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的心中纠结万分,心乱如麻,可却不知如何去理顺。她应该这样么,应该跳舞么?应该做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自幼养成的习惯,一旦开始跳舞,就能保持专心,忘却很多事情。

    只是逆来顺受惯了,到这几日,才终于见到了樊笼之外的天空。

    一支舞跳罢。

    曹无想了想道:“现在是表演节目环节么?那么我便演一个五禽戏如何?”

    小乔歪着脑袋,不知曹无想做什么。

    “配合我的动作就行。”

    一夜无话。

    第二天,曹无告别夏侯渊、华佗、小乔,心满意足的独自一人骑着小红马,重新踏上西去的路途。

    决战这种事情,他还是必须得在的。

    ……

    “偷家?”

    周瑜摇了摇头。

    吕蒙却道:“如今曹军封锁了长江西侧江面,我军封锁了东侧。大规模调动部队,是不可能行的,但甘兴霸将军那里仍有很多快船,若招他回来,扮做商人,当可瞒过曹军封锁,到上游去做些布置。”

    陆逊道:“扮做商人确实是好计策,但是咱们并不知道江陵有多少守军啊。”

    庞统道:“也许不必攻打江陵,只要切断曹军补给即可!”

    这个年代,物资供应并不通畅,为了保证物资,两军交战时,通常会放任商人过境。北方征战连年,却还从没发生过来城中贸易的商人突然发难的事情,因此吕蒙才有此计。

    然而周瑜却道:“扮做商人?子明啊,兵者诡道,是没错。可是为将者,要着眼全局!不能破坏最基本的规则,一旦做了伪装商人这种事情,便带了一个千年坏头!此计断然不可!”

    三人讪讪,心中却是不服。

    周瑜知道他们心思,淡然道:“攻破曹贼,我早有计策。我派兴霸骚扰赵俨的部队,也算有些成效,但如今赵俨已经在攻打沔口,兴霸确实该回来了。等公覆将军护送孙夫人到了,到时候加上公绩,这三位将军打头阵,三人都有万夫不当之勇,又擅长水战,定能再赢一阵,两阵下来,足够挫伤曹军锐气,接下来,就是以少打多的水墨功夫了。”

    吕蒙苦笑道:“只怕兴霸和公绩仍有争执,不适合在一块。”

    甘宁以前是刘表麾下,凌统的父亲凌操,就是死在刘表大将黄祖手中,据说甘宁也参加过那一战,不知怎的,凌统就认定了甘宁是杀父凶手,两人几乎不能见面,只要见了,能把一整条街都打烂。

    周瑜笑道:“有我在。”

    吕蒙这才心安,不管怎样,只要周瑜在,就能压制这些将领。

    接下来,周瑜详细给三人分析自己的战略,即绝不与曹军决战,而是依托长江,和敌军周旋,集中优势兵力,不停吃掉曹军,等到曹军战败三成,恐怕士气就崩了,到时候此战必胜。

    这是堂堂正正的对决,三名听众都是智计百出的人,但听周瑜这种敌疲我打的玩法,依然觉得震撼。

    只因这世上,能完成这种战法的,只有周瑜一个。

    因为只有他才能指挥若定,举起旗帜,诸军协同,如臂使指。也只有他,凭借在水军中的威望以及多年的训练,才能完成这一切。

    只要有船,他就能在江面上无限拉扯,不决战,却处处都是战场。

    到时候恐怕血染长江,百里内都是拉扯的空间。

    为了即将到来的连番大战,他们在原地休整了一天,缴获的夏侯渊船只也一一列装。

    第二天清早,他们等来了大乔和护送她的黄盖,却不见甘宁踪影。

    四个首脑商议,不再等了,先和曹军缠斗一次再说。

    ……

    甘宁“呸”的一声,吐出一颗牙齿。

    他今年也就三十岁,却已经经历过很多恶战,然而之前那些战斗,比起这几日来,实在是小儿科。

    前几日,赵俨升帐,和七军统帅商议,决定舍弃安陆,只攻打沔口。

    而沔口,只有张飞和三千守军。

    刘备下的命令是,拦上一拦,打不过就撤退,到夏口再和赵俨决一死战。

    然而张飞是什么性子,他哪会接受逃跑的命令,他决定以三千人,对抗赵俨七万人。

    和石阳相同,沔口城也是黄祖没怎么经营过的后方城池,也有水路,它三面是陆地,一面是汉水。

    赵俨七军把不大的沔口城围的水泄不通,七军连番攻城,而张飞则拼命坚守,守了好几天,今天是朱灵部在攻城。

    朱灵原是袁绍手下宿将,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将军,紧守围三缺一的古训,围了张飞三面城池,却把汉水那一面留了出来。

    甘宁执行的是周瑜的秘密任务,一共有快船百艘,士兵千人左右,船上有快马三十。

    这些日子来,为了和七军纠缠,他的这些人已经损失了大半,但这都是他手下的精锐,此行早就有赴死杀敌的觉悟,竟然保持着阵形,来到了汉水下游。

    如今敌军已经攻破石阳,进入了阵地战阶段,按照既定战略,他该走了。

    然而本该从汉水回到长江的甘宁,在江面上见到了张飞立于城头,朱灵部被打的上不了城墙的情况,心中一股豪迈之气油然而生。

    他也不知是哪根筋没搭对,竟然奋起一股勇力,只吩咐没有马的士兵乘船离去,自己则带领三十骑兵,登上陆地,准备参战。

    为了掩护自己水军离去,他没有选择从水门入城,而是从陆地骑马,三十骑兵硬生生从城外杀穿了朱灵部,直奔城门而去。

    张飞在城头见竟然有援军杀到,大喜就要杀出城迎接,却被副将傅士仁一把抓住,劝道:“将军不可!”

