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苍居高临下打量王喜来,主要是打量王喜来的嘴。

    王喜来的嘴薄而红,红而亮,亮而柔,柔而韧,韧而坚,坚而锐,锐而扬,果然是一张名嘴,好嘴,好器。

    不说别的,之前他在万众瞩目下嘚啵嘚嘚啵嘚意气风发,足以证明此嘴非凡,爹娘给他生了这么好一张嘴,足见期许之重,宠爱之隆。

    想到自己没爹没娘,一出生就十五六,猿苍略有萧瑟背手仰望苍穹,目光高远且有莫名之意。

    王喜来跪在地上偷眼观瞧,心里没了底。

    猿苍周身锐气纵横,倾轧寰宇,目光深远似要看破天下大势过去未来,令他不禁想要膜拜。

    “猿前辈,若您觉得喜来不配当小弟,喜来愿意给你做干儿子,喜来一定恪守孝道,尽心尽力侍奉您老人家。”

    猿苍正在破解生命中的未解之谜,爹娘到底是谁?

    听王喜来这么一说又高看他一眼,主要是看他的脸皮,王喜来的脸皮至少五大特征,仁义礼智信。

    小小脸皮为主人可厚可薄是为仁,可伸可屈是为礼,可黑无白是为义,可忧可喜是为智,可有可无是为信。

    身为一张厚脸皮,身先士卒抵挡一切来犯目光,不论嘲讽谩骂挖苦鄙夷,任劳任怨何其高洁。

    猿苍暗暗赞叹,他的脸皮只有在美人儿跟前厚,其他地方差远了。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脸皮只有更厚没有最厚,看来日后还要勤学苦练,有生之年能达到王喜来一二即可。

    王喜来原来打算做猿苍的小弟,单腿跪地,现在想当猿苍的干儿子,变成了双膝跪地,跪了许久也不见猿苍说话,又犯了嘀咕。

    实在不行再退一步,当猿苍的孙子也挺好。

    猿苍前前后后把他的小动作看了个遍,点点头,表示认可,愿意收他做个手下,王喜来见猿苍点头了大喜过望,五体投地大礼参拜,边拜边叫。

    “孙孙猿喜来给爷爷叩头...”

    他脑子转得极快,顷刻之间改了姓氏。

    “恭喜恭喜,猿兄弟喜得贤孙,可喜可贺。”

    其他前辈高人见状赶忙恭贺,王喜来本就是他们看好之人,视为自己阵营的一分子,现在他成了猿苍的干孙子,立刻又把他们与猿苍的距离拉近许多。

    猿苍一见木已成舟,小弟变成了孙子,挺直腰板儿。

    “喜来,既入我门下,定要克勤克俭,遵守家规,猿家别的规矩没有,仅有一条,就是要聪明,聪明二字博大精深,望你好好参悟,莫要做下愚蠢之事,辱没了猿家家风。”

    猿苍一家子就是他和他的女人们,虽然都还没过门儿,但是在猿苍心里她们都是家人,在家里都是女人管着他,现在多了个孙子,仓促之间给王喜来定了条家规。

    确认了身份王喜来喜极而泣,又给猿苍磕了三个响头,颤颤微微从口里取出一只玉盒,献给猿苍。

    “爷爷,这是孙儿游历之时得到的一件奇物,十分有趣,献给爷爷赏玩。”

    孙子拳拳之心,猿苍自然不能抚了他的面子,虽然他平生只对美人感兴趣,但是美人大多都对奇物感兴趣,以物易物公平交易或能博取美人欢心。

    家里大大小小那么多美人,没点儿家当太过寒酸,虽然他的女人都是顶流出身什么都不缺,但他身为男人总吃软饭让女人照顾好说不好听,难堵悠悠之口。

    打开玉盒,里面是一颗珠子,拳头大小,半黑半白,猿苍看了半天也不看出所以然,珠子平平无奇不知道王喜来口中的奇字从何说起。

    难道是他资质太过平庸没有慧眼?

