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书院的学生对于明州府衙来说无疑是一个生力军,他们学识丰富,是来府衙干活而不是抢饭碗的,所以大大小小的官吏对于他们的到来非常欢迎,平日里在一些工作中还会主动提点一番。

    这些宝贵的经验和经历让学生们受益匪浅,算不上是脱胎换骨的变化,但也日渐成熟起来。

    戴山长看到这个变化,喜在心头,当即挥笔写了一首诗赋寄给各地的好友——崔知府愿意给他学生精进的机会,他自然要投桃报李,给知府扬一扬名。

    鹿鸣书院这边风风火火,有人就坐不住了。

    这日崔维桢迟迟不回来用膳,问了才知晓他在前书房待客,叶蓁蓁好奇地过去看了一眼,正好府学学正孔舒从书房出来,板着一张脸,也不知是好是坏。

    他看到叶蓁蓁,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才作揖行礼,叶蓁蓁和气地摆了摆手:“孔学正不必多礼,原来维桢的贵客是孔学正,孔学正难得登门,何不在府上用个便饭?”

    孔舒这在知道宁国夫人在此出现的原因。

    “多谢夫人好意,孔某贸然拜访,多有失礼,不敢再麻烦夫人与知府。”

    崔维桢听到声音走了出来,孔舒又向他行了礼,再一次告辞了。

    墨砚送客出门,叶蓁蓁这才问崔维桢:“孔学正登门所谓何事?”

    崔维桢牵着她的手往回走,他的心情还不错,故意逗她:“蓁儿不妨猜猜看?”

    于是叶蓁蓁就猜:“此前他请你去府学讲学,你已经去过了,应该不是为了此事而来。难道是与鹿鸣书院有关?”

    崔维桢赞许地点了点头。

    “是为了蹴鞠表演赛而来,还是为了实习一事?”以孔学正的性子,难免不会说鹿鸣书院有辱斯文。

    “让你猜对了。”

    崔维桢摇了摇头:“孔学正直说胡闹,让我下令停止。他怕是已经和戴山长说过,没有效果才找上了我。”

    这两件事背后都有叶蓁蓁的影子,难怪孔学正方才看到她有些怔愣,大概是背后说了她的坏话,转眼就看到正主,心里有些不自在吧。

    叶蓁蓁看了崔维桢一眼:“你似乎并不生气?”

    蹴鞠是叶蓁蓁折腾出来的,但实习一事说是叶蓁蓁提出,实则是崔维桢的本意,现在被孔学正反对,他居然一点儿也不受影响。

    崔维桢笑着摇了摇:“道不同罢了,没必要因此气恼。孔学正虽然迂腐不化了一些,但也是个高风亮节的名士。”

    叶蓁蓁好奇地看着他。

    崔维桢便细细与她说来:“前任知府尤珲曾想提高赋税,修缮城西的行宫,孔学正听闻后十分反对,甚至写了一篇赋,赋中极尽讽刺之能事,空学府作为孔圣人之后,在清流中享有很高的威望,尤珲迫于压力便放弃了。除此之外,他常年资助穷苦的士子进学,因此过得十分清贫,直到有了百善堂,他才没再继续资助……”

    一件件事情细细道来,叶蓁蓁才意识到自己对孔学正未免刻板印象了,虽然孔学正在某些方面上古板了些,但为人确实是高风亮节的。

    “实在是可惜了。”叶蓁蓁真心实意地感叹了一声。

    以孔学正的品行,正是善堂最需要的人选,但是他在礼法上的观念根深蒂固,很难与叶蓁蓁成为同道之人。

    这也是崔维桢对于孔学正的来访十分淡定的原因之一。

    孔学正反对的实习活动是绝对不可能停止,在秋收结束后,他们帮了大忙。

    毕竟百姓们偿还借粮是一项大任务,登记、造册和入库等等活计都繁琐精细,仅凭户房的典吏们怕是难以支应,这些学生们不仅仅能够在府衙帮忙,还可以派遣到地方各县衙支援,真真是好用极了。

    这不,衙门有了准备,接下来的工作就游刃有余起来。

    辖下的百姓们陆陆续续秋收,虽然春季因为发大水的缘故影响了播种,但是大水带来了肥沃的土地,再加上官府足够重视,其间并没有发生什么虫害或者其他影响,所以这次的收成与往年的差别并不大。

    百姓们手头有粮食了,第一件事就是去偿还官府的欠粮,今年不需要交赋税,所以还了粮食之后还有剩余,足够他们过一个安安稳稳的冬季。

    所以百姓们脸色都带着喜悦的笑容,呼朋唤伴、成群结队地拉着粮食去府衙、县衙偿还粮食,路上自然要讨论一下免税圣旨、讨论一番崔知府和他的借粮政策,言语间无不是溢美之词。

    下乡帮忙干活的书院学生见此情景,有感而发,作诗一首《赋得明州府秋》,诗赋中对朝廷、知府大夸特夸,写出了他与同窗们下乡劳作的感触,表达了百姓对朝廷的感激、推崇与历经苦难之后的幸福和安居乐业,言辞精简朴实,感情却充沛感人,当场就让同窗们拍手叫绝。

    这首诗很快传遍街头巷尾,叶蓁蓁也从崔维桢口中听闻了这首诗,除此之外,她还知道了戴山长到处写信夸崔维桢这件事。

    叶蓁蓁好奇道:“你如何知晓的?”

    崔维桢轻咳了一声:“戴山长有朝中好友写了奏折奏报了实习之法,陛下盛赞之,邸报已经发下来了,让各地效行。”

    叶蓁蓁接过崔维桢递过来的邸报一看,果然如此,顿时感叹道:“果然是做得好,不如吹得好啊。戴山长倒是给了我一个启发,维桢,趁此机会,咱们联合鹿鸣书院出一个诗集吧。”

    “诗集?”崔维桢有些跟不上她的脑回路:“为何要著书?”

    “这不是有现成的诗赋么。”叶蓁蓁笑眯眯地点了点崔维桢誊抄而来的《赋得明州府秋》,道:“学生们实习了,总得写一写实习感悟吧?作诗最好。你也写一写下乡和借粮一事该如何操作,总结了经验,其他地方也能效仿你的做法,这不正合了陛下的旨意吗?”

    这是属于明州府的经验,必须要推广出去,这不是政绩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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