她惩治的丫环没少往这种地方送。

    小丫环吓得憋住哭泣,紧紧的咬住下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憋的全身抽搐。

    虞兰燕冷哼一声,转身进去,才进门几步,忽觉得背后被重重的砸了一下,眼前一黑,身子往前倒去……

    黑衣人伸手扶住虞兰燕,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听到外面小丫环压抑着的哭声,以及挪动脚步的声。

    伸手从屏风上取下一个黑色的套子,把虞兰燕套了进去,把套着虞兰燕的黑布套子横在地上,黑衣人又走到内屋门前,听到屋子里小丫环强忍着痛楚,站起来清理屋子的声音,黑衣人轻轻掀了掀帘子往外看了看。

    小丫环背对着内室门,一瘸一拐的拿着一把扫帚。

    黑衣人从内屋里窜出来,快速的上前两步,一个手刀击在小丫环的手后颈处,小丫环两眼一翻身子软了下来,黑衣人急忙接住,带到里面,把屏风上挂着的另外一个黑色的布袋子取了下来,同样的套进去。

    把小丫环也横在地上,黑衣人再一次进到前屋,前屋没人,院子里也没有人,之前的马车早就离开,整个院子里就只有小丫环和虞兰燕两个人。

    周围查看了一下没有任何异常,黑衣人这才进到里屋,一边一个夹着两个黑色的布袋子从大开的屋门离开,打开门,门外已经停着一辆马车,看着和方才的有些像。

    看着黑衣人出来,马车夫急忙跳下马车,帮着黑衣人把两个黑色的布袋子搬到马车上,黑衣人也跳上了马车,马车一路过去,绕了好几个圈子之后,穿过好几条街,这才在一处院子后门停下。

    马车夫从车辕上跳下来,站在一边,马车里跳下另外一个人,看着同样也是马车夫打扮,是之前的黑衣人。

    “这……没事吧?”之前的马车夫低声问道。

    后面的马车夫摇了摇头,跳上了马车的车辕,而后带着马车扬长而去,独留下之前的马车夫站在后门处。

    后门“吱哑”一声打开,一个提着灯笼的婆子的身影,声音低低的向外面的马车夫低声问道:“公子,是您回来了吗?”

    马车夫转过身,灯光下看到一张英俊的脸,警觉的左右看了看,没看到有什么异常,这才带着婆子进门。

    “袁嬷嬷,麻烦你在门口再听一会,如果有什么动静马上来报。”马车夫压低了声音谨慎的道,他现在的身份是钦犯,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错误。

    “公子放心,老奴明白。”袁嬷嬷低声点头,把手中的灯笼递给马车夫,马车夫接过往正屋过去。

    身后袁嬷嬷站在暗影处,靠着后门一动不动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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