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小郎君”陡然站住,脸色倏然苍白。

    全美娘狐疑地望望苏澜、甘甜,又看看自己的“小郎君”,道:“怎么,你们认识?”

    苏澜笑道:“这可真是巧啦。先前,我们在街上见到这位小郎君。因为我家有个亲戚家的公子与你家小郎君非常相像,所以我这仆人在街上就大惊小怪了一回。现在陡然又见到,觉得很惊讶而已!”

    全美娘听了,咯咯笑道:“这可真是有缘巧遇。”

    那“小郎君”脸上的汗都下来了,却还要陪着笑脸,嗫嚅道:“有缘,有缘……”

    苏澜心里那个乐啊。小样,把大名鼎鼎的夫人全美娘欺瞒得死死的,倒是把“春来”绸缎庄的那个不知来历的风**人当做夫人,还怀了孕,还企图讹诈自己,这“小郎君”还真是胆大包天!

    就听全美娘不停地秀着恩爱撒着狗粮道:“我家小郎君名叫段琪,人才相貌都是顶尖的,已经中了秀才了!虽然我比他大十来岁,脸上又长了红斑,又两次休夫,可他从来不嫌弃我。如今我们还有了小公子有儿……”

    他当然不嫌弃。他不嫌弃的是你的钱财!

    苏澜深为美娘不值。又看看段琪,心里一动,不妨吓他一下,给这个小郎君敲山震虎、杀鸡骇猴一番,如能让他悬崖勒马也是好的。于是道:“夫人,我今日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讲……”

    果然,段琪的脸色又变得惨白,眼神闪烁。他虽然极力掩饰,可还是手脚不住地颤抖。

    全美娘道:“既如此,小姐跟我去内室谈吧,何大婶你也过来!”

    于是,在段琪惊慌失措、战栗不安中,苏澜让甘甜安坐吃喝。甘甜自然对小姐的这番安排万分满意。

    苏澜跟着全美娘、何大婶一起来到一间内室。跟正厅相比,这里装潢奢华一点不输,只是更女性化一些,比如,这里就有落地穿衣玻璃镜和化妆镜。

    坐定后,苏澜道:“来之前,听郑家姐妹还有市舶司的几位大人介绍过夫人的情况,恰好我有缘得到一点宝贝,所以想赠给夫人,聊表我的心意。”说罢,请何大婶去打一盆洗脸水来。何大婶虽然疑惑,还是到外面吩咐小丫鬟打了热水来。

    苏澜又请全美娘洗脸去掉牡丹花。何大婶犹豫半天,道:“小姐,恐怕您不知道,我们夫人的妆容每天有专人来画,要花上好几个时辰,所以……”

    苏澜不说话,只是望着全美娘微笑。过了一会儿,全美娘笑道:“不碍事,总是没什么大事,再画就是了!”说着,在何大婶的服侍下,洗了脸,卸了妆容。

    苏澜请她坐在化妆镜前,仔细看了全美娘的皮肤。虽然她皮肤白皙,但是三十岁的,又是高龄产后妇女皮肤上的毛病基本上都有。

    苏澜从袖口,其实是空间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那套小蘑菇头气垫bb霜,和两只不同颜色的口红。她把象牙色和自然色比较了一下,最后选了象牙色,开始拿着小蘑菇头均匀地在全美娘的脸上涂抹起来。

    刚刚涂了三下,全美娘和何大婶都突然欣喜若狂地叫了起来:“喔,天啦……”

    苏澜的手没有停,而是加快了速度,很快就把全美娘脸上的妆容画好,还用果冻口红给她涂抹了嘴唇。

    苏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夫人以后可以这样化妆。”

    见全美娘没有说话,苏澜抬头一看,只见全美娘和何大婶都怔愣着,呆呆地望着化妆镜。两个人都是泪如雨下,激动得浑身颤抖。

    忽然,苏澜听到全美娘撕心裂肺的哭声:“呜呜呜,我的亲娘啊!老天给了我那么多钱,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张平常人的脸?却叫我三十年来过得生不如死?小姐您知道别人怎么叫我吗?当面叫我美娘、红娘,背后叫我红鬼……”

