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探来报,圣学会三长老曲维扬于昨夜不知所踪!

    如果是会中其他人,决然不会引起如此大的震动,但三长老曲维扬就完全不同了。

    曲维扬是圣学会功勋卓著的元老,这点没人会否认。

    三十七年前,剑豪程中原爱妻意外惨死,因怀疑圣学会参与其中,程中原一人一剑杀到圣学会凤鸣山总舵,后又有他三位知交好友加入,几乎将圣学会总舵覆灭。

    危难之际,便是曲维扬拼死杀出,找到了隐退已久的百家战神“尚牙”,以自断一臂的代价,终于说动尚牙出山。

    号称目前百家之中最接近“半圣”的尚牙,与剑豪大战了三天三夜,那一场大战惊世骇俗、震动九州,但无人知晓胜负。

    不过众所周知的是,一品剑豪程中原最终选择了与圣学会和解,带三位好友退出凤鸣山。

    曲维扬凭此一役,也直接晋升为圣学会五大长老之一,在会中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只是近年来,曲维扬一直对“鹊桥”计划多有不满,甚至提出过要杀鹊的想法。

    先前在草悦茶舍,派人阻挠秦源接收那截断木的,就是他。

    庆王也偶有风闻,听说曲维扬要杀他的原因,是认为他私蓄门客三千、广布恩泽于蜀地,不似甘于傀儡之人,反倒是有潜龙在渊之象。

    也就是说,曲维扬怀疑庆王未来会不受控制,圣学会若助他登上太子位,他很可能会借助对圣学会的了解,反过来血洗圣学会。

    但这种猜疑,在圣学会中也不过是当作理念之争,总舵主碍于他的身份,也不好太过怪罪于他。

    草悦茶舍事件之后,他也不过被罚于思过峰思过三年罢了。

    然而,在即将灌顶之际,他突然从思过峰消失,就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了。

    如果他决意要置庆王死地,那么他很可能会选择剑走偏锋,比如出卖灌顶的情报。

    这么一来,六月十五的灌顶之事,就充满了未知的风险。

    庆王这边,自然不能无视这种风险,必须要调整计划。

    但现在的问题是,灌顶之日必须在皇宫,也必须在六月十五子夜,因为这是一年中仙气最为鼎盛的时间。

    如果这两样都不能动,那这计划还怎么调整?

    而雪上加霜的是,此时所有帮手都已经准备就绪,明天就是灌顶之日,如果今晚更改计划,如何保证明天大家都手忙脚乱、忙中出错?

    就好比裤子都脱了,突然沙发后面窜出来十来个同事跟你喊“生日快乐”,你慌不慌,乱不乱?

    更何况,即便大家能接受,现在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来。

    眼下,不光庆王这头,连圣学会、昭妃甚至敏妃那边,都在想办法。

    今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庆王此刻在地下石室,和萧百长相对而坐,两人都一言不发,已有一刻多钟了。

    终于,还是萧百长开口了。

    “殿下,眼下我们能做的只有两件事。其一,换个寝宫灌顶,如此可让剑庙费些时间搜寻。其二,原定于子夜的灌顶,提前至亥时,虽说差了些效果,但也可多争取些时间。两者一加,或许能撑过灌顶所需的那两刻钟。”

    只要灌顶不被抓了现场,那么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庆王听罢,依旧沉默,眉头紧锁,自来这里之后,他从没有如此阴郁过。

    未几,他喃喃道,“先生,更换寝宫谈何容易。若是三长老已将消息透露,此刻朝兰宫周边必然是眼线密布,我要想出去……除非是能化作一只青鸟。”

    确实,如果剑庙早有准备,那派来的必然是高手,不可能连朝兰宫出来个大活人都看不到。

    不过,两人都没有提及挖地道之法,因为虽说让萧百长连夜挖出一条地道不难,但这必须建立于他使用大宗师之力的基础上。

    而他一旦使用大宗师之力,动静必然极大,对方不可能没有察觉。

    说到底,这消息还是来得太晚了,哪怕是再早来两天,他们徐徐开挖,也能挖出一条道来。

    苦笑了下,庆王又道,“另外,如果提早灌顶,那么效果必大不如前,本王或许还得再做几年傀儡,等他们再度灌顶。先生,你知道的,本王……不想再做棋子了。”

    如果这次灌顶不彻底,他就无法借用仙气去掉灌顶之毒,而是还需等待几年,来一次彻底的灌顶之后,他才能恢复自由身。

    没错,庆王也获得了仙气。

    在蜀地,他得到了仙灵第十二,青鸟之气。

    说起来,这还是白蟒小姐姐帮他得到的。

    不过这番恩情,在那个野外的晚上,他也实现了“来日必报”的诺言,也算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萧百长疼惜地看着情绪低落的庆王,又道,“殿下,自古成大事者,无不忍辱负重。殿下已忍辱二十年,再忍几年又如何?至于能否出得这朝兰宫,殿下却是不必担心。”

    “先生的意思?”

    “老奴假扮混入宫中的刺客,在这附近与众侍卫交手,把现场弄乱之后,九门提督再借后宫有刺客之名带兵来此。到时候这里人头攒动,殿下换一身禁军服饰,混出去易如反掌!”

    庆王听罢,登时连连摇头,说道,“不行,先生断不可冒此大险!先生虽修为高强,但宫里高手如云,先生一人必然独木难支,到时候……”

    “老奴死前,可服一药,即刻化作腐尸,无人认得!殿下堂堂皇子之尊,在朝堂根基深厚,只要没有实据,谁敢怀疑殿下?”

    “不可!”庆王一拍桌子,噌得站起来,激动道,“先生如我父,若是让你为我这般送死,我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

    “殿下!你怎可妇人之仁?!”

    “先生,君子当有仁爱之心,这还是你教我的!”

    萧百长一时语塞,却是不知如何作答,只是越发怜爱地看着,这个自己服侍和教导了多年的少年。

    地下石室,再一次陷入了沉寂。

    这可能,是两人自认识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但问题依然没能解决。

    就在这时,只听地下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

    两人不由都眉头一皱,随后悄悄走至声音来源之地,细细观察。

    不一会儿,只见石室的地面,一块石砖被顶起。

    萧百长正要出手,却见一个纸人飞了出来。

    认得那纸人是乾西宫那位的,于是他赶紧停了手。

    果然,没多久,就只见一个浑身是土的人钻了出来。

    “啊呸、呸呸!”秦源爬出地面,狠狠地啐了几口带着尘土的唾沫,拍了拍脑袋和衣服上的灰,然后看向庆王。

    瞪眼道,“卧槽,这么精准吗?正好挖到你房间?”

    庆王和萧百长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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