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信当然不会再楞着不动,贺齐舟已经手脚齐出,自不会再作移动,仇信抓住机会,脚尖一点,一下子跃到齐舟左侧,一招单摆锤,左拳径直挥向贺齐舟太阳穴,右拳蓄势而动,覆盖贺齐舟胸腹。

    贺齐舟虽然没有看高对方,但也绝不会低估对手,仇信的实力果然在这几人中鹤立鸡群。贺齐舟不敢大意,低头闪过攻向太阳穴的拳头,右拳收了两分力借对方掌力稍稍后退,不过和其对掌之人退得更远,连退四五步后急忙运气调息;

    和贺齐舟对脚之人却惨了很多,双腿相撞后,小腿像是断了一般,人一下子往后倒去,原本斩向对方大腿的右掌,指尖堪堪划到齐舟大腿,却如划在石头上一般,五指生疼。

    仇信抓住机会,右拳急递,直击贺齐舟胸口露出的空门,贺齐舟直视近在咫尺的仇信,露出轻蔑一笑,唯一能用的左掌狠狠砍向仇信脖子。贺齐舟通了阴跷脉后,左手成了真正能施展功力的杀手锏,对方面临两个选择,要么互换一招,对方五脉中境,全力一击也足以造成自己不轻的伤势,但自己并不怕,因为这一掌甚至能将其一击毙命,就看对方有没有搏命的胆气了。

    仇信当然会料到对方有此应变,失算的只是没想到会如此之快,而且在和两人对招之后,这一掌还能如此凌厉。掌风瞬间即至,仇信想都没想,自己这么金贵怎么会和区区一个天刑院学子搏命,当即将挥出的右手化拳为掌,切向贺齐舟左手脉门,左手则插向齐舟肋部,逼对方后退。

    贺齐舟见对方虽失了先机,但应对得当,守中带攻,确非泛泛之辈,只是要论近身搏斗,又岂是仇信所能应对?当下迅速提高左掌,改切为挥,躲过仇信切向自己的右手后,结结实实扇了对方一记耳光,同时腹部急收,虽被对方左手戳到,但对方力量集中在右手,左手的攻击碰到自己时已是强弩之末,甚至都没感到疼痛。

    挨了一巴掌的仇信顺势倒地,连续几个翻滚后,再疾速后退,想要躲过齐舟的后招,见齐舟没有追来稍稍松了口气,同门四人中有两人已经受了轻伤,另两人慑于齐舟的威猛,四人竟同时退向自己那里,仇信右脸上半部几道指印已是清晰可见,又气又急,但又不敢再上前交战,厉声问道:“小子,敢不敢报上名号?”

    贺齐舟这一掌经过强行变招力量已是减轻了不小,又因对方目的还未得逞,所以还是手下留情了,否则至少也能拍落对方几颗牙齿。只不过恼恨仇信出手歹毒,所以下手也不轻。只是今日仍是穿着天刑院的校服,对方已然认出,再加上武举时肯定还会再见面,到时更是躲无可躲,心中暗暗叹息,怎么又招来祸端了。见对方还在发狠,便缓缓走了过去,道:“你刚才怎么说来着?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他说的是‘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更名’”,马车上的小姑娘提醒道。

    “有区别吗?”贺齐舟继续前行,见对方渐渐退向那匹白马,道:“本少爷人送外号:‘小丈夫’,怎么,还不滚,想再过两招?”

    见贺齐舟越逼越近,仇信退到马边后果断翻身上马,道:“我们走”,然后打马跑出了几步,可能笃定贺齐舟追不上自己,便大声吼道:“小子,你给我等着瞧!”

    贺齐舟假意追了两步,仇信竟不等同伴,快马加鞭奔向官道,剩下的四人慌忙跑入林中,去找他们自己的马,由于受伤者伤得也不重,撤退的速度不见得比仇信慢多少,不久后林子里便传来了“马鞍不见了”的叫声,直乐得贺齐舟哈哈大笑起来。

    “小丈夫,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不敢报上真名?”小丫头从马车上站了起来,指着贺齐舟问道。

    “你说什么?”贺齐舟回过神来,刚才小试身手后,对自己最近苦练的结果还是颇为满意。

    “我说小丈夫,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敢报真名啊?”小苹加大了嗓门。

    “你说什么?”贺齐舟看了看长得还算秀气的小女孩继续问道。

    “你聋啊,我说小丈夫……呸呸呸,小姐,又是个登徒子!”小丫头见贺齐舟一脸坏笑,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虽说出手相救还招对方嫌弃,但贺齐舟也不怎么恼恨,对着那丫头道:“喂,你自己好不要脸地一直叫我‘小丈夫’,现在倒叫起我是登徒子了。”

    车内“噗嗤”传出一声浅笑,贺齐舟又是心笙一动。

    小苹满脸绯红,怒道:“小姐,你还笑!他明明不是个好东西。”

    车窗窗帘掀起一角,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庞,一双杏目望向贺齐舟,轻声道:“谢公子出手搭救,请莫在意小苹无礼。”说完缓缓放下厚厚的布帘。

    贺齐舟看着那张时时映现在自己梦中的脸庞渐渐在帘后消失,心中怅然所失,却又不能去拉开窗帘,喃喃不知所云:“原来是你啊,怎么瘦了呢?”