    何大婶紧紧搂着全美娘,道:“夫人,这回您总算心愿达成……”

    全美娘一边哭一边数落着:“从小父亲不许我照铜镜,就连洗脸也不让我照见水盆,只拿张湿的布巾给我擦手搽脸。两岁时,有一回,户部侍郎带着女儿来拜访我父亲,他女儿见面就骂我红鬼。我撒泼打滚,非要照镜子,不给我就要去死……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跟平常的人不一样啊不一样……”

    “我是真的想死啊,小姐!多少年啦,半夜我经常梦见很多红鬼压身,伸出长长的红色的舌头舔我的脸……”

    何大婶哭着道:“夫人,我们再也不怕了,不怕了……”

    全美娘哭得肝肠寸断:“五岁时,有一次去庙里祈福,一个小尼姑多看了我两眼,我就让人挖了她的眼珠子。父亲半年后从吕宋回来,知道这件事情后,第一次责骂了我,说我既然不惜福,还祈福做什么?我气得半夜上吊了……我想着,我这么憋屈,父亲为什么不理解我?呜呜……”

    何大婶不停地安慰着:“夫人,老爷那么慈和的人,肯定是生气,你也别怪他……老爷已经出钱雇人,给那个尼姑养老送终……”

    “……再后来成亲,第一个郎君,家里穷得叮当乱响,是我们全家让他满门脱离了苦海。可是,一年后的一次,他跟我好了一场后,居然跑到外面去恶心呕吐……后来我才知道,他每次过后都要去呕吐……小姐,我能怎么样?难道我要看他就这样一辈子呕吐吗?我不能杀了他,只能休夫……可是,人人都骂我淫荡无耻,一个红鬼,居然还敢休夫!就连父亲也反对我休夫!呜呜……”

    苏澜被彻底惊住了。

    “……再后来,第二个郎君,有一回好了一场后,我就睡着了,可深更半夜我被吓醒了,因为他竟然舔我的脸!说是有道士说,欢好后舔脸,可以去掉红斑!可是,我什么都顾不了了,满脑子都是半夜压身舔我脸的长舌红鬼……怎么办?只得再次休夫……”

    全美娘看着苏澜好一会,忽然扑通跪下,道:“小姐啊,小姐,您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

    苏澜赶紧扶她起来,道:“夫人万万不可如此!我也是机缘巧合得了这个宝贝!您放心,凭着这份机缘,夫人一辈子都能用得着这宝贝……”

    全美娘已是哭花了妆容。苏澜只得又安排重新洗脸,重新上妆。心里也不禁一酸:纵使钱财再多,全美娘也很不快活,甚至于有深深的自卑感,还感觉生不如死,因此才会脾气暴躁,因此才会阴晴不定……

    三个人重新落座。苏澜详细介绍并演示了小蘑菇头气垫bb霜和口红的用法。苏澜还从袖子里拿出给美娘儿子的礼物,是一个电动的绒毛小狗,一按开关,小狗就“汪汪汪”地叫着,在地毯上走来走去,遇到障碍物时还会翻个跟斗继续走,非常可爱。这下先是把全美娘和何大婶吓了一大跳,后来又万般惊喜。苏澜又拿出一板电池,告诉她们,如果小狗不叫不走了,就要给它“吃饭”,而饭就是电池。又教了安装电池的方法。全美娘怕忘记了,还让何大婶拿出纸笔详细记了下来。

    苏澜本来准备的是个电动小鸭子,听说小公子属狗,这才临时换了一只小狗。这样更是投了全美娘的心意。

    全美娘沉吟了一下,道:“小姐,不知道我能不能帮到您什么?您只管说。”

    苏澜想了一下道:“我和几个朋友想在石寨港开一个货栈,做点海外贸易,可是不知道哪里有房子,或买或租,我们都是睁眼瞎,一概不知!”

    全美娘睁大眼睛道:“就这个?”

    苏澜道:“不光这个,还有这进货、出货的渠道,我们也一概不知!”

