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轻侯与江宁坐在天牢衙门的书房内,身后的书架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书籍,窗台上的绿植铺满了整面墙壁,案牍之上除了文房四宝之外,更有一个精致的茶台。

    吕轻侯到了之后,除了出逃的官员和抵抗的官员之外,剩余也有一部分直接投诚,为了稳定局势,暂时由他们负责原本的工作,金陵大狱原本隶属太守府,太守出逃之后,掌管金陵大狱的乃是一位正四品典狱长,牢城之中要么是穷凶极恶之徒,要么是流寇盗匪,牢城之中共有狱卒九十余人,破城当日仅剩六十余人,典狱长许清明直接封锁了消息,导致城破第五日,牢城才有相关的消息流传,但此时摩尼教已经基本上完成了第一轮洗劫,在攻打牢城无果之后,也不在继续攻打,转而离开了。

    直到建朝永乐,许清明仍旧管理牢城,一切工作才又恢复正常,这许清明,却是一位中立派,你若让我管,我便管,保证不出事儿,你若不让我管,那就出去游玩儿,碰都不碰,故而为谁干,他倒是没有太大的意见,如此佛系的官员,吕轻侯听说后也是好奇,今日到了牢城之中,看到书房之中的摆设,才切切实实的感受到,这家伙还真是个另类。

    “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吕轻侯饮了一口清茶,缓缓对江宁道。

    江宁坐在一边,接着说道:“那就等着吧……”

    二人再无交流,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牢房之中,那斥候还在思索着江宁的话,江宁没有问他,只是将他所推测的都说了出来,不过也只是推测,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他不相信,朝廷会这么对他们,也不愿相信,张绣是最后的后手。

    “砰砰……”两声闷响,两个狱卒应声倒地,一道黑影出现,在狱卒身上摸了摸,拿起钥匙朝着牢房而来。

    那斥候看着黑影打开牢门,手中却提着朴刀。

    还有谁会打伤了狱卒不救人?还有谁会冒这么大的险?那一切便都如江宁所言了。

    “兄弟,对不住了……”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张绣,男子认的清清楚楚。

    手起刀落,黑暗的角落里却闪出了一人,将其挡住,张绣面色一变,翻身就往外跑,过道里的两个狱卒早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黑压压的将士。

    “敢出卖我……”张绣挥舞着朴刀,左突右闪,饶是脚下功夫了得,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而牢城之外,也乒乒乓乓响了起来。

    “走吧,应该差不多了。”吕轻侯起身,外面的声音已经逐渐小了下来。

    二人出了书房,牢城大院之内,压着三名黑衣人,还有七具尸首。

    “这些人就是来灭口的吧,我想里面的那位,现在应该全招了,现在唯一要知道的,就是消息他们传出去了没有,还有兵部在金陵的据点位置。”江宁说道。

    吕轻侯此刻已经是完全相信了江宁关于这件事的言论,挥了挥手道:“问一问,想办法问出来。”

    “走……”张绣看着江宁,却笑出了声。

    江宁丝毫没有理会一个将死之人的嘲讽,换做是他人,应该也会这么做的,军令如山,无论这个命令有多么离谱,无论这个命令有多么不可能,都要用尽一切办法去完成,对于军人而言,他是称职的,对于朝廷而言,他也是忠心的,只是这样的称职与忠心,是愚蠢的。

    “事情已经明了了,江宁告辞。”江宁朝着吕轻侯拱了拱手,转身上马便走。

    左右看着江宁离开,想要去留,吕轻侯却摆了摆手:“不用,金芝公主那边不好交代,看着就行,留不在金陵,在动手不迟。”

    正如此行的高俅等人一样,金陵俨然已经成了朝廷,身在洪流之中,吕轻侯也不可能独善其身,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他也不知道,躲是躲不掉的,唯一能够达成所愿的,便是少犯错误。

    而经过此事,他俨然看到了江宁身上的独特之处,这个看似云淡风轻的书生,却让他有一瞬间觉得可怕。

    “当真如此?”方腊坐在龙椅之上,台下分列着一十八位文武大臣。

    吕轻侯一夜未眠,早朝是唯一打断他思路的工作。

    当他将此事汇报之后,宁不悔在一边作为现场的参与者,目睹了中间发生的一切,朝廷之上更是一片哗然。

    “虎毒不食子,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狠。”

    “是啊,夏朝气运已尽,正是我永乐一朝开天辟地之时。”

    “呵呵,物极必反,现在竟然动手杀了自己的公主,看来这群人脑袋也不怎么聪明……”

    一项沉默的包道乙抚了抚拂尘,侧步上前:“启禀圣上,此事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哦?何解?”方腊轻咦一声问道。

    在众人看来,此间已然是没了底牌,长平公主身亡,无论是如何身亡,到底还是死在了金陵,消息传出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夏朝会怎么办?肯定会全力进攻,虽说他们不怕,即便是要维护现在的权力地位,也不会选择放弃,但他们的底牌已经没有了。

    包道乙原本凹陷进去的眼珠,突然发起光来,嘴角一翘笑道:“为何要杀长平公主?是为了不束手束脚,与我永乐朝大战一场,我们将消息也散播出去,将事实昭告天下,夏朝气数将尽,永乐当立,自能振奋军心,趁高俅两处大军还未站稳脚跟,先下手为强,定能旗开得胜。”

    “不错,不错……”邓元觉点头道:“之前我们一直在想,死在这里了怎么办,脏水泼到我们头上,现在我们有那些个斥候的口供,我们还怕什么?早晚都是一战,趁此机会决一死战,拿下徐州和青州,也不是不可能。”

    娄敏中却摇了摇头,被方腊看在眼中,旋即问道:“娄爱卿,你怎么看?”

    “回禀圣公,此事蹊跷,不得不防。”娄敏中拱手道。

    吕轻侯也附言道:“不错,臣也认为此事颇为蹊跷,有诸多疑点,在尚未弄清楚之前,切不可轻举妄动。”

    “臣也是这般想的,还望圣公三思。”娄敏中道。

    方腊道:“你且说说,有何疑点啊?”

    娄敏中沉思片刻,在邓元觉和包道乙的哂笑声中开口言道:“第一点,既然他们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找到长平公主,救出去岂不是更好?为何要直接杀了?第二点,既然早晚都要打,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若是他们胜了,长平公主还怕什么,我们自然要将她当做谈判的筹码,好生保护,若是我们胜了,又与长平公主何干?第三点,这江宁为何要匆匆将公主火化?虽然验骨是女子,但却不能保证就是长平公主,眼见不一定为实,现在死无对证,何从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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