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酒楼客栈的主意,本是杜云清对大明宗未来的规划,猿苍堂而皇之的纳为己有,当着众人的面大言不惭地说出来,令所有人不耻。

    因此大家眼神儿古怪,觉得大明宗迎来了史上脸皮最厚的宗主。

    杜云清被抢了规划自然不是滋味,特别是猿苍言之凿凿,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照顾她的心情,太不要脸了。

    她有点儿后悔,觉得当初的选择太过草率,随随便便把自己给了别人。

    现在被占了初吻,想要反悔为时已晚,更何况猿苍现在是大明宗宗主,被她一手捧上去的宗主。

    杜云清越想越是窝火,不过她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既然猿苍挑起了战争,那么她要用实际行动让猿苍认识到得罪了杜云清,生不如死。

    “宗主,你看见大家伙鄙夷的眼神了吗?”

    猿苍当然瞧见大家鄙夷的眼神了,不过他不在乎。

    相信在他的英明领导下,这些眼神会变得灸热,这些人会对他无比爱戴,面对杜云清的讥讽他挺起胸,说出了个令杜云清吐血的理由。

    “云清啊,难道你忘记了,本尊是个瞎子,怎么能够看到鄙夷的眼神呢?”

    无耻,太无耻了,猿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遮也不掩,声音还十分洪亮,好像害怕大家听不到。

    杜云清本想挖苦挖苦他算了,自己男人不省心,当妻子也有责任,猿苍之前可能流痞习惯了,日后她定会好好教导驯化,把他调教成一个可心的男人。

    想法是好的,但她没有想到猿苍无耻到了这种地步,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说得理直气壮,理所应当,这让她怎么忍?

    她刚想爆走给猿苍来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做人要实事求是,猿苍又开了口。

    “各位兄弟,大家肯定觉得本尊厚脸皮,是个无耻至极的小人。”

    “本尊明明白白告诉你们,你们想得很对,十分正确,本尊不否认脸皮厚,希望大家都能向本尊学习,早日修成厚脸皮,受得住即将到来的风雨。”

    大家伙听他这么一说,没有了鄙夷,倒是佩服起来。

    一个人厚脸皮不可怕,堂而皇之的厚脸皮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竟然把这种无耻的行为当成了自己的事业,还要普及开来,这就厉害了。

    猿苍瞧着大家敬佩他脸皮厚,而不是思索为什么要做个厚脸皮,痛心疾首。

    瞅了一眼杜兴武,瞧着他嘲讽的眼神,暗叹大明宗已然病入膏肓,纵然他有通天手段,也是步履维艰。

    大明宗的衰落不是偶然,而是必然,以这群人傻不愣登的德行,连求生之道的基本常识都不具备,不死天理难容。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背着手,猿苍又让大家嘲讽了盏茶时间,对大明宗众人有了大致的了解。

    有些道理他明白,眼下这些人永远不会明白,他们只知道江湖道义,抛头颅撒热血,宁死不屈,根本不可能做出改变,与他们讲道说理无异于对牛弹琴。

    思来想去猿苍决定不再强求,一切顺其自然。

    虽然他对道的理解不是很深,比着道祖相差甚远,但是近朱者赤,与猿震在一起多少沾染了道风。

    “诸位,本尊想知道,以眼下大明宗财力,可否支撑起大兴土木的开销?”

    “你等只知兴建茶楼酒肆,难道没想过现实问题?”

    “若大明宗家财万贯,本尊自然希望大家都做盖世豪侠,谦谦君子。”

    “瞧瞧你们,最下等的酒菜都令你们垂涎三尺,可见日子过得多紧巴,好好想想吧,是脸面重要,还是生活重要,是想吃着山珍海味做厚脸皮,还是想为了脸皮整日饥肠辘辘?”

    猿苍的话令在坐之人陷入沉思,他们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伤心难过的时候,只觉得天道不公,时运不济,从来没在自己身上找过问题。

    现今看来,问题不是出在天道时运,而是出在人身上,虽然他们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却没能走到正确的道路上,白白蹉跎了岁月,虚度了年华。

    杜云清也冷静下来,后悔的心儿再度后悔,暗暗骂自己无知。

    夫君明明大才,而她却看不清楚,还想要出手揍他,好在没有来得及下手,万一把夫君打跑了,到哪里再去寻这么有才的夫君,这么好的人。

    杜兴武对于猿苍的话极为不屑,认为他的言论尽是歪理邪说,根本难登大雅之堂,在他的眼里,人如树,从小就要端端正正,否则难成参天巨木。

    他身为前前任宗主,绝不能让猿苍把大家带到邪路上,一拍桌子跳了起来。

    “呔,竖子,你这种邪狞狂狷之徒,少在大明宗高谈阔论,如你所言,难道让大家要去打家劫舍,做那无恶不作的宵小匪类?”

    杜兴武跳出来踩他的脸面,也在猿苍预料之中。

    此人刚愎自用,志大才疏,空有一身抱负却无登天之术,难怪大明宗青黄不接,面临除名的风险。

    以他的脑子,即不会以小搏大四两搏千斤,又不懂高屋建瓴扬长避短,只会夸夸其谈,最终害了追随他的有志青年,大明宗有今日之灾,此人罪大恶极。

    猿苍疾恶如仇,蔑视杜兴武,冷哼一声沉下脸来。

    身为大明宗宗主,自是要除去宗内的害群之马,今天他若是不打倒杜兴武,大明宗难以众志成城,早晚还要落个分崩离析。

    “杜宗主,本尊有说过让大家去打家劫舍吗?”

    “难道在你心中,除了打家劫舍,就没有登天妙法?”

    “还是你以为,那些九流之上的宗门,全都是打家劫舍之徒,听说杜家祖上也阔过,难道说你杜家列祖列宗之所以在江湖呼风唤雨,是因为他们都是打家劫舍的匪人?”

    猿苍一席话,杜兴武哑口无言,若按照他的思维,猿苍说的还真没错儿,左思右想也不知如何辩驳。

    “杜宗主,说到底,大明宗与本尊没什么瓜葛,就算本尊得了云清的初吻,坏了她的名节,本尊带着她离开照样过得逍遥自在,何必蹚这滩浑水?”

    “你告诉本尊,大明宗能给本尊什么,名利,地位,财富,还是其他?”

    杜兴武一噎,大明宗眼看树倒猢狲散,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要势没势,什么都给不了猿苍,现在猿苍升任宗主根本就是脑子被驴踢了,得了个烫手的山药。

    “杜宗主,若非你是云清她爹,你以为本尊会与你这般客气?”

    “本尊之所以如此,耐着性子留下,难道你想不明白为什么?”

    杜兴武还真不知道猿苍为什么留下,不但他不明白,其他人也摸不着头脑。

    之前他们还不觉得,被猿苍言明利弊之后倒是觉得,但凡有些脑子都不会接手大明宗,跟本就是自讨没趣呀。

    “为什么?”

    思前想后,杜兴武终于问了出来,在猿苍的潜移默化中,杜兴武的脑子也灵活不少,想到他当宗主时的苦逼心情,更觉迷茫。

    猿苍嘴角微微上扬,一把将杜云清搂在了怀里,含情脉脉地望着她的眼睛,声音温润悦耳。

    “本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云清啊。”

    杜云清脑子一嗡,娇躯一软趴到猿苍怀里。

    这是她此生听到过最温柔的话语,觉得猿苍好有情调,好浪漫,上天待她不薄,赐予了她一位这么完美的男人,太幸福了。

    猿苍望着杜云清俏脸羞红,萌动的春心,低下头去,轻吻上了红红的朱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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