    全美娘爽朗地笑了。她的脸从未有过这么明亮、美丽。何大婶就笑道:“小姐想在石寨港开货栈,找我们夫人就对了!”

    这时,忽然门外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夫人,刚才老爷来传,他想见见将军小姐。”

    “咦,老爷子今日怎么了?”全美娘诧异地站起来道,“既如此,我就亲自陪着小姐去养园。”

    外面丫鬟又道:“老爷说不必,已经派了何管家来接!”

    全美娘和何大婶都惊讶地“喔”了一声。全美娘对苏澜道:“既如此,就请小姐屈就了。”

    何大婶道:“何管家是我的小叔子,名叫何震。小姐只管跟他去。”

    说着,全美娘打头,三个人出了内室,来到回廊上,就见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正在那里等着。只见他容长脸,厚嘴唇,剑眉如星,双眼如灯,唇鼻之间有一绺浅浅的胡须。他穿着一件天青色暗竹纹直裰长袍,头上插着一只檀木簪,脚蹬云纹皮靴,显得既温文尔雅,又沉着干练。正是全园大管家何震,也是何大婶的小叔子。

    何震毕恭毕敬地弯着腰,眼睛下垂,传达着老爷的话。说完后,他抬起头,看着全美娘,忽然惊讶而又欣喜地道:“夫人,您……”

    全美娘笑道:“这多亏了将军小姐!”说着,她叮嘱道,“好好服侍这位小姐。”

    何震微笑道:“是。”

    苏澜看着何震的眼睛和笑脸,忽然心里一动。天啊,这何震的双眼可是荡漾着满满的、辣辣的爱意,那笑容也是满满的宠溺、包容和温暖,现在又有了从心底流露出的喜悦。老天,就是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何震深深地爱着美娘!可为什么美娘却与他无缘无份?

    这时,四个身体强壮的婆子抬着一顶青帷小轿上了回廊。全美娘再三嘱咐婆子当心,这才看着苏澜上了轿子。

    轿子下了回廊,从正厅侧面的一个角门出去,沿着一条青条石板铺的小路一径上山。虽然山路寂静,了无人影,但是苏澜还是感觉到周围有人的气息。苏澜知道,这应该是明暗侍卫。

    苏澜沉思,全家富可敌国,有几个侍卫很是正常。倒是能够见到老爷子,还真是出乎苏澜的意料。本来被老爷子婉拒不抱什么希望了,却不想柳暗花明又一村,老爷子又主动邀请!苏澜有了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轿子稳稳地在山路上行进,时而上时而下,甚至还渡过了一条小河。苏澜不由感叹,这全家还真是大得离谱。

    正在胡思乱想呢,轿子忽然停了下来。一个婆子掀开轿帘,伸出手臂道:“请小姐下轿。”

    苏澜当然知道这婆子伸过来手臂是怎么回事,于是,把手搭在上面,小心翼翼地下了轿。其他的婆子都下去了,只剩下搀扶她的这个婆子。

    与全园正院“闲步轩”相比,这里要偏僻得多安静得多,一个稍显破败的院落掩映在葱茏的树木之下。但是院内非常干净,奴仆往来,没有一丝声响。

    在何震的引领下,苏澜和甘甜在房屋之间转来转去。正晕头转向时,何震说了一声:“小姐,到了。”

    只见面前是一个很小的院子。门楣上挂着“养园”的牌子。进入养园,上了回廊,又是一般转来转去,终于来到一个独立的房子。苏澜诧异地发现,竟然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屋子——蚵壳屋!

    婆子已经悄然退下。只见何震走到门前,轻轻扣响门环,只听里面发出一声轻微的声音,何震轻轻推开门,请苏澜进了屋。

    甫一进门,苏澜仿佛瞬间失明了一般。半天才看清楚,原来这里到处都挂着幔帐,屋子被遮得严严实实,透不进半点光线。而一团黑黑的影子,就坐在对面。他开口道:“欢迎你,小姐。”

    苏澜知道,这团黑影就是今天她要拜访的人——大名鼎鼎、叱咤风云的传奇人物:吉迪!

    只听吉迪道:“小姐一定没有想到,我会住在这么一个破旧的房子里,蚵壳屋!”

