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狂奔的瓦尔席听到这位食人族弓箭手的惨叫,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他在心里暗暗地咒骂了一声:“废物。”

    “利维拉!我一定要杀了你!”瓦尔席大叫一声后继续向前奔去。

    瓦尔席旁边其他几个本来已经跑不动的人被这沼泽中惨烈的一幕吓得猛然一惊,也不由得狂吸一口气,在水中拼命地奔跑了起来。

    利维拉刚刚躲开两支飞来的箭,然后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惨叫。

    他回头看了一眼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瓦尔席等人,心中也不由大急。

    现在利维拉距离湿地丛林的岸边也不过只有几十米,再这样下去,即使他能顺利地通过这片湿地丛林,但是跑不了多远就会被瓦尔席等人追上。

    凭借他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即使他天生神力也根本无法和身经百战的瓦尔席等人较量。

    但是,刚才那食人族弓箭手被食人鲳撕咬的惨叫却给了利维拉提了个醒。

    利维拉想了一想,把心一横,心里想着“死就死吧,再搏一把吧!”

    利维拉突然把一直紧攥在右手的黑曜石短刀狠狠地往自己左手手掌上一划拉,然后又立即把刀塞在腰间的裤头里,用手捂住左手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断续向前跑去。

    利维拉紧捂着的伤口不断渗出血来,并迅速地把他两只手掌心染成一片红色。

    就在离湿地丛林岸边大约二三十米的地方,利维拉弯腰伸手,在弓着身体奋力往前冲的同时,把早已满是鲜血的右手掌垂进水里猛地抖动起来,在水里搅拌出一圈不大的血水,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地向岸上冲刺。

    就在利维拉扑到湿地丛林岸边上陆地时,他刚才搅出血水的地方就像把钠投进了水里起了剧烈的化学反应一样,周边被血腥刺激到的食人鲳鱼一下子围着那片血水疯狂地打起转来,寻找可以下口的目标。

    旁边一些粘在树上的树蚂蟥在感觉到水中的血腥味道之后,也弓起长长的身体,然后象子弹一样弹向那一摊血水。

    三个立功心切、想在这最后这一段路程追上利维拉的瓦尔席亲信,没想到利维拉竟然这么狠,竟然自残,然后用自己的血当诱饵。

    当他们发现前面的水面出现异常的时候,却已经收不住脚步,一下就冲进了食人鲳疯狂打转寻食的圈子里。

    一下子,这三个人就成为那些贪婪的食人鱼的攻击目标。

    无数的食人鲳向他们的小腿扑去,即使一些食人鲳被这几个人的大脚踩进水底的泥里被践踏而死,却也挡不住后面更多的食人鱼汹涌而来。

    在他们面对这些食人鲳贪婪的攻击时,树上那些树蚂蟥也纷纷弹跳到他们的脸上和身上,让他们无法扑打和阻挡。

    最先受到攻击的两个人,还没有跑出十米,小腿上的肉就几乎被那些食人鲳啃了个精光,即使是将脚拔出水面,那些食人鱼还是紧紧地咬着小脚上的肉不放,紧紧地叮在脚上。

    这两个倒霉的家伙一下子就倒在水中嚎叫起来,刚才发生在湿地丛林深处那惨烈的一幕又再一次在林边上演。

    一位受到食人鱼攻击最少的战士,终于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湿地,但是叭倒在这里利维拉的却已在时机中休息了一刻,终于缓过了一口气来。

    利维拉拼命地爬了起来,他现在根本就不再会看在什么部落的情分上,给这些追杀自己的人半点机会,因为他们也不会给自己任何一点生路。

    利维拉对着这一个刚跑上地面的人,冲了上去就是狠狠地一脚,将这个人踹得又倒飞摔回到那沼泽树木之中,成为那些已经发狂的食人鲳鱼的又一盘大菜。

    利维拉冷冷地看了看这几个在水中痛苦地翻滚挣扎的族人,心里满是悲哀,但却一点也不同情他们,然后扭头马上钻进了茂密的树林,继续狂奔而去。

    当瓦尔席带着身边四个人追了上来,看到前面发生的惨烈一幕时,他们连忙停住了脚步。

    瓦尔席这时几乎被气疯,双眼目眦欲裂,却不敢靠上前,而是咬牙切牙地一挥手,带人向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想尽快绕开这片现在已经变得无比危险的区域。

    瓦尔席一边跑,一边解开挂在腰间的竹筒。

    他手里发抖地打开竹筒,从里面倒出一些黑色的汁液。

    这些黑色的汁液是一种叫毒鱼豆的树皮和果实捣碎和搅拌而成,它们对水生的鱼类和一些冷血动物具有大毒,但是对人却几乎没有伤害。

    所以这片丛林里的人为了让捕鱼方便,常常会在一些流水平缓、流量不大且鱼群较多的水域投入这些捣碎的毒鱼豆和树皮,把鱼毒晕或麻痹后再进行捕捞。

    现在瓦尔席把这毒鱼豆毒液用在这里就是想阻挡和迟缓身后这些食人鲳和水五蛇对自己追踪,以免自己和身后的这些人也葬身于这些小鱼的鱼腹之中。

    现在瓦尔席已经后悔了,心中暗暗抱怨当初自己为什么不让沃尔卡带人进入这片湿地丛林来追利维拉?

