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二月初一,正是约好了要去书院接刘奇的日子。

    因头天晚上忙了大半夜,苏澜起床时,竟然有了黑眼圈。苏澜赶紧又是按摩,又是化妆,捣鼓了半天。

    昨晚下过一场小雨,此时已经放晴,空气新鲜,绿意盎然。苏澜自然又是早跑一圈。她今天特地绕道到了官道上。发现,在这里还真的能隐约看到蚵壳屋的光景。

    苏澜的举动引起了甘甜的注意。她立刻紧张地道:“小姐,不会又有什么十三太保吧?”

    “什么啊,你想多啦!”不过,苏澜想的是,在前世,这样的距离完全在狙击枪的射程之内。心里越发痛恨永昌侯爷苏庭、陶敏和林谦之流。

    回到蚵壳屋,林氏已经将这几日赶制出来的衣服还有首饰都摆在各人的床上。苏澜发现,自己是鹅黄色真丝重绉的绣红色玫瑰花图案的袄裙,还有一件粉紫色绣金牡丹纹的亮缎滚边披风。首饰依然是刘珍和春红攒的珠花。苏澜梳了一个双环髻,珠花衬在发环里,还真是别有趣味。

    出了房门,正好看见林氏迎面走来。她穿着大红遍地金织凤凰的袄裙,一件带风帽的青玉色妆花厚缎披风。头上是赤金凤簪,手上是一对儿赤金绞丝镯子。

    看见苏澜,她又是喜欢,又是发愁道:“澜儿又长高了!这身袄裙我还嘱咐玉兰放了两寸,怎么瞧着还是短了一些?”

    正说着,刘珍和春红联袂而来。刘珍道:“可不,澜妹妹都快有我和春红妹妹一样高了。”

    三个女孩站在一处,还真是,刘珍和春红一般高,苏澜也就矮她们不到一寸。

    林氏瞧着三个女孩,刘珍跟苏澜的衣服质地和花纹一样,连款式也一样,都是真丝重绉的绣红色玫瑰花图案的袄裙,不过颜色是粉紫色。她的披风是鹅黄色绣金牡丹纹的亮缎滚边披风。两人的颜色里外衣刚好相反,都很漂亮。刘珍梳着流云髻,戴着赤金镂空雕花钗,一对金珠耳坠。她没带手镯,左手无名指上带了一个蓝宝石嵌水钻戒指。春红是天青色提本色水波纹真丝重绉的袄裙,披着一件月白色妆花厚缎滚边披风。她梳着望云髻,戴着攒珠花的银簪,耳朵上是一对银葫芦耳坠,也没带手镯,却带了一个黄水晶嵌水钻戒指。她们两人的戒指,都是苏澜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现代高仿品,造型别具一格,非常璀璨夺目。

    林氏瞧着几个姑娘都是肤白凝脂,妩媚莞尔,大眼隆鼻,婀娜多姿,刘珍温婉端庄,春红柔顺乖巧,而苏澜就灵动跳脱,真是各花都有各花美,都那么可爱,那么暖心!

    再看几个调皮鬼,都是厚实的提花缎长袍,苏源是浅紫色;刘嘉是烟灰色,社日是天青色。他们都披着带有风帽的七色锦披风,风帽和袖口还有一圈白色兔毛,映衬得他们一个个唇红齿白,超凡出尘,都有了小公子哥儿的模样。他们还都特意穿了旅游鞋,要向刘奇献宝。

    苏澜惊叹道:“哇!姨母,这七色锦披风真漂亮!在不同的光线下,散发着不同的珠光。尤其是在阳光下,非常的耀眼夺目!这七色锦也该给奇哥哥做一件披风,他穿上一定风采照人!”

    林氏笑着指着玉兰手上挽着的包袱道:“忘不了他,里面就有给奇儿的一件七色锦披风!还有一件牙白色提花缎长袍。”

    大家正说着,苏瑞尚和刘希也过来了。他们也赞叹七色锦披风漂亮。

    上车时,苏澜忙忙叨叨地让常乐和甘甜往车上搬运了不少东西,竟然还有三个大坛子,大家都不知其所以然。苏澜就笑道:“此刻保密。中午我们大家在回凤楼见!”

    大家吃过早餐就赶紧出发。到南城时,刚好城门打开。就见童野带着赵宇和两个小厮,骑着高头大马,正在城门口打旋。

    看见将军、知府一行车马,童野赶紧下马,大家一番见礼。

    苏澜撩开帘子,调皮地道:“咦,世子今天起得好早!”

    童野道:“不早一点,你就又跑不见了!”

    甘甜就跳下马车,大声打趣道:“世子这是落下病根了!”