    苏澜笑道:“蚵壳屋很好啊,我家就住在蚵壳屋!”

    吉迪忽然“咦”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又道:“何震,帮我把幔帐全部撩起来,把门也打开。”

    何震显然愣了一下,好半天才道:“老爷,您的眼睛……”

    “无妨,给我把黑布巾拿来。总不能让珍贵的客人在漆黑的屋子里见我这个老家伙吧!”

    说话间,苏澜影影绰绰看到何震把一个什么东西递给了那团黑影。再过一会儿,何震撩起了所有的帐幔,又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屋子一下子亮堂起来。苏澜这才发现,这间蚵壳屋大约三十平方米,靠南的一面墙居然全部是落地玻璃窗户!其他几面墙都是博古架,架上放着金、玉、名贵树木、青铜、象牙、犀角、珊瑚等材质的摆件,如佛像、香炉、铜鼎、帆船、珊瑚树、牙雕,还有大成名人字画、刺绣插屏等。

    屋里只剩下一老一小。苏澜看见老人半躺半依地靠在一个圈椅上。稀稀拉拉的花白的头发在头顶攒着一个道人髻,插着一只青玉簪。骨瘦如柴的小小身体架着一件黑色细布棉袍,穿着一双黑布棉鞋。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脸,深邃黧黑的皮肤,沟壑般纵横的皱纹,半张着的嘴巴露出所剩无几的牙齿,眼睛上搭着一块黑布。

    苏澜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叱咤风云的传奇人物居然是这样一个垂垂老者!创造了无数财富的人,身上最贵重的居然就是头上的一只青玉簪!不过,他这瘦小的身板完全可以如传说中的那样躲入麻袋包逃过生死劫难。

    “小姐,你在打量我,发现我跟你想象中的很不一样!”吉迪老爷子道。他的嗓音有些粗硬,仿佛是被砂砾雕琢了似的。

    “老爷子,您也在打量我,发现我跟您想象的也很不一样!”苏澜微笑道。她的嗓音也有些生硬,这还是金丝线勒颈的后遗症。

    “威名赫赫的四品将军苏瑞尚居然住在蚵壳屋,真是令人难以相信!”老爷子道。

    “也没有人会相信老爷子您如今也住在蚵壳屋!”苏澜感慨道。

    “当年我被亲族除名赶走,连蚵壳屋都不能住!”老爷子沉声道:“蚵壳屋好,住过的人都有大造化!”

    苏澜心里一动,道:“老爷子,住过蚵壳屋的人怎么有大造化?”

    “蚵壳屋坚韧,不会被咸湿的海风侵蚀;蚵壳屋粗粝,最能打磨人的性格意志!”

    苏澜恍然。也许,老天让她在蚵壳屋重生,就是为了打磨她的意志,坚韧她的性格?

    这时,何震进来,端来了茶点,还在老爷子耳边嘀咕了几句什么。老爷子示意何震也坐下。

    老爷子道:“我这一辈子,争强好胜,与天斗过,与海斗过,最远的一次,在大海上漂泊了几年,一直向南,向南,向南,然后一直向北,向北,向北。居然到了地中海,真的是地中间的海……”

    苏澜惊呆了。要知道,这个时候苏伊士运河没有开通。要到地中海,必须绕道非洲好望角!难怪他刚才说出去好几年,一直向南,然后一直向北。

    她忍不住说了一句法语:“马赛港欢迎你,水手!”

    老爷子突然坐起,掀开搭在眼睛上的黑布,紧紧地盯着苏澜,喃喃道:“这不可能!小姐这么小,不可能会说弗朗吉的语言!”

    苏澜注意到,他的眼珠虽然浑浊,但是却散发出异样的光芒!而且,她也注意道,全美娘跟吉迪长得很像,都是浓眉大眼,英气勃勃。只是吉迪已经垂垂老矣。

    何震赶紧上前,想重新给他的眼睛搭上黑布巾。可是老爷子拒绝了。

    前世苏澜去过好几次南非,母亲在那里还有一个制作钻石首饰的工作室。苏澜的手在空中大致画了一下非洲的地图:“老爷子,您去过非洲最南端?好望角,还是厄加勒斯角?”

