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管是谁,都救不走你,束手吧,我保你不死。”宁不悔提着剑,一步步朝着江宁走去。

    江宁此刻最为担心的并不是他被宁不悔捉走,捉回去也可以活着再图以后,毕竟他留下的半篇管理学的“著作”,在宁不悔看来是十分重要的,可这种程度的打斗,在地下的陆羽彤不可能听不到,现在被宁不悔逼到了这种地步……

    “好,我跟你走,至于陆羽彤,我并不知道她在哪里。”江宁捂着左肩,皱眉道。

    “哦?你这话,骗骗小孩子还可以,骗我可是不行。”宁不悔用脚将身前的包裹踢开,一身女子的衣服出现在眼前,还有一块儿金砖。

    “那这衣服是谁的?她就在这里,藏在哪里呢?呵呵,我若是放一把火,你说她出不出来?”宁不悔上前,剑尖已经抵到了江宁的喉结处。

    一边的周勇已经几近昏厥,强忍着疼痛想要反抗,被宁不悔又补了一脚,动弹不得。

    “你再不出来,我便杀了他。”宁不悔冷冷道。

    “宁不悔……”那断裂的桌椅之下,忽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嘶吼之声。

    宁不悔为之一震,看着右侧松动的地板,这声音她极为熟悉,是长平公主陆羽彤。

    江宁心中一凉,不禁摇了摇头,当真是怕啥来啥。

    地板被从里面打开,宁不悔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走了出来,却没有看宁不悔一眼,径直走到了江宁面前,一把扶住江宁:“回来就好,我们走。”

    宁不悔愣了愣,提剑道:“今天,谁也走不了。”

    陆羽彤却置若罔闻,扶着江宁道:“这位兄弟是……”

    “醒醒……”江宁拍了拍周勇,周勇从昏厥之中醒了过来:“公子……”

    “还能不能走?”江宁问道,好像他们能离开一样。

    周勇愣住了,怎么回事?眼前这女子要想杀他们,简直易如反掌,可为何停手了?

    门外哒哒哒脚步声响起,周勇却大声道:“别进来……”

    脚步声戛然而止,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宁不悔听得真切,外面最少有四个人,而且都带着兵器,步伐轻盈,虽说算不得高手,但也会带来一些麻烦,若是进来,直接解决了,但是现在停在了门口,翻身去处理,这江宁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就凭借刚刚的手段,不知道还会出什么幺蛾子,更何况之前已经从厉天定和铸剑山庄逃脱过两次,她自是不敢让江宁脱离自己的视线。

    可若是不去处理,腹背受敌,这壮汉虽然受了伤,但拼死一击之下,也会有不小的麻烦,江宁的火器着实厉害,外面的人手中有没有?一时间宁不悔立在原地,思考着最优的解决方法。

    而此刻陆羽彤却开口了,她已经完全变了个人,从之前尊贵的公主,变得极为随和,但举手投足之间有带着那种极大的压迫感:“宁不悔,我不知道你背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你我姐妹之情,在那一晚一刀两断,我陆羽彤只要活着,就要追杀那些人到天涯海角,你最好今天杀了我。”

    宁不悔额头之上渗出些许的汗珠,她知道这件事情上,她已经无法再狡辩,人是铸剑山庄的人,地点也是在铸剑山庄内,这样的事情即便她也深恶痛绝,可是已经发生了,她是山庄的庄主,她能怎么办?而且那六个人也已经死了,这还不行吗?就因为她是公主?

    可她不能杀,无论从哪个角度,都不能杀,这一点她知道的很清楚。

    “你杀了她,那么明天整个金陵便都会知道,铸剑山庄庄主,宁不悔,一剑杀了长平公主陆羽彤,呵呵,大夏朝会将虎贲军调回来,把整个永乐朝杀的一个人都不剩,这是尊严,也是复仇,宁不悔,你想好了吗?”江宁却阴沉沉的说道:“外面的兄弟们,我刚才说的,你们可听到了?快走……”

    宁不悔转过身去,还未踏出一步,门外却传来了四声破空之声,紧接着哒哒哒渐行渐远。

    正如江宁所言,一旦今日陆羽彤走不出去,那么明天来进攻永乐朝的便是边疆几十万的大军,他们与府兵不同,与兵部的那群酒囊饭袋也不同,他们在边疆是与突厥和大元朝作战的,边疆的环境和朝不保夕的生活让他们的战斗力变得比兵部这群人要强数倍。

    这是皇家的尊严,长平公主身死金陵,大夏朝会怎么做?他们还没有做好准备,永乐朝今日刚刚建立,圣公的计划才刚刚开始,三府十八州,说是已经尽收囊中,可向庐州和楚州进发的军令现在刚刚出了金陵城,如此,天下会大乱的。

    周勇想到了这个江宁要保护的人应该是很重要很重要,但万万没有想到,会是长平公主,一时间咬牙站起身来,啐了一口鲜血,扶起了江宁。

    “陆羽彤,当真你还是大夏朝那个呼风唤雨的长平公主?这里是金陵,是永乐朝……”宁不悔剑锋一指,怒声喝道。

    陆羽彤反倒是笑笑:“现在的我,巴不得你杀了我,你以为我还想怎么活下去?”

    那凄厉、幽怨的眼神,让宁不悔看了都觉得可怜,不由得后退一步,经过此事,换做是谁,还能好好的活下去?即便是她,恐也会性情大变。

    陆羽彤上前一步,剑锋抵在了胸前:“我们走……”

    身后周勇扶着江宁,跟在陆羽彤身后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陆羽彤进一步,宁不悔退一步,剑锋至始至终都抵在她的胸口,没有离开方寸。

    “蹬……”宁不悔的脚跟,碰到了门框。

    “你杀了我,你就是永乐朝的罪人,而整个永乐朝,都会因为你陷入万劫不复,不仅如此,还有宁山府,你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也会被夷为平地,整个宁山六州,将会变成尸山火海,宁不悔,你的铸剑山庄,简直是一片腌臜之地……”陆羽彤一把把秀水剑用袖子打开,对着宁不悔破口大骂。

    紧接着,与江宁和周勇出了门,上了马车,驾车离开了。

    马蹄声消失在胡同口,宁不悔战在门口,这一剑,始终是没有能刺出去,她知道她已经不能再参与捉拿陆羽彤的事情了,因为她身上背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而最让她无法提起剑的原因,便是铸剑山庄。

    正如江宁所言,铸剑山庄,还有谁知道此事?或者说,当真就只有这六个人吗?

    “啊……”宁不悔仰天长啸,秀水剑起,将四梁八柱尽数斩断,茶楼在面前轰然倒塌,烟尘四起,引得巡逻的摩尼教众急忙跑了过来。

    宁不悔抬眼,却见那队伍之中,有两名嘴角溢出鲜血的女子,衣衫不整,不由得怒火中烧,众人见她已然如疯了一般,撒腿就跑,却听得砰砰两声,铁链被斩断,而那两名女子,却一头撞在了她身后的石墙之上。

    宁不悔闭了闭眼,手中的秀水剑,握的越发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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