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扶他作甚？
玄阳城西市。
车水马龙，人流如织。
一名身材壮硕，皮肤黝黑的大汉，身穿麻布短衫，左手糖葫芦，右手蜜饯，哪里有热闹，就凑向哪里，这边瞧瞧，那边瞅瞅，长满黑毛的脸上满是幸福的味道。
哪怕是修炼二百多年的熊精，也改变不了印刻在基因之中的习性。
爱吃甜食。
但他如此反常的举动，朴素的装扮，立刻被街边游荡的闲汉打上了乡巴佬的印记。
李老八，年轻时在玄阳城漕运码头做脚行，成天拉帮结派，打架斗殴。
仗着自己会几招花拳绣腿，平日里吃喝嫖赌，欺男霸女，什么生孩子没屁眼的缺德事都干过。
人家家中男人刚死，只剩一个寡妇拉扯孤儿长大，他强行闯进屋里，霸占寡妇，寡妇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又因为孩子还小，又不忍投河自尽留下小孩儿被人欺负，只能忍辱偷生。
谁曾想，李老八去勾栏喝酒，酒醉后晚上回屋，乱发酒疯，失手将孩子推倒，小孩后脑磕在墙角，当场身死。
孩子一死，寡妇没了盼头，当晚就投河自尽了。
两条人命，李老八酒也被吓醒，连夜躲到乡下，不敢露面。
因为与漕帮一名小头目有一点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将霸占的寡妇家财物全部送上，拜托打点关系。
漕帮背景复杂，势力庞大，整个一巨型的黑恶势力，就算是京兆府，也不好插手。
苦主全都死了，官府拿了钱，虚张声势查了几日，便就草草结案。
李老八在乡下躲了半年，等到风声松了，换个名字，又回到玄阳城继续逍遥法外。
直到前年，五十多岁时，不长眼，惹上了一位后台颇硬的人物，被当场打断了右腿，从此只能做些坑蒙拐骗的勾当。
随着闲汉将黑脸大汉的消息传来，李老八便闪亮登场。
与黑脸大汉迎面而来，李老八一瘸一拐猛然加速，直直向黑脸大汉怀里撞去。
黑脸大汉正是熊风，也就是黑风大王，好歹在山中苦修二百余年，壮硕的身体有着不同寻常的灵动，侧身避让一气呵成。
“噗通”
李老八收不住力，扑了个空，狼狈摔倒在地。
“唉吆，可摔死我了”
李老八躺在地上，呻吟不断。
熊风回首看了李老八一眼，却并不想多管闲事，若是放在黑风山上，早就赏赐他一熊掌，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你撞得本大王，还在那里叫唤啥？
一见熊风回头，李老八连忙招手，胜过影帝的演技开始发挥用武之地了。
“年轻人，小伙子，搭把手，哎吆吆”
李老八叫苦不迭，成功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熊风皱了皱浓密的眉毛，担心旁人围观引起玄阳城修士的注意，索性走到李老八身前，俯身将李老八扶了起来。
本意是扶起来，转身就走。
好家伙，就是这一扶，扶出了问题。
刚将李老八扶起，准备离开，熊风却发现自己的胳膊被李老八死死抓住，说什么也不松手。
“老丈，你这是做什么？”
熊风不解道。
“我腿都被你撞瘸了，你还好意思问我做什么？”
李老八恶人先告状。
“大家伙都来看看，这小子，把我腿撞瘸了，还想不认账！”
李老八顺势把自己右腿裤管撩起，瘸腿一拐一拐。
“老丈，你可别诬赖俺老熊，刚才俺们两人明明挨都没挨到，是你自己摔的”
熊风连忙争辩道，若非脸上满是黑毛，定然能看到脸皮都急的赤红一片。
“胡说八道，我们刚才明明看到你扶的这位老丈，若不是你撞得，你扶他作甚？”
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满脸横肉的闲汉，大声喝问道。
“我也看到了”
人群中，又站出一名油头粉面的年轻男子。
顿时，周围人议论纷纷，对着黑风大王指指点点。
“人家一个这么大岁数了，还能冤枉了你？”
“年轻人要尊老爱幼，让着点老人”
熊风长年在山上清修，本就不擅口舌之争，又哪里辩的过一群人，顿时就落了下风。
见他还不认怂，李老八计上心来，双手抱住熊风的大腿，双腿将熊风的小腿盘住，须发皆张：“你今日要不赔钱医治，要不京兆府衙门走一趟。”
