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钱姑娘在门口大声的嚷嚷,说您偷了她的东西。”晴月皱着眉头禀报道,她就站在窗口看动静。

    这位钱丽贞姑娘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于的。

    “让她进来。”虞兮娇不慌不忙的道。

    “姑……姑娘,她还带了好几个人。”晴月不安的道。

    “把人都拦在门外,就允她只带一个丫环进来。”虞兮娇冷笑道,唇角无声的勾了勾,钱丽贞这是来给自己下马威了。

    这是宣平侯府,还真的把这里当成她自己的了。

    “奴婢现在就去把钱姑娘请过来。”晴月定了定神,按下心头的慌乱道,姑娘早就猜到会有眼前这一幕,没什么可慌的。

    晴月出去,外面又闹了起来,似乎是钱丽贞要把所有人都带着,不过有徐嬷嬷在,这些都不是问题,瑶水阁的人大部分很清楚,自家的主子是谁。

    如果在瑶水阁连几个丫环、婆子都拦不住,虞兮娇就得考虑重新再换一批人了。

    果然,没多久,晴月先跑了进来禀报;“姑娘,钱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吧!”虞兮娇不紧不慢的道,放下手中的针线,看了看自己的绣品,她在江南长大,针线上面很是不错,平时也喜欢自己画绣画,再由自己亲手绣,数量虽然不多,但好在都是精品。

    眼前的这一件也是如此。

    “好你个虞兮娇,偷了我的东西不说,居然还敢拦我。”气势汹汹的声音立时就传了进来,守在门口的小丫环才掀起帘子,钱丽贞就二话不说的闯了进来。

    抬手间,几条珠帘已经被扯断,晶莹的珠子跳跃了两下,而后散落一地。

    “给她记帐!”虞兮娇道,目光落在进来的钱丽贞身上,上一世的时候她只是远远的看到过钱丽贞,看着似乎有些怯弱的样子,不过想想也是,以当时自己县君的身份,钱丽贞能混到自己前面,已经算是不错,哪里还敢嚣张。

    钱丽贞也在打量着虞兮娇,上上下下看完一遍后,也稍稍愣了一下,眼前的少女看着瘦削柔弱,一袭浅荷色的衣裙,淡雅如玉,映的一张小脸容色越发的精致可人,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的卷翘着,平添了几分柔婉。

    不过这份柔婉,因为眼眸中的幽冷,有了几分清寒之意,就这么坐在椅子上,完全没有因为她方才故意扯断珠帘而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倒是一个稳得住的,可那又如何?

    长的就让人厌恶!

    钱丽贞打量完,带着几分挑衅的问道:“你就是虞兮娇?”

    “我就是!”虞兮娇淡淡的道。

    “就是你抢了我的瑶水阁?”钱丽贞眉毛竖了起来。

    虞兮娇不慌不忙的伸出二根手指,在钱丽贞面前摇了摇,然后放下了一根:“首先,这不是你的瑶水阁,是我的瑶水阁,在我出生的时候,母亲就已经为我准备下了。”

    “第二!”她又放下了第二根白嫩的手指,“这是宣平侯府,不是你们钱府,你一个钱府的姑娘,哪来的胆气说这样的话?”

    虞兮娇不愠不火的道,脸上甚至还带着得休的笑容。

    钱丽贞被说的一泄,但随既反应过来,大声的道:“这里的一切都是我布置的,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你凭什么抢我的院子?说什么原本就是你的,这些家俱什么的总不能说都是你的吧?那可是我一点点的挑选、布置的。”

    “这些物件……都是你的?”虞兮娇伸手指了指。

    瑶水阁已经重新布置过了,基本上没有原来的物件,就相似的几件,也已经换过正品。

    “大多数都是我的,虞兮娇,你还说你不是贼,这里的许多都是我花了钱买回来的。”钱丽贞气恼的道,“这些东西如今你也用过了,我也不要了,来人把这里的东西全砸了。”

    钱丽贞厉声道,她今天来就是给虞兮娇一些颜色看的。

    跟着钱丽贞进来的只有一个贴身丫环,可就算是只有一个,这贴身丫环看起来也很凶悍,可见平时没少干这种事情,上前几步直接就走到一边的博古架子前,伸手要推。

    博古架上的瓶子、瓷器可真不少,这若是推倒了,上面的东西可就全打碎了。

    “狗奴才,大胆!”虞兮娇的脸色蓦的一冷,厉声道,“打!”