    “咦,你见过小姐?”小苹问道?

    贺齐舟缓过神来,道:“前些日子在白云楼上有过一瞥,惊鸿一瞥。”

    小苹叫道:“哦——,你就是那个冒失鬼啊,还说不是登徒子?小姐说你那时一直盯着,眼珠都不转的!”

    贺齐舟的确盯了蛮长时间的,只是在自己印象中不过是一瞬而已,一听小姑娘如此说自己,脸上却也是一阵发烫,慌不择言道:“那日情非得已、情不自禁、情……的确是在下唐突了,还请小姐见谅。”

    “见你的头,喂,你会不会驾车啊?那车夫不知逃哪去了。”小苹问道,好像和齐舟一下子熟了起来。

    “会会,嗯?我看你样子学过武功啊,是你家小姐保镖吧?怎么连赶车都不会?”贺齐舟离得近了,发现小苹呼吸平稳,脉动强劲,身手应是不弱,但和华山派那几人应是相距尚远。

    小苹也是一楞,这家伙听力这么好?倒是自己疏忽了,回头又要被小姐说了,岔开话题道:“哪那么多废话啊?你见过哪有十四岁的小姑娘赶车的?快点,我们住内城。”

    “公子若是有事,我们就等那车夫回来吧?”车内又传来动人的声音。

    “没事,没事,我送你们回家吧,这荒郊野岭的,万一再来伙天山派、峨嵋派的如何是好。”贺齐舟卷起袖口,走向马车,小苹得意地掀开布帘,钻进车厢,贺齐舟瞥见车内之人居然和小丫环穿着相同,均是素色的浅蓝棉袄,远不如那日的华丽,但身形苗条,更显清减,楚楚动人,尤胜那日,可惜又是一闪而逝。

    贺齐舟道:“我叫贺齐舟,天刑院的,今日出城来遛马,没想到正好撞见那几人在林中密谋……稍稍等我一会哦,我把我的马给唤来。”说完吹了个响哨,大黄马显然并不愿意这么快就回去,半晌之后才见它腆了个大肚子,晃晃悠悠地一路小跑过来。贺齐舟提缰驭车,对大黄马叫了声:“大黄,跟紧了啊,我们出发。”

    小苹有点好奇,是什么样的神骏还能明白主人的意思,掀开窗帘,探出整颗脑袋,看到大黄的怪模样,不禁“咯咯咯”地大笑起来,大黄挨着马车跑着,倒被那小姑娘吓了一跳,恼恨地狠狠向小苹喷了口鼻息,因天气寒冷,一团雾汽霎时笼罩住小苹伸在外面的脑袋。这下可彻底惹恼了小姑娘,冲齐舟吼道:“姓贺的,你这畜生怎么如此无礼啊!”

    “畜生骂谁呢?”贺齐舟心中倒是好奇,此地人烟稀少,这小姑娘哪来的胆气?

    “畜生骂……”小苹眼见又要上当,就被自己小姐的话打断了:“苹儿别闹了,贺公子,听说华山派是六大门派之一,害你得罪人了,你可要小心点啊。”

    贺齐舟一听,如沐春风,刚刚冒起的一点火气一下子就没了踪影,不过想想也是,出发时老娘反复关照不要惹事,可现在倒好,招惹的都是陈家、程麟、徐铉、史岚,这些寻常人根本就不敢惹的人。贺齐舟轻叹一声道:“和我最近惹的人相比,华山派还真不算什么啊。”

    小苹被一打岔,好奇心取代了怒气:“你惹了谁啊?”

    “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姓什么还不知道,只知道她穿件蓝棉袄,年纪也不大,还喜欢和马呕气。”

    “你!”小苹忍住怒气,冷笑起来:“嘿嘿,知道就好,以后有你好看了。”

    贺齐舟假装惊恐的样子,道:“这荒山野岭的,你们,你们莫不是狐妖?”

    “哼,你知道得太晚了!好不容易撞到五个大男人,居然给你赶跑了,嘿嘿,我们修行千年,后果你应该知道了吧?我们要吸干你的精血!”小苹努力将自己仍有些童稚的声音装得阴森恐怖。

    “啊呀,那可如何是好?”贺齐舟再也装不下去了,道:“喂,你家小姐别说是狐仙,天仙都有人信,你也像是修行千年的样子啊?”

    “登徒子!”车内的小苹气得无语。

    ……

    后面越来越好看了,贺齐舟从不吹牛,拜托加个收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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