    刘珍和春红在车上听了就忍不住捂着嘴吃吃地笑。林氏叹道:“可怜见的,这是病狠了。”

    大家不由得越发笑得痛快,尤其是三个小家伙。

    苏澜将全园的绣柬递给童野。童野受宠若惊道:“哎呀,全园的绣柬,这个很难得的!”

    一行人在回凤楼前分手,将军去军营,刘希去府衙,童野和苏澜等人去了回凤楼。

    凤恒带着儿子凤梧和凤鸣在门口迎接。

    凤梧道:“听顾秀才说,小姐又要做美食了,我急得昨晚赶在城门关闭之前从石寨港回到城里!”

    凤鸣道:“今日又有口福了。就不知道是什么好东西!”

    苏澜吩咐常乐和甘甜把东西全部搬到厨房,然后道:“大家就在这里止步。好东西都要留下悬念!”

    说着,她叫上毛三叔,两个人一起进了厨房。好半天,两人才打开厨房门走了出来。苏澜又叮嘱他,什么时候用武火,什么时候用文火。

    凤恒笑道:“又是文,又是武,看来今天的美食硬得很!”

    童野使劲地嗅着,道:“奇怪,一点香味也闻不到!”

    苏澜白了他一眼道:“你真是急性子!香味跑不了,美食跑不了!”

    大家再次出发,往天云山而去。

    出了北城门,童野几个人骑着马,忽前忽后,忽左忽右,一会儿招猫逗狗,一会儿招蜂引蝶,再加上杀四骑着狮子吼,也在中间飞奔腾跃,把赶车的常乐撩得兴起,想要跟他们比试,可夫人和苏澜在此,他也不敢放肆。倒是把几个小家伙的兴致激了上来,非要下去骑马。于是童野带着刘嘉,杀四带着苏源,赵宇带着社日,“喔嗬”着风驰电掣地跑远了。

    林氏笑道:“这个童世子,听说小时候淘气得很,有一回去拉他祖父、老伯爷五十石的大弓,怎么也拉不开,一气之下索性就把弓弦割断了。他老娘,也就是现在的张氏伯夫人,一气之下揍得他屁股开花,鸡毛掸子都打断了!后来,伯爷童立回来,也是一顿竹笋炒肉,连竹竿也被打断了!再然后,伯爷和伯夫人又一起打一顿。反正,他每日不是爹打就是娘打,要不就是爹娘一起打,家里的棍棒就没个齐整的……”

    苏澜、刘珍和春红听了直咧嘴,想想浑身都痛。苏澜就想,这是女子单打,男子单打,然后是男女混合双打啊!

    说着话,天云寺到了。林氏本来想直接去书院,不想童野的两个小厮骑着马,等在道边,恭恭敬敬地道:“夫人,世子和几个小公子跑马跑得口干舌燥,去寺里喝茶歇息去了。请夫人和小姐移步寺院,客院已经订好了。”

    正好甘甜和苏澜等几个姑娘想要宽衣,于是林氏就带着大家下车了。

    净手,礼佛,进香,林氏添了一些香油钱,两个小厮就领着大家去了已经订好的客院客房吃茶歇息。一会儿,杀四和赵宇带着苏源、刘嘉和社日也来到客院。杀四和赵宇守在院子里,三个小家伙进了客房。他们从来没有这样撒欢骑马,兴奋得脸蛋通红,汗水淋淋,见到林氏和几个姐姐就扑上来撒娇打滚。

    母子、姐弟们亲香半天,林氏就道:“世子回来没有?我们也该起身去书院了。”

    刘嘉就道:“今日东配殿后的那个茅厕人很多,世子哥哥让我们先方便,他就被耽搁了。”

    苏澜道:“杀四,世子人生地不熟,你去找找。”

    外头杀四应了一声就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杀四回来说,找了半天没有见到世子。

    林氏道:“世子的小厮没有跟着吗?”说着,她起身想要出去找。

    杀四道:“先头世子安排小厮在道边等夫人小姐。所以,现在小厮也不在世子身边。只在这客院里世子的客房里等着。”

    苏澜听了对林氏道:“姨母,你们稍等,我跟甘甜和杀四、赵宇去看看。可能是世子迷路了。”说罢,走了出去。

    苏澜带着甘甜、杀四、赵宇离开客房,出了客院,往东配殿后的茅厕而去。只见茅厕外面有很多人,童野并不在其中;杀四又进了茅房,出来直摇头。

    苏澜看看周围环境,有所了悟。因为天云寺主大殿外有东西配殿,模样一样,方向不同,初来乍到的人还真容易迷失方向,结果自然是南辕北辙,越走越远。

    苏澜就猜测,童野出了茅厕,本来应该往西走,就可以回到大殿,然后到后面的客院客房。可是他初来乍到,很可能往东走了。转几个弯后,就迷路了。

    于是,苏澜一行往东而来。走着走着,果然,老远就见到童野世子慌慌张张从山坡上下来。他一路走,还一路往后看,就好像有鬼在后面追赶他似的。

    走到跟前,苏澜发现童野的头发和衣服已经淋湿,整个人状态非常不好,狼狈不堪,又恼羞成怒。

    苏澜惊诧道:“世子这是迷了路吗?可是怎么会弄得全身是水?”

