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我爱你,你再也不能丢下我不管了……”

    彼岸朝着这么说着,熟悉而又陌生。

    此时的她给我的感觉,就好像一尊高高在上的神明,拥抱着一个置身底层的凡人,让我惶恐不知所措。

    唯一让我欣慰的是,她真的没有死,刚刚被柳乘风所抹杀的,只不过是她的一滴眼泪。

    可是,那股来自她身上如神明的威严,却也让众生都为之颤抖。

    我朝着周围扫了一眼,却见所有人的眼里都流露出浓浓的不安,哪怕陆消川槐灵圣也是如此。

    他们虽然奉彼岸为主上,只因自身对阴间的向往,而彼岸的那滴红尘泪虽然傲视道门,但终究还在众人可控范围内。

    而现在彼岸本尊降临,来自她身上的气息却是让众人连直视的胆量都不曾有,她若当真震怒,那么人间命运无疑置身她善恶一念间。

    “彼岸,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在今天这一连串糟心事理,这或许是唯一能让我高兴的了!”

    我发自内心的这么说着,也很欣慰看到她的安然无恙。可就在刚才,除了陆消川和槐灵圣,几乎整个道门的人都曾有对她出手,而现在她再度到来,也不知是否会秋后算账。

    “林笙,我待会再和你聊,现在……我得去处置一些私事了。”

    说话间,彼岸松开了我,她转过了身,看向了觉禅寺所在的方向,原本满脸的笑意瞬间化作了无尽的威严与肃穆。

    而在这时,已成废墟的觉禅寺中,再度绽放出万丈佛光。

    那尊本已经溃散的无常祖师巨佛身,此时再度从佛光中显现,只是通体佛力缥缈而又虚幻,早已不复先前恢弘。

    显然刚才与红尘泪一战,身为真佛的他虽为陨灭,但依旧受创不轻。

    “阿弥陀佛,小僧拜见尊上,尊上今日亲临,人间蓬荜生辉!”

    巨佛身下,无常祖师如是言,却丝毫不复先前敌意,相反充满了恭敬与谦卑。

    对此,彼岸点了点头,“无常,今日之事有劳你了。本尊的这一滴红尘泪,险些让人世陷入弥天大祸。今后定会引以为戒,不会让如此疏漏于人间再度重演。”

    听了二人这番对话,我的心里满是愕然。

    要知道,他们二人先前可是斗得如火如荼,大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势。

    可眼下他们的语气却都甚为和睦,先前刀兵相向的气氛消散一空,却更像是两个久违的故人。

    “尊上能有此心,小僧心中甚慰!”

    无常祖师如是言,身上早已无丝毫敌意。

    如此突然的转变,让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颇为诧异的看向了彼岸。

    彼岸朝我看了一眼,先前的肃穆随之消散一空,“林笙,你是不是很奇怪,刚才我和这无常小和尚还斗得要死要活,为什么突然就握手言和了?”

    我点了点头,却不想对于这尊来自极乐净土的真佛,彼岸竟以小和尚相称。

    “因为阴间中人,不允许破坏人间的平衡,这是我早在千年前就与人间达成的协议。”

    彼岸说道,“你先前看到的我,是我落在忘川河的一滴眼泪,可我却在梦中将意志寄托在了这滴红尘泪中,使得它得以悟道化形成人,也在睡梦中带着执念前来了人间找你。”

    “这滴出现在人间的红尘泪,极容易引来人间的动荡,所以无常才会特意从极乐净土回归阳世,为的就是将这一人间隐患抹去。他的所作所为,皆出于阴阳两间的规则权衡,也得到了我的默许。”

    “而我在眼泪被抹去后得以醒来,本以为这只是一场空梦,后来才幡然明悟是为真实,所以现在才会重返人间,为的就是将这一切误会解释清楚,以免人间为此惶恐不安。”

    彼岸的解释显得有些复杂,可我多少还是听懂了。

    我愕然的看向了彼岸,感情我在这些日子里所经历的种种,都是彼岸梦游在作祟?