    “是的,我们在这个又饿又累死的地方呆过一个月,那里的人都是黑色皮肤……”

    苏澜激动地站起来,扑到老爷子跟前:“老爷子,您真的了不起!居然到了那个又饿又累死的地方,还看到了黑人!”

    老爷子道:“小姐你就不要谦虚了。你刚才画的最南端,不就是那个有黑人的地方吗?还有,你也去过马赛港?!”

    苏澜高兴得忘乎所以,忽然在老人的脸上“吧嗒”亲了一下:“您在马赛港,有没有人这样亲过您啊?”

    老人黑色的脸忽然变得又黑又红。他居然有点不好意思地扭动了几下。就连何震也轻声笑了起来。

    苏澜忍不住也笑了起来:“马赛港的金发碧眼女郎您也许忘了,但是那里的面包和蛋糕您应该没有忘记吧?下次来,我给您做好带来。”

    老人笑了:“我的牙齿虽然差不多都掉光了,但是面包和蛋糕我还是能吃的!”

    苏澜笑道:“那这样,二月二日龙抬头,您和小金孙一起过生日,我给你们做生日蛋糕!”

    老人忽然晃悠了一下,忍住不适道:“欢迎你,我等着你的蛋糕。”

    “怎么,您不舒服吗?”说着,苏澜抓住老人的手腕,把起脉来。一会儿,苏澜道:“老爷子,您这可是消渴症,还有头风啊。”

    老人忽然一愣,哽咽着道:“小姐,你还懂得医术?我确实有头风和消渴症,而且还很严重。年轻时,大风大浪都不怕,老了居然害怕起天旋地转,心慌心痛这种感觉!而且眼睛怕光,也快看不见了!”

    苏澜点头道:“之前,我听市舶司的大人们说起过您的事情,所以给你准备了一些药。您的病情耽误了,我的药只能缓解您的病情,让您舒服一点,却不能根治!”苏澜掏出那些药,道,“老爷子,您现在是不是感觉头晕眼花,天旋地转?”

    “是的,头晕眼花,天旋地转。”

    苏澜知道这是高血压的症状。于是她让何震拿来白开水,给了吉迪几颗药,道:“这几颗药请马上吃,可以立刻缓解您的病情。”她又拿出眼药水,道:“这两种眼药水您交替使用好了。洗脸帕必须每天煮沸两三次。这样眼睛就会舒服一些。还有,”苏澜沉吟了一下道,“您这样怕光,我下次给你带一个好东西过来!”

    何震还在犹豫,可老爷子却让他端来白开水,将几颗药丸吞了下去。又示意何震学着苏澜的样子给他点了眼药水。

    这期间,苏澜就说着注意事项:“老爷子,根据您的症状,您绝对不能吃荤、腥、糖之类的东西、特别是不能吃肥肉和动物内脏,就是粥也不能喝。要多吃蔬菜和水果。”

    老爷子道:“听见吗?不要总是担心我的身体不好,给我做大鱼大肉。”

    苏澜就跟何震说了半天服药的注意事项,还有饮食方面的禁忌。

    然后,老爷子对何震道:“你去把东西准备好,我跟小姐单独谈点事情!”何震听了立刻鞠躬退了下去。

    “小姐,非常感谢你用奇妙珍贵的上天礼物为我女儿美化妆容,让她一扫多年块垒,心情愉快,走出阴霾!”老爷子微笑道,“还要感谢你没有把我女婿和外室已经有孩子的事情告诉我的女儿!”

    苏澜一下子蒙了。是了,一个跳梁小丑的所作所为,岂能瞒得过老爷子这般精明透顶的人物?

    老爷子继续说道,“那女人当众向您泼水,让您受辱,还让您损失了一篮子珍珠……”顿了一下,老爷子气喘吁吁地道,“我这一辈子就败给了我的女儿。为了她的脸,还有她的婚姻,她都自杀了好几次……而那个畜生,揪住了我的短处就为所欲为……他是打量着我死了他就能一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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