    童野怒气冲冲地道:“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赵宇急了,道:“世子,虽说殿州天气温暖,可毕竟还是春暖乍寒,若冻病了,伯爷、老夫人和少夫人都不会放过我的。”

    苏澜眼神示意,甘甜和杀四就要上山查看,被童野一把拉住,道:“算了,算了,就算爷今天倒霉!”

    苏澜顿了一下,道:“世子这是受了委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若不好跟我说,告诉赵宇吧。”说着,就要和甘甜、杀四上山坡查看究竟。

    童野吭哧半天才红着脸道:“殿州民风真是彪悍开放!官家小姐竟然如此风流浪荡!”

    原来,等童野意识到迷路时,他已经身处一座小池塘的边缘。周围除了寺庙里的菜地,就是池塘和山坡,有一条小径通上山。于是,他赶紧回头。

    这时,迎面来了一个小姐和两个丫鬟。只见那小姐大约十四、五岁,穿着一件大红洋绉银鼠皮袄裙,裙摆用金线勾着卍字边,脚上是鹅黄色镶着珠花的绣鞋;身材纤细,婀娜有致,走起路来,如蛇扭行。一只斜插着的金凤步摇也是不停的晃动着,金凤的嘴上衔着的一颗金珠也不停地打着她的粉脸。再看她眉毛又细又长斜飞入鬓;眼睛弯弯春情荡漾,真是风情万种,不可方物。只是她下巴尖尖,嘴唇薄薄,显得有些吝啬尖刻的样子。那两个丫头比她略大,身形也要高壮一些。

    老远见到童野,这一个小姐两个丫鬟不仅不避让,反而嘻嘻哈哈大声说笑着走过来。

    “小姐,这位公子果然长得英俊潇洒,还带着羊脂玉玉冠!看样子,不是世家,就是大官!不比那个暂代知府刘家的公子差!”一个丫鬟舔着嘴巴兴奋地道。

    另一个丫鬟也道:“小姐,这位公子真是俊俏!可我们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不认识啊。”

    那小姐咯咯笑道:“现在不就认识了?”她点点头道,“虽然隔得远,但也没有看错,确实是羊脂玉冠!还有那身缂丝袍子,寸锦寸金,非世家公子,穿不起啊!”

    童野以为她们要走上山小径,一时退避不及;又听她们言语放纵,心生警惕,当即停下脚步,面对山坡,背对着众人,意思是守礼不见女人,让女客先行通过。

    不料,那小姐却在他身侧站定,歪着脑袋,看着童野道:“这位小哥哥姓甚名谁啊?想是迷路了?我乃官家小姐,让我来帮你!”

    童野仿佛被焦雷击中,一下子呆了。饶是他号称京城小纨绔,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放荡女子,竟然不是男子调戏她,却是她来调戏了男子!不由怀疑,这主仆就是苏澜口中所说的《聊斋志异》里狐狸的化身。当下恼羞成怒,道:“这位小姐好生无聊,要走你便走!不走,就请给爷让出一条道来!”说着转过身就要下坡。

    那小姐鼻子哼了一声道:“公子气性真大!不过,烦请留下名姓!本人好歹也是官家小姐,不会辱没你的!”说着就嗲嗲地来拉童野的衣襟。

    童野仿佛遇到蛇蝎,立刻往一侧避开,毒舌道:“爷已经有妻有子,用不着你送上门来辱没!”

    那小姐一愣,笑道:“便是有妻有子也无妨,一份休书,送她回了娘家。至于你的儿子,便是我的儿子一般……”

    童野彻底蒙了。就这一瞬间,媳妇就没了?儿子也成了别人的儿子?当即气笑了,怒道:“好不要脸的东西!爷就是去玩姑娘,也不会嫖你这娼妓!”说罢扭头就走。

    就听得身后突然传来“噗通”一声巨响,那小姐将一块石头猛地丢到池塘里,正好落在童野身后。童野根本来不及反应,也是意料不到吧,溅起的水花就将童野从头到脚淋了一身。

    那小姐和两个丫鬟乐得花枝乱颤,口无遮拦地笑骂起来。

    就听那小姐道:“你给我记住,今日是本小姐玩了你这……”

    话音未落,童野实在是忍无可忍,上前一步,抓住那官家小姐的两只胳膊,往前一丢,那小姐就被扔到菜地去了……

    听了童野的述说,苏澜目瞪口呆。就事情本身来讲,根本不可信。哪里有如此荒唐的管家小姐?哪里有如此荒唐的事件?但是几天相处下来,童野虽然有几分纨绔,但也算是个靠谱之人。而且,这样荒唐的官家小姐殿州似乎就有一个,这样荒唐的事件似乎就在不久之前上演过!