    张飞啊呀一声,挣脱出来,愤愤不平道:“咱们岂能看着援军进不了城?”

    说话间,朱灵拿着两柄大斧,一下拦住甘宁。

    甘宁手持两柄双戟齐出,和两个斧头互相碰撞。

    “当当”两声,朱灵使出浑身解数,依然被甘宁压制。

    二十回合之后,朱灵拼着中了一戟,拍到甘宁脸上,甘宁躲闪了一部分力道,仍旧被拍落了一颗牙齿。

    他回身再一戟,朱灵当场被刺落下马,被他的士卒抢救回去。

    甘宁回身再战,发现自己这三十骑兵,已经死的只剩下二十,又陷入了敌军重重包围之中。

    眼前不远处的城门,竟然已经无法过去。

    而在城头,依然有无数的朱灵部士兵在掉落,人命如草,战场如铜炉。

    甘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冲到城头,他奋起余勇,摆正刚才被打歪的头盔,大喝道:“我乃江东甘兴霸!谁来战我!”

    回答他的,是一个个步卒的长枪,却再也没有一个骑兵敢近他的身。

    “好汉子!”

    张飞已经接到了孙刘结盟的消息,如今听到下边的将领乃是江东军,盟友被困,他如何能继续作壁上观?

    他直接下了城楼,一人一马从城门冲出,去救甘宁。

    看着打开的城门,远处督战的赵俨眼睛一亮,立刻传令,命冯楷部前去攻城。

    冯楷是个兵油子,这一路上一直避战,他的手下几乎没有折损,死的最少,功劳也最小。

    沔口城毕竟不大,七万人是不可能同时上的,一万人攻城都有些勉强,冯楷本以为今天轮不到自己了。

    谁想到朱灵部杀的这么困难,三座城门一座也拿不下。

    如今有一座城门开了,正是最好的机会,冯楷被点了名,也只得上马,带着自己的满编万人团出战。

    他却不知道,赵俨之所以让他去,恰恰是因为他这一万人没怎么打过仗,以逸待劳。

    傅士仁看到对方又派了生力军过来,只觉天旋地转,万事皆休,投降的心都有了。

    他在城头不停呼喊:“张将军,快回来!快回来!”

    然而张飞挺着一杆丈八蛇矛,在敌军中纵横捭阖,无人能挡,杀的兴起,哪会听他的。

    张飞这一通厮杀,反而保证了城门的安全。

    傅士仁不住的盯着冯楷那股新军的动向,害怕这生力军冲过来。

    果然,冯楷并不是吃素的角色,一旦决定要攻,立刻集齐了自己万人队中所有的骑兵,共有七百人,同时向城门冲锋。

    “完了,万事休矣。”

    傅士仁眼见敌军生力军旋风一般过来,立刻下令要关城门,哪怕把张飞丢在外边,也不能就这样被攻破城池啊。

    他已经计划好了关城后,带着自己的嫡系沿水路逃走。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股烟尘。

    一个红脸大汉,手持一柄长刀,骑着一匹红马杀到了。

    正是失踪了许久的关羽关云长。

    他的身后,有数十骑兵,还有三千士卒,一出来就直奔冯楷部的后军。

    原来石阳战败之后,关羽向北逃走,最后几经辗转,躲过了张郃、张辽的追兵,前天回到了安陆城。

    他在安陆等了一天,不见赵俨来攻,猜测赵俨打算放弃安陆。

    等到哨兵打探到沔口战事,他干脆也放弃安陆,直接率领安陆城中所有士兵,来支援沔口。

    关羽夜读《左氏春秋》,深知其中“辅车相依、唇亡齿寒”八字,怎么会不来救兄弟!

    冯楷的骑兵正在奔向城门,冷不防被人包抄后路,顿时大惊,顾不得城门,众骑兵转身迎战这红脸大将。

    关羽一夹赤兔马,箭矢一般杀向冯楷。

    冯楷手执长枪迎了上来。

    下一刻,只听“噌”的一下,冯楷的马上只剩下一个无头的尸体,抽搐着不断冒血,头颅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关羽冷哼道:“插标卖首之辈罢了。”

    一瞬间,整个战场仿佛静止了,所有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傅士仁连忙命令士兵再提起城门。

    赵俨瞪大眼睛,继路招、朱灵受伤后,七军中竟有一员将领殒命!

    甘宁和张飞哈哈大笑,两人并到一起,迎接关羽进城。

    张辽和张郃在远处看着,互相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

    若他们二人能放开手脚,此战何至于此。

    然而赵俨终究只是督军,是个协调人物,并不是假节的领袖,一切都得大家商量着来。

    区区一个石阳,挡了文聘十天。

    这沔口,又要挡他们七军,不,六军,挡多久?

    ……

    沔口血战正酣的时候,程普的军队已经看见了合肥城头。

    而周瑜的不到两万人,也终于在长江上遇到了曹军主力,八十万大军。

    然而,出乎周瑜预料的是,曹军只有一艘船出战。

    一艘远比楼船大太多的巨型战舰。

    五牙战舰,终于杀到长江战场了。

    曹阿四立于大舰之上,兴奋道:“凭你们这种小舢板,来多少,我北府全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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