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们都惊呆了。

    陆嫣然平日里总是仗着皇后侄女的身份在书院横行无忌,还从来没有谁敢和她正面冲突,没想到定国公府的傻小姐头一天入学,就敢直接上手扯她头发。

    人傻胆子大,说的就是这位小姐了。

    而杜若宁也确实装得很像一个被人抢了心爱之物的傻子,固执,野蛮,不由分说,眼里只有她的砚台。

    陆嫣然的头皮被扯得生疼,一只手挥舞着想要抓住杜若宁。

    杜若宁用力扯着她的长发,将身子往后仰,任她怎么抓都抓不着。

    陆嫣然嗷嗷叫了半天,见平时围着她转的小姐妹全都站在那里看热闹,不禁破口大骂:“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把这傻子给我拉开!”

    女孩子们有心想去帮忙,却又担心自己会成为杜若宁的下一个攻击目标,这小傻子太野蛮了,万一被她挠了脸可怎么办?

    姐妹感情再好,和自己的容貌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嫣然,不是我们不帮你,这小傻子是定国公的心头肉,万一她有个好歹,定国公能把京城闹翻天。”

    “没错,她那几个哥哥也不是好惹的,昨天说她坏话的那些人,现在都还在床上躺着呢!”

    女孩子们纷纷找理由推托,陆嫣然气得要死,转而又叫杜晚雪和杜晚烟:“快把你家这傻子弄走,否则我饶不了你们两个!”

    杜晚雪也是头一次见妹妹发疯,呆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杜晚烟还算冷静,冲陆嫣然喊道:“县主,我妹妹就想要她的砚台,你快还给她吧,万一她真的发狠把你头发扯下来,你就成秃子了。”

    陆嫣然被“秃子”二字吓得倒吸气,再也顾不上面子里子,忙不迭地把砚台递给杜若宁,“还你,还你,快放手,放手……”

    杜若宁接过砚台,果然放开了她的头发,面无表情地坐下来,掏出一块手帕将砚台擦拭干净,放回原来的位置,就像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女孩子们全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她,有人已经开始琢磨换课堂的事。

    这里已经有了一个惹不起的平阳县主,现在又多了一个更惹不起的傻子小姐,这学还怎么上呀?

    陆嫣然气急败坏地整理着头发,有心想等先生来了之后告杜若宁一状,但事情起因是她先抢了杜若宁的砚台,被先生知道肯定会连她一起罚,因此也只能吃个哑巴亏。

    只是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心里咬牙切齿地盘算着一定要报复回去。

    课间休息时,这件事便被嘴快的学生传播开来,在东院引起极大的轰动。

    茴香和藿香听说后,第一时间询问杜若宁有没有被打,有没有受伤。

    得知自家小姐完好无损,茴香仍是愤愤不平,嚷嚷着要去告诉三位公子和书院外候着的侍卫,让他们来给小姐出气。

    杜若宁拦住她,让她不要小题大做。

    对于这件事,杜若宁根本放在心上,她之所以上来就给陆嫣然一个下马威,是想借此警告其他的学生,没事别来招惹她。

    她要做的事太多了,不想在女孩子之间无关痛痒的勾心斗角上浪费时间。

    相比她的血海深仇,这些小事连鸡毛蒜皮都算不上。

    即便如此,到了晚上散学后,茴香还是把这事和三位公子说了。

    杜若飞一听,当时就不干了,大声吩咐侍卫快马去追陆嫣然的马车,管她什么狗屁平阳县主,皇后侄女,敢欺负他妹妹,他决不轻饶。

    杜若宁当然不许他去,扯着他的袖子说自己害怕。

    杜若飞怕吓着她,只好作罢,因心里有气,将与他们同行的杜晚雪和杜晚烟狠狠训斥了一番,责怪她们没有出面为妹妹撑腰。

    杜晚雪气得要死,不敢当面顶撞杜若飞,回到家便去和母亲哭诉:“三叔为何要让杜若宁去书院,她一个傻子,好好在家养着不好吗,干嘛非要跑出去丢人现眼,还嫌我和三妹妹因为她受得羞辱不够吗?”

    口无遮拦的抱怨把她母亲许氏吓了一跳,忙关了门窗,将她拉进里间,低声道:“你这丫头,是不是疯了,这些话若是传到你三叔耳朵里,咱家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怕什么?”杜晚雪气呼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三叔在皇上面前根本就不得脸,不过白担个国公的名头领个闲差罢了,还不如阿爹一个五品官有实权。”

    许氏闻言脸色大变,扬手给了她一巴掌:“再敢胡咧咧,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杜晚雪从小到大头一回挨打,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愣在当场,过了好一会儿,才“哇”地一声哭出来。

    “你打,打死我才好,省得我总被那傻子压一头。”她边哭边嚷,“大家都是女孩,凭什么她一个傻子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疼,凭什么她能用兄弟们的字辈取名字,凭什么她……”

    “凭她爹是定国公!”许氏被这混不吝的小女儿气得心肝疼,拍着桌子道,“这事怨不得别人,要怨就怨你自己不会投胎,你当初若投胎到你三婶婶的肚子里,如今便也是风风光光的国公小姐。”

    杜晚雪辩不过母亲,气得直跺脚,扑到床上嚎啕大哭。

    许氏无奈叹气,换了语重心长的口吻道:

    “娘打你一巴掌,是要你明白一件事,你阿爹和你两个哥哥能有好差事,是因为你三叔,你姐姐能嫁得好人家,也是因为你三叔,你能去南山书院读书,同样是因为你三叔,皇上怎么对他那是朝堂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小孩子操心,你可以对他有意见,但你不能不感恩,你明白吗?”

    杜晚雪还在哭,但声音已经越来越小。

    许氏知道她听进去了,便不再多言,留她一人在房里,自己出去张罗晚饭。

    云氏那边也早早让人准备好了晚饭,今天是杜若宁入学头一天,从早晨一走,她就开始提心吊胆,眼巴巴地盼着日头快快落山,好让她的宝贝女儿早点回家。

    好不容易等到杜若宁进门,母女二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有下人过来通禀,说平阳县主和她母亲前来拜访。

    云氏着急想了解女儿在书院的情况,哪有闲心见客,直接摆手道:“不见不见,就说我现在有事抽不开身,让她们明天再来……”

    话音未落,便有妇人冷笑道:“国公夫人好大的架子,你女儿打伤了我女儿,以为不见面就能蒙混过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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