    苏澜非常敏感,道:“甘甜和杀四,你们到坡上去看一看!”

    童野觉得丢脸,还想阻拦呢,那两位已经飞步往坡上去了。

    童野红着脸道:“苏小姐,我看这事情到此为止!就算我倒霉!”

    苏澜皱着眉道:“世子,难道你不觉得这件事情透着古怪吗?这所谓的官家小姐既然如此嚣张,以你的身份,你就不担心他纠缠着你?再说,人家都要给你夫人一纸休书,还要夺了你的儿子!这么荒唐的事情,你可不能随便了之!起码应该知道,到底是谁在兴风作浪!”

    赵宇也连声称是。

    说话间,甘甜和杀四已经从坡上飞奔下来。

    甘甜抱拳道:“菜地一片狼藉,确实是有人在菜地里打了滚!”

    杀四也抱拳道:“山上小径确实有三个女人,其中一个背影貌似一个熟人!”

    童野和苏澜异口同声道:“谁?”

    杀四道:“陶玉!”

    苏澜听了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道:“世子,恭喜你,你可能真的又要洞房花烛,换夫人了!”

    童野一愣,跳脚咆哮道:“什么陶玉?她是何方神圣?再说,我与大学士之女齐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是圣上赐婚,凭什么要洞房花烛换夫人?”

    苏澜道:“陶玉,就是殿州原知府陶敏的唯一嫡女!最是胡搅蛮缠,无事生非,无中生有,自作多情,蹬鼻子上脸!”她一嗮,道:“她曾经无中生有说刘奇要娶她为妻,目的是既要人,又要铺子,还要走盘珠!你想想,她会找你要什么?依我看,你便是娶的公主,她也会让你休妻!”

    童野又是一愣。道:“怎么殿州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苏澜道:“错,她可不是殿州人!听说是什么西凤道人!”说着话,心里一闪念,好像自家对陶敏和马喜儿的来历一无所知,是不是该派人去调查一番?

    稍许,苏澜回过神来,笑道:“我说呢,上次姨母就在这天云寺听到过陶玉和谢芳在客房胡言乱语。感情,这陶玉是经常来此光顾流连!为什么?因为天云寺是殿州第一大寺庙,旁边又是第一大书院,文人学士,官家大族,经常有人来此进出,自然就有女婿的上佳人选!”

    大家听了既恍然大悟,又目瞪口呆。

    “看来,这个陶玉是把这天云寺当成了捕猎场所!她要捕猎的,便是世子这般风度翩翩的富贵公子!或者说,她把天云寺当成了鱼塘,她是那姜子牙,世子你就是那条鱼!兴许,你刚一进天云寺,她就一见钟情了!也是,鲜衣怒马,使奴唤婢,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青玉簪,缂丝袍,不是官家公子,就是富贵奢豪!”

    苏澜上下打量着童野,笑着直咂嘴:“真是,还别说,这陶玉人品不行,眼光却非常毒辣!她之前一眼看中刘奇,那是少年举人,潇洒风流,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且因为倭案,两家没有成亲,反而结成仇敌!如今,她又一眼瞧中了世子您,这万事都还没有开始呢,您夫人她就要赶走,您儿子她就要夺走!世子夫人,将来的伯夫人!这是多么大的馅饼,这是多么大的利益啊!值得一赌,值得放赖!世子啊,您一旦被陶家觊觎,那就自求多福吧……”

    童野都听傻了,可怜兮兮、语无伦次地道:“不,不会,不会这么可怕吧!”

    赵宇也哆嗦着道:“好我的世子爷,属下怎么觉得毛骨悚然!”

    苏澜冷笑道:“陶玉一个官家女子,整日在寺庙流连忘返,毫无疑问,那是得了陶敏和马喜儿的首肯!世子知道我给陶家起了什么外号吗?鼻涕虫!恶心不说,还甩不掉!不是我危言耸听,什么叫贪婪无耻!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她顿了一下道:“杀四,山上那条小径是不是通向书院?”

    杀四点点头道:“好像是的,不过,不能通马车!”

    苏澜点点头道:“陶玉这是到书院去搬救兵去了!”苏澜对童野道,“她的同胞哥哥陶玉就在这书院,少年举人,比她更难缠!”

    苏澜四处张望,忽然指着一道粉壁,笑道:“世子,瞧瞧,那边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不正是陶荣的两个小厮吗?这可是陶玉专门为你留下的小鬼,盯梢跟踪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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