    而这滴所谓红尘泪,说白了就是彼岸的一道分身,只是因为本体置身睡梦中,所以记忆才会变得支离破碎,情绪也因此喜怒无常。

    彼岸的这番解释,听得倒是挺合理,但终究还是超乎了我的认知范畴。

    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至少眼前的局势已经归于太平了。

    “阿弥陀佛,尊上能有此觉悟,实乃人间之喜,乃阴间之幸!”

    这时候,无常祖师再度开口了,却是罕见的说道着一番奉承话。

    可他的这番奉承话,在彼岸本尊这儿似乎并不怎么受用,她直言道,“无常,你每次对本尊说好话,必然是有事相求,所以你还是有话直说的好,别在这绕弯子了。”

    见自己的心思被戳破,无常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后双手合十道,“尊上,此次您返回阴间后,可否向我的师尊带一句话,让他早日回归极乐净土?毕竟千年弹指一挥间,如今极乐已与以往大为不同,师尊于地狱修行已有太长岁月,小僧真切盼望他能早日成佛归来!”

    无常的师尊?

    听了这话,我不觉一阵讶异。

    以无常的意思,莫不成他的师父还留在阴间之中不成?

    对此,彼岸摇了摇头,“无常,你的话我会转告给他的,不过你的师父是一头老倔驴,当初来阴间时,口口声声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殊不知地狱哪有空静时,那老东西恐怕这辈子都得待在阴间出不去了!”

    “可如今的极乐净土,真的迫切盼望着他的归来。”

    “行吧,我会劝他的,毕竟那老和尚在阴间路上念了一千多年的经了,我也早就烦了腻了想赶他走了!”

    在这番话谈过后,无常祖师终于如愿以偿,不曾再有言语,浩瀚的佛光重新敛入残破的觉禅寺中。

    而彼岸也转过了头,看向了一旁恭候已久的陆消川,说道,“陆消川,在过去的两百年中,本尊的红尘泪不慎被困聚魂棺中,是你一直在守护着它,而今日你的忠诚让我很满意,待到你红尘旧事了断赴入阴间时,本尊会给予你应得的好处。”

    听了这话,陆消川大喜过望,很是激动地跪了下来,叩首道,“消川感谢主上恩赐!待到小人道门俗事一了,定会赴入阴间效忠主上左右!”

    陆消川对人间本无太多眷恋,阴间无疑是他所向往的极乐净土,而今得到彼岸这番承诺,更是激动地浑身颤抖。

    彼岸点了点头,又看向了他旁边的槐灵圣,“老槐树,你我虽初次相逢,但你的所作所为本尊皆看在眼中,而本尊自然也会给予你应得的奖赏。”

    说着,彼岸挥了挥手,一缕阴火当即从她手中涌入了槐灵圣的体内。

    一时间,槐灵圣发出一声凄厉的悲嚎,大量的阴火随即在他的身上熊熊燃烧起来!

    而在阴火当中,槐灵圣终于无法再保持人形,瞬间化作了一棵高达百米的参天大树。

    那些熊熊燃烧的阴火,在树枝上化作了层层茂密的树叶,化作了一根根垂下的藤蔓,却是和我体内的冥鬼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老仆谢主上赏赐,可我虽心向阴间,但人间依旧有着太多不可割舍的东西,不能前赴侍奉于主上,还望主上赎罪!”

    阵阵苍老的声音从那参天的大槐树中传荡而来,恭敬而且谦卑。

    “去留于何处,在于你自己的意愿,本尊不做强求。”

    说着,彼岸也不再理会陆消川以及槐灵圣二人,目光转而又落在了茹若初的身上。

    自打彼岸归来后,茹若初对她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而彼岸的脸上此时也浮现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茹若初,林笙在道门的血婚之妻?”

    “能让这位大人记住我的名,小女子可真是三生有幸!”

    茹若初也笑着回应道,可声音里却充斥着一抹天生的敌意。

    先前彼岸遭受围攻时,她还能为彼岸说上几句好话,可当一切归于安定,那种女人之间与生俱来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却也再度爆发开来。

    对此,彼岸丝毫不感到生气,反而也笑盈盈地回应道:

    “你的名字我怎么会不记得?毕竟如你所说,你是正妻,而我只是林笙的小妾呢!”

    “可是你也别得意,你和林笙现在虽是夫妻,但命运却注定了是天涯陌路人。你们俩继续在一起,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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