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凌云将茶杯往桌几上重重一搁。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太子殿下这是,要发威了?

    君凌云抬眼,饱含威压地看向荣妃。

    “本宫都不知道的事情,荣妃就已经知道了,荣妃还真是消息灵通。”

    “不,不是……”

    荣妃被君凌云那一眼,看得慌了神,她可是知道,君凌云的寒光剑,只随他的心而动,可不管剑下亡魂是何人。

    君凌云提高声音:

    “当然不是,父皇英明一世,岂会卖女求荣?东夷还在我边境施压,在东夷撤兵之前,父皇岂会同意皇妹去和亲?你一个妃子,竟敢胆大包天,给父皇抹黑!”

    “我,我,我没有,皇上,皇上您说句话吧。”

    荣妃哆哆嗦嗦地跪到皇帝面前,皇帝再不发话,她可就当真要背上后宫干政的罪名了。

    她只是为皇帝出头啊,怎么就成了众矢之的?

    皇帝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黑,内心已经要被君凌云给气吐血了。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专门跟他作对是不是?还有他那个太子妃,一唱一和,怎么不去唱戏?

    可君凌云暗贬实褒,他若是发作了,岂不是等同于在他的臣民面前,在南焰郡主,和东夷太子面前,承认了他卖女求荣?

    以后他的威望何在?

    皇帝突然就有些埋怨起荣妃来,若是沉住气,等着东方沐泽先开口,他便能顺势应下,哪里还会如此骑虎难下?

    想及此,皇帝瞪向荣妃。

    “还不退下,丢人现眼。”

    皇帝此话一出,荣妃目瞪口呆,她没想到皇帝,竟一句话也不为她说,还当众斥责了她。她以后,可怎么服众?怎么统领后宫?

    “是朕平时太纵容你了,才会惯得你无法无天,回去闭门思过三个月。”

    “臣妾知错了,臣妾告退。”

    荣妃跌跌撞撞起身,低着头,狼狈退下了。她只磨蹭了一会儿,便多了三个月的禁足,再待下去,还有活路吗?

    皇帝轻轻松松,将后宫干政的大事儿,转为了皇帝对妃子宠爱过度。

    男子多疼宠一个女人一些,就算传出去,也不过说声风流,至于女人犯错,自然是恃宠而骄,与皇帝无关。

    下方的三皇子,眼见着自己母妃被皇帝罚了,只死死抓着自己的膝盖,一言未发。

    父皇骑虎难下,若是他此刻出言维护母妃,只会将自己也搭进去,倒不如,等私下里,再去向父皇求情。

    而私心里,他也怕皇帝因此对他心生厌弃。

    虽已经有人,对三皇子眼见生母受罪,而无动于衷的行为,鄙夷在心。

    可谁也不敢在这种场合,将这种想法诉诸于口,反而将嘴巴闭得更紧,当知祸从口出。

    东方沐泽自始至终喝着他的茶,就着楚云溪和君凌云演的这出戏,茶水都格外清香了。

    皇帝面上不说,心里定是对君凌云这个儿子,埋怨至极了吧,如此,他便不虚此行了。

    皇帝却突然将战火转到了他身上。

    “东方太子,方才的事儿,你怎么看?你东夷国,可有与我云霄国,和平共处的诚意?”

    皇帝口中的诚意,无非是想让东方沐泽,主动提出以三座城池求娶婉陶公主,并且承诺退兵边境。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转向东方沐泽,果然每次宫宴,都无法其乐融融,暗中硝烟四起,与战场无异。

    也不知这东夷国太子,是怎么想的,明明现在是东夷和北蛮围困云霄国,他为何主动来云霄国做出让步,还是这么大的让步?

    君凌云亦是眯眼看向东方沐泽,他要是敢答应,就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东方沐泽站起身,向皇帝抱拳。

    “小王既然亲身来访云霄国,自然是想化干戈为玉帛,不过,今日是八公主的生辰宴,主角儿,应该是八公主,若是因小王的出席,反倒抢占了八公主的风头,小王实在内心难安。”

    他又看向在坐众人,

    “望各位今日,将所有心思,都放到如何使婉陶公主欢心上。其他事儿,且等八公主的生辰宴结束再说可好?”

    他这话,可谓让人挑不出错处,还得赞他一声识大体。

    皇上若是不依不饶,倒显得失了大国气度。

    皇帝不知东方沐泽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事有蹊跷,若他真有诚意,就该当场应下,而不是借口拖延。

    不过好在,他现在人在云霄国京城,来容易,想走,可要看他这个皇帝同意不同意了。

    皇帝略缓了缓神色。

    “既是东方太子如此说了,那我们便转回今日正题。”

    他又看向婉陶公主。

    “婉陶,不知不觉,你已经是个十三岁的大姑娘了,可在父皇心里,你永远是父皇最疼爱的小公主。”

    婉陶公主起身,恭敬行礼。

    “女儿不敢忘父皇恩泽。”

    若是放在以前,父皇与她说这些话,她定是高兴不已,可现在,听来怎么如此讽刺?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帝的疼爱,当真非寻常人所能承受。

    皇帝似慈父般点点头,便拍手示意助兴表演开始。

    叮铃清脆的乐声响起,身披飘带的舞娘,迈着碎步入场,身姿婀娜,仙气飘飘,令人赏心悦目。

    东方沐泽拿起酒杯,朝君凌云举了举,邪魅一笑,便一饮而尽。

    君凌云看了眼白枭,白枭会意,上次对萧菲菲用了泻药,被主子嫌弃了,这次他可得好好表现。

    白枭从东方沐泽身后走过,去吩咐宫女给东方沐泽斟酒了。

    看着眼前重又斟满的酒,东方沐泽挑眉看向君凌云。

    “君太子,何必如此幼稚?”

    君凌云举起杯:

    “本宫回敬东方太子,东方太子,不会不给本宫脸面吧?”

    他说完,同样将杯中酒饮尽,又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东方沐泽看了看自己的酒杯,明知道这酒,是君凌云动了手脚的,他可还要喝吗?若是不喝,君凌云方才那么大声,皇帝可都看着他呢。

    果然是,奸诈!

    “这酒太淡了,小王喝不惯,不如尝尝……”

    他刚想说,尝尝他东夷国的酒,可马上就想到了上次,婉陶公主中毒之事,难道,君凌云会故技重施?此酒,只是诈他?

    东方沐泽猜不透君凌云的心思,故而,后半句话,便卡在了嗓子眼儿。

    “东方太子想尝尝什么?”

    君凌云悠哉地问道。

    “我云霄国,拿最好的美酒招待贵客,东方太子却嫌淡,可非为客之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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