    晴月上前一把扯住丫环的衣领子,照着她的脸上就是狠狠的两个巴掌,打完手一推,身子往后退了退,重新退到虞兮娇的身后,动作一气呵成。

    钱府的丫环倒退两步,没站稳,重重的撞到了钱丽贞的身上,钱丽贞没提防,被丫环一脚踩上,疼叫一声,反手就打在丫环的后脑勺上。

    丫环哪里还经得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钱丽贞倒退两步才稳住身子,脸色蓦的发白。

    “虞兮娇,这博古架是我的,怎么我还砸不得自己的东西?”钱丽贞大怒,冲上来就要自己就要动手。

    这一次被徐嬷嬷拦了下来。

    “徐嬷嬷请钱姑娘到门外说话。”看着有撒泼意思的钱丽贞,虞兮娇的脸一沉,冷声道。

    “虞兮娇,你放肆!”钱丽贞大怒,扯起嗓子道。

    “我放肆?要不要打一顿放肆给你看看?”虞兮娇冷声道,拿起桌上的茶盏照着钱丽贞就砸过来,钱丽贞吓的往后连退数步,脸色一下子发白,她从来没想过在江南长大,听说还是出自大儒之家的虞兮娇会如此行为,一时间错愕,竟忘记了说话。

    江南大儒之家出身的姑娘,难道不应当柔婉棉和吗?

    “钱姑娘,请吧!”徐嬷嬷上前道。

    钱丽贞抬头看向虞兮娇,见虞兮娇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冰寒若水,眸底一片清冷,竟是气势惊人,就如同以往自己远远看到的那些身份贵不可言的世家千金一般。

    既便自己也是侍郎府上的孙女,却也只能远远的看着,靠近那个圈子。

    愤怒的一跺脚,钱丽贞转身就往外走,外面至少还有几个丫环、婆子,如今在这屋子里自己太过于势弱。

    出门时又狠狠的拽下几根珠帘,失了线的珠子,叮叮当当的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击声。

    虞兮娇又冷声道:“记下。”

    目光落在还摔倒在地上的钱府丫环身上,丫环不争气的往后缩了缩,连自家的姑娘都出去了,她那里还敢横,急伸手按在地上爬了起来,追了出去。

    虞兮娇站起低声吩咐晴月:“查一下博古架下面,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她怀疑博古架有问题。

    “姑娘?”晴月一惊。

    “仔细查,一件件的查,如果没有,搬开看看。”虞兮娇说完往门外行去。

    不是她多想,实在是钱丽贞进门之后就盯上了博古架,很是让她觉得奇怪,这博古架其实并不靠近门口,丫环连点犹豫也没有就上来推,看着就像是早早的得了吩咐的,博古架上的东西价值不菲,一推毁掉的不是一个。

    这丫环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就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这是吃准了自己事后没办法追究?

    至于说这博古架是钱丽贞的,自然是不可能的,虞兮娇自己亲手布置的,还特意的去仓库挑的,之前的那架博古架虽然看着不错,但想到是钱丽贞的,她就换了,特意换的是一个相仿的,不过这却是她娘谢氏嫁妆里的东西。

    外祖母曾经说起过这个博古架,钱丽贞之前的那个,不管是材质还是样式,更像是仿了谢氏的这个博古架似的。

    既然都是冲着博古架来的,虞兮娇把钱丽贞弄出门,是为了方便让晴月查看。

    见自家姑娘出门晴月急忙转身看向博古架,上面放着的东西,其实就那么几件,并不是很多,一眼看过去也很清楚。

    早上的时候其实已经擦拭过了,原本应当不被重视,但如今晴月不敢有疏忽,把上面的一件件都取下来看过,不只是外面,还在一些瓶口、缸口都看过,从上到下,花的时间不少,院子里的动静传过来,晴月额头上开始冒汗,手也微微有些颤抖。

    终于,最后一件折枝梅花瓶口处,似乎有东西,晴月急忙探手去摸,然后从折枝梅花瓶的肚子里面取出一张薄薄的折起来的纸。

    果然有东西!

    一看这纸上暗红色的血斑一样的东西,晴月才松了一口气的脸色蓦的变得惨白,这东西她眼熟,昨天还看到过,姑娘烧掉过,是从佛经的封面里取出来的,当时她是看着姑娘烧的,现在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这里?

    这东西要的可不只是一个人的性命,晴月手指颤抖的捏着纸条,仿佛手里的纸条烫手的一般。

    但这会也不容她多想,晴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平了平气,而后果断的拿起纸,从旁边取了火折子,就蹲在那里点燃了纸,看着纸在火折子里烧成灰烬。

    利落的收好火折子,扫了地面上的灰,大开窗户透了透里面的烟火气,晴月闭了闭眼睛,放松了一下紧绷起来的肩膀,掀起帘子走了出去。

    院子里已经闹成一团,几个婆子拦着钱丽贞,不让她上前,钱府的几个丫环、婆子也被一一按在地上,看这样子是已经动了手,不过都让姑娘给压了下来。

    看到晴月出来,虞兮娇稍稍回头,晴月到虞兮娇耳边低语了一句:“纸,和上次的一样,已经烧了!”

    虞兮娇眼底闪过一丝冰寒,钱氏居然还有准备,若不是方才自己发现钱丽贞主仆的异常,恐怕这事自己就真的中了计。

    “这……是怎么了?怎么闹在这幅样子,这……这成何体统?”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钱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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