    他越想越有可能,说不定在别人眼里此珠霞光闪闪,瑞彩万千。

    思来想去猿苍觉得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他刚给喜来定下家规,若是让别人看出来他没有慧根更没慧眼,肯定会落下话柄遭人耻笑。

    王喜来一看猿苍盯着珠子眼睛一眨不眨,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猿苍没有看出来珠子的奇妙之处,连忙解释。

    “爷爷,此珠最奇之处就是无论如何转动,白色的部分永远在上面,黑色的部分永远在下面,并且此珠坚硬无比,孙儿用过各种办法都无法破开。”

    此话一出不仅猿苍松了口气,其他众前辈也是如此,他们也害怕自己没有慧眼,看不出此珠玄妙。

    猿苍把珠子来回翻动试了一圈儿,果然如王喜来所说珠子永远白色在上黑色在下,最奇怪的就是根本看不到有任何变动,好像白色本来就在上面。

    在场前辈高人也都暗暗称奇,以他们的修为也看不出来为什么会这样,明明猿苍拿着珠子上下颠倒,可是珠子白面在上分毫不差。

    最奇怪的是看不出来为什么,只感觉到猿苍的手在动,完全感觉不到珠子在动,看久了神魂还会觉得恍惚。

    “好,此宝爷爷很喜欢,喜来有心了,果真聪慧,望你再接再厉。”

    成了爷爷自然得有个爷爷范儿,收起宝珠,猿苍拍拍王喜来的肩膀以示鼓励,他正要说些什么,王喜来望向其他前辈高人一抱拳,开了口。

    “各位长辈,我爷爷收了令牌又喜得贤孙,可谓双喜临门,长辈们一定备好足了礼物,准备随时庆贺,晚辈代表爷爷感谢前辈们莅临捧场。”

    说完他弯腰再施一礼,礼得周围正笑意盈盈的众人脸色立刻晴转多云,暗骂王喜来狼心狗肺,刚认了爷爷就背叛了组织,搞起了利己主义。

    猿苍望着王喜来下巴差点儿没有惊掉儿,知道他脸皮厚,可是没有想到竟然厚到这种程度。

    望着高人们阴沉的脸,他身为爷爷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个时间掉链子,都是自己家人,就算他脸皮再厚也得替他兜着,若不然家族如何发扬光大。

    “各位前辈,什么礼物不礼物的,随随便便给些什么就成,猿某不挑。”

    “反正镇神塔里宝贝无尽,需要什么兄弟去拿就好,礼轻情义重,没有礼物说句吉祥话儿也是极好的。”

    猿苍一开口,其他前辈高人跟被狗日了似的。

    什么叫随随便便,他们是随随便便的人吗?

    想到镇神塔,他们略一斟酌脸上又多云转晴,换上一副笑容或多或少取出一两件宝物作为贺礼。

    “李长老玉玲珑一对儿。”

    “张门主星辰沙一河。”

    “.....”

    王喜来边收礼还边扯着嗓门儿吆喝,看到好的宝贝热情似火笑容可掬,看到不好的宝贝爱搭不理的先赏人家一个白眼儿,就差上去骂一句穷鬼了。

    他还把礼物列了个清单,某年某月某时,谁谁谁送了啥啥啥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让排队送礼的大能倍感压力,掂量掂量手中的礼物够不够重,不够得再添添,省得一会儿被小瞧了,觉得他们穷困潦倒。

    望着华光灿灿堆积如山的宝贝,猿苍觉得倍儿有面子,王喜来这个孙子收得好,资质颇高是个可造之才。

    “夫君,这些东西都是人家的。”

    景幽挽住猿苍的胳膊,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宝贝,财迷眼闪闪放光,觉得有了猿苍她就有了全世界。

    感受着她的欢乐,猿苍对王喜来更为看重,搂住她的小腰正要来个幸福的亲亲,心口猛然一颤。

    符树上,符宁所化的天地果霞光瞬间暗淡,马上就要熄灭。

    窒息的感觉轰然而至,猿苍望着天地果不知发生了什么,他本以为还有三五年时光,没想到这么快天地果就耗尽了能量。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天地果再次亮起霞光,只是七色霞光成了六色。

    猿苍知道他的时候不多了,一步踏出,冲向镇神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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