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亮悬挂在夜色的天空中,一个位于东南,一个位于西北。月光如血,让大地沉浸在鲜红之中。

    “我在秋天里把自己埋葬

    和着无人问津的寂寞和孤独

    和着流言蜚语

    和着一切腐朽的东西一起腐朽

    如果春天的时候

    有足够的雨水和阳光

    也许我还会重新发芽

    开花”

    高暮云轻吟道,他的手里优雅地端着一杯尼罗酒。尼罗酒是一股蓝色的液体,有着淡淡的荧光,在酒杯中轻轻地流动,如同跳动着的蓝色火焰。

    周围是一片高大的树林,树上开满的开满了蓝色的花朵,那些花朵很像玉兰花,只不过比玉兰花大得多,如碗口大小,全都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芒,而且还有着如兰花般的清香。这就是尼罗花,那些酒就是尼罗花酝酿出来的,所以除了口感很好外,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小榭就在树林的里,地上有潺潺的流水和不高的奇石,一个少年在不远处坐着,正喝着一杯液体,那不是蓝色的尼罗酒,而是一杯白水。少年不像高暮云穿着华丽的丝锦,而是穿着一身粗布的麻衣,很像是高暮云随从或书童一类的角色。可看到他帅气坦然的表情,又似乎不是。

    “一个人何必去感叹人生?与其经历苦难,不如去享受生活。无论怎样,你都不能阻止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能更快乐地去度过一生?和在苦难中感悟人生,享受美酒、爱情和各种欲望不是更好吗?”

    说话的不是少年,而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修长的大腿从精美的裙缝中露了出来,在红的月光和蓝色的尼罗花荧光照应下,那张精致而美艳的脸更加显得性感。特别是她的嘴唇,红唇上还留着一丝尼罗酒的蓝色荧光,让人欲罢不能地想直接亲上去。

    女人的声音细软,听了极度舒适,如沐春风,可她的行为却很豪爽,那琉璃杯的的尼罗酒有半杯,居然被她一口喝了进出。

    “也许只有像你这种富贵人家的公子,才会感叹人生。而真正经历过生活苦难的人,只会静静地享受,如果连享受的机会也没有,那只能幻想着去享受。”女人说道。酒后的她,说这些话时,并不显得落寞,反而更有红尘的味道。

    “你经历过很多的苦难?”高暮云饶有兴趣地问道。如果一个女人肯向你倾述她的苦难,那意味着这个女人会很快接受你,所以作为男人,高暮云很有兴趣听女人倾述。

    “我如果不是个苦命的女人,怎么在这个地方当妓子陪你?”女人幽怨地对高暮云飞了一个媚眼说道:“难道我天生想干这一行吗?”

    “知道我一生做的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高暮云问道。

    女人很诧异,她不明白为什么高暮云突然问了她这么一个问题,她和高暮云又不熟,才刚认识,鬼才知道他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所以她只能茫然地摇摇头。

    高暮云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把头转向了那个少年,显然这是对那个少年提出的问题。

    少年没有回答,依旧喝着自己的白水,连点头或者摇头的表示也没有,看他微微皱眉的样子,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是反感。这绝不是一个随从或者书童应有的样子。

    高暮云没有在乎这些,继续说道:“我不该把你带到这里,因为我们很可能要死在这里。”

    说话间,一声尖锐的空气爆破声响起,一枚铁箭以诡异的弧度飞了过来,它在空中的轨道居然是弯曲的,让人不可思议,高暮云的前方是小榭的柱子,那枚铁箭就是从柱子后面飞了过来,然后饶过柱子,向地面飞去,又从地面反方向射向高暮云的咽喉。

    柱子离高暮云很近,已经没有躲避的空间,在铁箭飞来时,高暮云的手里还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正在用筷子夹着菜肴,根本腾不出手来去接箭。

    可偏偏他接住了铁箭,就是用他端着酒杯的手接着了箭,他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酒杯,剩下的三个手指接住了那枚铁箭。只不过在铁箭的冲击下他向后退了五尺有余,可杯子里的酒并没有洒出来。

    他拿筷子的手突兀地伸向后面,一声惨叫声响起,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空间中显露出来,在黑影的心脏部位,插着一双筷子。

    高暮云没有停止,在他的额头部位亮起一盏紫色的火苗,身体斜着飞了出去,那把铁箭插进旁边倒酒的仆人的脖子中间。

    他的身体变得没有骨头,竟然向后折下去,躲过上菜仆人从背后劈过来的一刀,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一把短剑,插进那人的腹部。