此话一出，熊风顿时泄了气。
大玄律规定，玄阳城禁止妖怪随意进出。
除非是修道之人的灵兽，提前办理了兽牌，才可进入。
若是到了京兆府大堂，被人看穿了跟脚，熊风难免捉妖司走一趟。
冷静了下来，便也知道眼前这老头多半就是想要讹银子的。
“你要多少银子？”
熊风沉声道，言语中满是憋屈。
妖兽之中，凭实力说话，阴谋诡计对妖兽来说意义不大，它在黑风山称王称霸惯了，还是头一次与人族打交道，便吃了这么大的亏。
关键还没办法打回去。
“嘿，不多不多，三百两银子。”
贼咬一口，入骨三分。
“嘶！”
人群中倒吸一口凉气，三百两银子，按照当下大玄朝的物价，这钱都能让李老八在玄阳城外买上一栋宅子，雇上两个丫鬟，为他养老送终了。
你这是铁拐李的腿？
“我带你去医腿，花多少银子，我出。”
熊风声音中略带怒气。
刚才他动用法力，早就看出这右腿怕是已经瘸了几年了。
“算了算了，看你这小伙子也不容易，三十两，剩下的就算我亏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这话但凡有点脸皮的人都说不出来，早年间瘸的腿，今天赖上了它，剩下的还算他亏了。
这种人若是流放到边关，只用一人便可守住一城。
为什么？
脸厚啊，刀剑都砍不破！
熊风只想早点摆脱李老八，不愿与他一般见识，丢出一锭元宝，转身就走。
不过是墙角的一块碎石，略施障眼法，过了明日，便又变回原形。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事主都散了，也都慢慢散去。
李老八见了这么大一锭银子，眉开眼笑，连忙收了起来，见到人都散了，快步向远处走去。
瘸腿似乎也不瘸了
满脸横肉的闲汉和油头粉面的年轻男子循着李老八的影子，连忙追了上去。
偏街小巷中，三人碰头。
“李爷，今日收成不错啊。”
“嘿，那是自然，李爷出手，肥羊必宰。”
两人嬉皮笑脸，已经准备与李老八分赃了。
若是如此简单，那就太小瞧李老八的业务能力了。
这样的肥羊，岂能只宰一次？
车水马龙，人流如织。
一名身材壮硕，皮肤黝黑的大汉，身穿麻布短衫，左手糖葫芦，右手蜜饯，哪里有热闹，就凑向哪里，这边瞧瞧，那边瞅瞅，长满黑毛的脸上满是幸福的味道。
哪怕是修炼二百多年的熊精，也改变不了印刻在基因之中的习性。
爱吃甜食。
但他如此反常的举动，朴素的装扮，立刻被街边游荡的闲汉打上了乡巴佬的印记。
李老八，年轻时在玄阳城漕运码头做脚行，成天拉帮结派，打架斗殴。
仗着自己会几招花拳绣腿，平日里吃喝嫖赌，欺男霸女，什么生孩子没屁眼的缺德事都干过。
人家家中男人刚死，只剩一个寡妇拉扯孤儿长大，他强行闯进屋里，霸占寡妇，寡妇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又因为孩子还小，又不忍投河自尽留下小孩儿被人欺负，只能忍辱偷生。
谁曾想，李老八去勾栏喝酒，酒醉后晚上回屋，乱发酒疯，失手将孩子推倒，小孩后脑磕在墙角，当场身死。
孩子一死，寡妇没了盼头，当晚就投河自尽了。
两条人命，李老八酒也被吓醒，连夜躲到乡下，不敢露面。
因为与漕帮一名小头目有一点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将霸占的寡妇家财物全部送上，拜托打点关系。
漕帮背景复杂，势力庞大，整个一巨型的黑恶势力，就算是京兆府，也不好插手。
苦主全都死了，官府拿了钱，虚张声势查了几日，便就草草结案。
李老八在乡下躲了半年，等到风声松了，换个名字，又回到玄阳城继续逍遥法外。
直到前年，五十多岁时，不长眼，惹上了一位后台颇硬的人物，被当场打断了右腿，从此只能做些坑蒙拐骗的勾当。
随着闲汉将黑脸大汉的消息传来，李老八便闪亮登场。
与黑脸大汉迎面而来，李老八一瘸一拐猛然加速，直直向黑脸大汉怀里撞去。
黑脸大汉正是熊风，也就是黑风大王，好歹在山中苦修二百余年，壮硕的身体有着不同寻常的灵动，侧身避让一气呵成。
“噗通”
李老八收不住力，扑了个空，狼狈摔倒在地。
“唉吆，可摔死我了”