    利维拉一头钻进密林中,他现在不敢做任何的停留,刚才他已经看到了瓦尔席那张愤怒得扭曲的脸。

    瓦尔席这些人只要多绕行几百米就能马上再次跟上来,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利维拉跑进树林中,采集一些开着黄色小花的猫爪草,放在口中嚼碎,吐出来敷在左手的伤口上。

    这种草药有消炎止痛、加速伤口愈合的作用。

    然后他又再从那条已经破得不能再破的短裤中撕下一条布条,把伤口紧紧地包扎了一下,就继续向南边跑去。

    利维拉知道,现在要干的就是远远地逃离瓦尔席等人的追杀。

    利维拉跌跌撞撞地在林中穿行着,他的肚子这时却又开始发出“咕咕”的叫声,那让他厌恶的饥饿感觉再次袭来。

    刚才的一阵狂奔已经把利维拉身上不多的储能消耗得一干二净,他开始感到自己全身正在冒出冷汗,手脚正在打战,这正是长期饥饿和营养不良导致症状。

    利维拉一边艰难地拖动酸软的双腿向前走去,一边在树林中寻找着可以吃的东西。

    终于,他看到一棵不高的木瓜树,树上挂着一串大大小小的木瓜,几个巴掌大的木瓜熟得澄黄澄黄的,在阳下光下特别耀眼。

    利维拉吞咽了几口口水,连忙走到木瓜树前,将熟透的木瓜摘下,再拿黑曜石刀将木瓜剖开,把里面黑色的瓜子刮了出去,最后就连皮带肉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利维拉一连狂嚼了三个大木瓜才停下来,现在他觉得自己胃里又充实了起来,木瓜中丰富的糖分也让他没有了刚才的饥饿感。

    利维拉满意地微笑了一下,又继续又前走去。

    可是利维拉刚走出一小段道路,他就听到西边不远处的树林中传来几声狗叫。

    利维拉猜想这可能是分开从陆地上追杀自己的沃尔卡那帮人。

    于是利维拉再也不敢往林子里走,而是转身走向了一条浅浅的小溪,踏着淹过脚面的溪水,沿着小溪流水的方向继续奔逃。

    他知道在这些流淌的溪水中行走,即使是再好的猎狗也嗅闻不出他身上的气味。

    利维拉一双大腿踏着浑浊不堪的溪水沿着小溪向前跑去。

    这些小溪因为腐烂的植被而变得阴暗浑浊,腐烂叶子中的鞣酸把水变成酸性,由于这片湿地丛林中的气温一直较高,所以这些树叶腐败后会散发出一种酸腐的臭味,甚至如食人鲳这种贪婪凶残的鱼类都不愿在这水中生存。

    瓦尔席等人在湿地丛林中绕行了三四百米,终于到了岸边。

    他们沿着林边,很快就找到利维拉上岸时的位置,却早已经不见他的人影,旁边的湿地上只剩下不远处还浸泡在水中三副残存的白骨。

    瓦尔席狗急跳墙地狂骂了一会,他身边剩下的四个手下也终于找到了利维拉活动过的痕迹。

    瓦尔席一边吼叫着一定要将利维拉碎尸万段,一边急匆匆地再次带人追了上去。

    待他们赶到利维拉摘吃木瓜的地方,沃尔卡也已经带着人赶到。

    他们两伙人在周边仔细地寻找一番之后,也终于发现了利维拉逃离的那条小溪,然后再次紧紧地追了上去。

    利维拉沿着小溪向前跑,慢慢发现脚下的水慢慢越来越深,小溪的两岸也越来越高。

    他现在站立的位置,小溪深入地面大半个人深,脚下的水深差不多达到他的膝部。

    利维拉在慌乱的奔逃中突然好像被什么给绊了一下,身体一下失去了重心,向前一头栽倒。

    利维拉在水中呛了几口水,才在水中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愤恨地往水里摸了一把,才发现绊倒他是一条从小溪底下横横生长过去的树根。

    这树根从岸边一侧石头上垂伸下来,再从溪底生长到对面,向上攀爬了过去,在浑浊的水下完全看不到。

    摸着这根让自己栽了个大跟头的树根,听着身后远处猎狗传来的吼叫,利维拉突然心中一动,从小溪边上抱起两块二三十斤重的石头,分别压在两岸那根树根上,然后再用黑曜石刀割断两根树枝,将两端削得异常锋利,插在树根前面的大约一米水下的淤泥中,然后继续朝前逃去。

    当利维拉再在小溪中前进几百米后,却发现脚下小溪的水越来越急,越来越深,他已经不敢再往前跑下去。

    利维拉迫不得已,只能从小溪中爬起来,再次逃进了树林。

    此时他已经好像听到树林外面传来一阵阵哗哗的流水声,并在密林中隐隐看到东南边升起的一层层蒙蒙的水汽。

    利维拉突然想起,自己应该到达了部落南边两条河流的交汇处,这两条河水虽然不深,但是水流却是很湍急,他似乎已经跑到了一条绝路之上。

    就在利维拉进退两难的时候,瓦尔席等人也追到了利维拉刚才被绊倒的地方。

    果然不出利维拉所料,绊倒他的那根树根又将走在前面探路的两个食人族追兵放倒。

    一个身体向前扑倒在水里的食人族战士怎么也想不到利维拉竟然会在水里埋着锋利的木签!

    他在扑倒到水中的一刻,就感到有一枝清凉东西突然刺向自己的心脏,他连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一头呛进了水里。

    他身后被绊倒的人,也被那树根扯动的石头滚了下来,砸在身上,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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