    整个打斗最多只有两个呼吸,却惊心动魄。

    少年一脸平静,继续喝着自己的白水,那个艳丽的女人居然也一脸平静,在打斗时还为自己倒了一杯尼罗酒,并且一口喝进去。

    “其实你杀错人了,那个倒酒的仆人,根本就是普通人。”女人微笑地说道,她又为自己倒半杯酒,举杯示意,并再次喝干,依然优雅。

    喝罢酒的女人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你把周围的人全部杀了,唯独没杀我?难道你真的看上我了?”女人疑惑的样子如春水微澜,十分好看。

    高暮云喝掉酒杯中的残酒,苦笑着说道:“当然在这些人里面我最想杀的就是你,我没有向你动手,一是我没有把握杀你,二是我需要向你了解很多事情。比如,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你知道那个倒酒的仆人冤枉?”

    微风泛起,有尼罗花瓣从树上飘落下,于是刮起一阵花雨。有一片花瓣飘到女人的手上,那花瓣上依旧闪着淡淡的荧光。

    “风二,你可以叫我风二娘。我只能回答你一个问题,我之所以知道那个人是冤枉的,因为这场刺杀是我安排的。”女人看着手中的花瓣,轻柔地说道。

    花瓣上的荧光随着微风再次吹起,变得越来越暗淡,随即融入到暗夜。

    “尼罗花是这个世界最美丽的花,它不仅可以酿出最好喝的酒,也拥有这个世界醉人的花香。只可惜它不能离开自己的母树,一旦离开,很快它就会枯萎死去。”风二娘看向高暮云问道:“你知道尼罗花还有一个大用处吗?”

    高暮云没有回答,只是奇怪地想:“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刚才还劝别人不要感叹人生,自己就感叹上了。”

    “尼罗花酿的酒虽然是最好喝的酒,但如果加上棠梨草的草汁,它就会成为一种毒药。”风二娘满眼风情地看着高暮云说道:“你刚才喝的尼罗酒就掺了棠梨草汁。”

    高暮云笑了笑,看起来没有任何的惊慌,他额头上的燃灯更加明亮,紫色的光芒烧出了一团黑雾来。“你太小看我了,难道我是刚出道的雏儿?如果没有一点依靠,怎么会胡乱喝别人的酒。你看看,这黑雾,是不是你说的那种毒。”

    风二娘咯咯地笑起来:“你不仅长得受看,而且心智也足够成熟,我都有点舍不得杀你了。可你还是小看了这种毒,不信你现在运功看看,如果你还能有原先一般的功力,我自动认输,任你处置。”她的媚眼中风情万种,说出任你处置的话,当然包括上床。

    高暮云没有回答,那盏燃灯变得更加明亮,突然火焰跳动了一下,直接变得暗淡,接着从他的嘴里喷出了一口鲜血。

    风二娘一直很温柔,径直地走向高暮云,在她的头颅后面出现了一个光圈。光圈是黄色的,很弱,却向外散发着无形的威严。“你输的并不冤枉。”她说:“即使你的功力还在,你也只是燃灯期,而我已经达到聚光,你依然打不过我。”

    寒光一闪,高暮云手中的短剑划过一个弧线,快速地刺向了风二娘。风二娘没有拿出自己的武器,只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手指如花影一般晃动,那把短剑已经被她握在了手里。短剑在她手里如蛇一般灵活,飞向高暮云的脖颈。短剑速度并不快,可高暮云无论怎么躲都躲不开。

    短剑没有落到高暮云的脖子上,而是落在一个拳头上,那是麻衣少年一只血肉组成的拳头,对上钢铁组成的利剑,无论如何都要吃亏的,可偏偏拳头没有任何损伤,而短剑却被砸成一片废铁。风二娘也被砸出五丈开外,不停地口吐鲜血。

    “怎么可能?”风二娘一脸不可置信,在对撞的时候,风二娘明显感到,少年没有一丝功力波动,仅一招,凭肉身就把她一个聚光期高手打成重伤。

    “你也太看不起我,居然会这么无视我的存在。”少年说道:“老高确实有依靠,那依靠不是他本身的功力,而是我。”

    高暮云吐的血比风二娘少的多,但依然吐了不少的血。

    “公子,看来至少三天我都不能动弹,不得不让你背着我。”高暮云装作可怜兮兮地说道。

    “我们难道不会用马车?”少年说道,眉头皱得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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