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雄伟的太和殿的上,身着红绿官服的文武大臣们鱼贯而入。

    大周朝左相云之澜身着文官至极的仙鹤抱月服,脚踏登文靴,腰间是一条通体雕蟒的墨玉带,昂首踏入太和殿,两侧官员纷纷侧身垂首示意。

    只有一人并不理会官服华贵的云之澜,见到身旁众人的献媚的模样很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不过他身着六品鸳鸯蓝袍,站在文官队伍的最后面,众人并没有听到他那声不合时宜的冷哼。

    “皇上驾到!”

    李公公的一声公鸭嗓,让众官员们立刻肃静站好,昨天皇帝陛下不知道犯了什么疯把户部侍郎拉出去砍了,还当众驳了左相大人的话,谁知道今天皇帝陛下又想闹哪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堂上众大臣山呼万岁,唐赫坐在龙椅上,看着站立不拜的云之澜心中甚是恼火。

    朕倒要看看你小子能硬到几时。

    不过今日早朝还有更重要的事,唐赫眼神一扫,李公公心领神会,掏出昨晚写作的圣旨,大声宣读起来。

    圣旨刚刚宣读完毕,底下的大臣立刻骚动起来。

    萧旗复职平南将军,是他们所料未及的,皇帝陛下和萧旗关系似乎并不好吧。

    “陛下,万万不可啊!”

    兵部尚书安阳颤颤巍巍的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呼喊道。

    唐赫看着眼前这个应该有七十多岁的兵部尚书跪在自己面前,额头上浮起几道黑线,这老头这么大年龄还能当兵部尚书,自己以前到底是有多荒唐啊。

    “安大人,朕的决断到底有何不可?”

    唐赫身着明黄色的龙袍,侧身坐在龙椅上,神采非常,英气迷人的脸上尽是耐人寻味的微笑。

    “额,额,萧旗他”

    安阳跪在大殿之中,表情尽是尴尬,他反对萧旗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萧旗不是他们的人,而且一旦萧旗复职对他们是半分好处都没有。

    还有一点就是安阳自己的私心,他已经七十五岁了,虽然身居兵部尚书,但是他的儿子安明非常不争气,到现在还只是个兵部参谋,如果这次平叛的差事能落到他儿子头上,那他儿子就是板上钉钉的兵部侍郎了。

    左相承诺过他,等他退下来,兵部尚书未来还是他们安家的,自己决不能让萧旗横插一脚。

    安阳支支吾吾半天,终于说出萧旗贪墨军饷,军中兵士对他不满等等,上次他们诬陷萧旗的罪名。

    唐赫还以为他能说些什么呢,没想到又是老一套说辞,估计又想凭这个欺瞒自己。

    “安卿,萧旗上次的军饷案,是朕错了,朕使清白之臣蒙冤,所以朕才想让萧旗复职为国立功。”

    唐赫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

    群臣听闻具是哗然,皇帝居然认错了,这还是那个荒淫无道的昏君吗?

    听说皇帝在后宫磕到了脑子,不会真的磕坏了吧。

    安阳听到皇帝这样说,便不再多说什么,心里暗恨可惜,颤颤巍巍的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唐赫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安大人,年老体衰打算何时致仕回乡颐养天年啊?”

    唐赫的话让安阳心中一冷,

    致仕回乡,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安阳毕竟当了几十年的朝臣,这点反应还是有的,听到唐赫的话立刻回到:

    “谢陛下体恤,臣食君之禄当分君之忧,哪能轻易返乡呢。”

    唐赫暗骂一声:

    “老狐狸。”

    不过,他已经警告过兵部尚书一次,他既然这么不识趣,就别怪自己下次直接收拾他了。

    “左相,岭南赈灾一事,可有方案。”

    唐赫转头问起云之澜。

    云之澜出列沉声说道:

    “陛下,赈灾一事非同小可,需要各部协同,昨日户部侍郎犯上枭首示众,臣恳请皇上立即任命新的户部侍郎,由此人领各部处理赈灾事宜,流民奔逃,易子而食,百姓具等陛下降下明旨。”

    听到云之澜的话,唐赫差点以为他是个心系天下的贤臣,不过他很快品出来云之澜的真实意思。

    无非是方案没有,让自己赶紧在确立个新的户部侍郎,让他们继续把持朝政,而且唐赫多年不理朝政,对大小官员并不熟悉,对于立谁当户部侍郎只能听他们的话。

    不过唐赫昨晚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人选。

    “左相所言极是,不知左相可有人选推荐。”

    唐赫问道。

    云之澜眼神一瞥,吏部侍郎赵意立刻出列,上前呈上他昨晚写的奏折。

    “陛下,官员任免是吏部职责所在,臣昨晚将朝中候补官员罗列一番,可任户部侍郎的有三人,具在表里。”

    李公公立马将奏折收上来,呈给唐赫。

    “赵爱卿为国忧劳,朕心甚慰。”

    唐赫打开奏折一看,里面果然没有自己想见到的名字。

    赵意受了赞赏还没得意几分,就听到唐赫的惊疑声:

    “赵爱卿,你这怎么跟朕想的不一样呢?”

    赵意心中大惊,他没想到唐赫居然心中真的有人选,但此时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那应该是臣拙眼不识英才,不知陛下心中人选是谁。”

    “户部巡查,林安。”

    此话一处,朝中大臣具是沸腾起来。

    “林安是谁?”

    “那个狂士?”

    “陛下怎么会知道他?”

    听到唐赫的话,云之澜一直淡然处之的神态终于发生了一丝变化,变得有些难看。

    如果说朝中有谁是他最厌恶,最头疼的大臣,那林安就排在第一名。

    虽然他已经官拜左相,位居人臣至极,林安只是户部的一个从五品的小官,但是他曾经一直在林安之下,那个时候林安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与林安都是举孝廉,林安是寒门出身,而他是门阀出身,在先皇在世时曾举办过当朝策论,林安虽然年少但却一举夺魁,自己只能屈居第二,先皇曾赐予林安“天下魁首”的称号,自己却一无所有。

    后来先皇去世,唐赫登基,唐赫只是个草包废物,在他登基之初就因为林安说话太直,性子太傲,惹怒了唐赫,直接将其贬谪出京,自己才慢慢登上这人臣之巅。

    林安在京外各地流转多年,直到这两年才回到京城,此时的云之澜早已官拜左相,便不再将林安放在眼里,没想到唐赫居然又把他找了出来。

    “户部巡查,林安何在?”

    “臣在。”

    人群之中,一个精瘦的男子走了出来,曾经的天下魁首再一次站在了群臣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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