李老八躺在地上，呻吟不断。
熊风回首看了李老八一眼，却并不想多管闲事，若是放在黑风山上，早就赏赐他一熊掌，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你撞得本大王，还在那里叫唤啥？
一见熊风回头，李老八连忙招手，胜过影帝的演技开始发挥用武之地了。
“年轻人，小伙子，搭把手，哎吆吆”
李老八叫苦不迭，成功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熊风皱了皱浓密的眉毛，担心旁人围观引起玄阳城修士的注意，索性走到李老八身前，俯身将李老八扶了起来。
本意是扶起来，转身就走。
好家伙，就是这一扶，扶出了问题。
刚将李老八扶起，准备离开，熊风却发现自己的胳膊被李老八死死抓住，说什么也不松手。
“老丈，你这是做什么？”
熊风不解道。
“我腿都被你撞瘸了，你还好意思问我做什么？”
李老八恶人先告状。
“大家伙都来看看，这小子，把我腿撞瘸了，还想不认账！”
李老八顺势把自己右腿裤管撩起，瘸腿一拐一拐。
“老丈，你可别诬赖俺老熊，刚才俺们两人明明挨都没挨到，是你自己摔的”
熊风连忙争辩道，若非脸上满是黑毛，定然能看到脸皮都急的赤红一片。
“胡说八道，我们刚才明明看到你扶的这位老丈，若不是你撞得，你扶他作甚？”
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满脸横肉的闲汉，大声喝问道。
“我也看到了”
人群中，又站出一名油头粉面的年轻男子。
顿时，周围人议论纷纷，对着黑风大王指指点点。
“人家一个这么大岁数了，还能冤枉了你？”
“年轻人要尊老爱幼，让着点老人”
熊风长年在山上清修，本就不擅口舌之争，又哪里辩的过一群人，顿时就落了下风。
见他还不认怂，李老八计上心来，双手抱住熊风的大腿，双腿将熊风的小腿盘住，须发皆张：“你今日要不赔钱医治，要不京兆府衙门走一趟。”
此话一出，熊风顿时泄了气。
大玄律规定，玄阳城禁止妖怪随意进出。
除非是修道之人的灵兽，提前办理了兽牌，才可进入。
若是到了京兆府大堂，被人看穿了跟脚，熊风难免捉妖司走一趟。
冷静了下来，便也知道眼前这老头多半就是想要讹银子的。
“你要多少银子？”
熊风沉声道，言语中满是憋屈。
妖兽之中，凭实力说话，阴谋诡计对妖兽来说意义不大，它在黑风山称王称霸惯了，还是头一次与人族打交道，便吃了这么大的亏。
关键还没办法打回去。
“嘿，不多不多，三百两银子。”
贼咬一口，入骨三分。
“嘶！”
人群中倒吸一口凉气，三百两银子，按照当下大玄朝的物价，这钱都能让李老八在玄阳城外买上一栋宅子，雇上两个丫鬟，为他养老送终了。
你这是铁拐李的腿？
“我带你去医腿，花多少银子，我出。”
熊风声音中略带怒气。
刚才他动用法力，早就看出这右腿怕是已经瘸了几年了。
“算了算了，看你这小伙子也不容易，三十两，剩下的就算我亏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这话但凡有点脸皮的人都说不出来，早年间瘸的腿，今天赖上了它，剩下的还算他亏了。
这种人若是流放到边关，只用一人便可守住一城。
为什么？
脸厚啊，刀剑都砍不破！
熊风只想早点摆脱李老八，不愿与他一般见识，丢出一锭元宝，转身就走。
不过是墙角的一块碎石，略施障眼法，过了明日，便又变回原形。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事主都散了，也都慢慢散去。
李老八见了这么大一锭银子，眉开眼笑，连忙收了起来，见到人都散了，快步向远处走去。
瘸腿似乎也不瘸了
满脸横肉的闲汉和油头粉面的年轻男子循着李老八的影子，连忙追了上去。
偏街小巷中，三人碰头。
“李爷，今日收成不错啊。”
“嘿，那是自然，李爷出手，肥羊必宰。”
两人嬉皮笑脸，已经准备与李老八分赃了。
若是如此简单，那就太小瞧李老八的业务能力了。
这样的肥羊，岂能只宰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