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天立的脸色是惨白的,那是受伤失血过多造成的后果。消瘦很多,失去了往日的雄壮体魄。表情冷漠,没有了以前的欢快、豪情。寡言少语,从前激动人心的话语,朗朗动听的音律,魅力无穷、很有磁力、抑扬顿挫的声音不见了。

    但是,隋晓曼的脸紧贴在冯天立的胸膛,还能听到他心脏铿锵有力跳动,振动着她的血脉激烈流淌,让她激情不已。

    她用手揉搓了一下冯天立空荡荡的左臂衣袖,又紧紧地揣在手里。

    她坚定地说道:“天立,我真得爱你,我爱你和许志高,你们两个是我心中最爱的人,不管他已经牺牲,还是你残疾,我用我一切爱你们,永远爱到底。”

    冯天立感动地说道:“晓曼,我和许志高向你表白,我们是非常非常喜欢你,非常非常爱你的。”

    他们两个虽然没有激烈的肢体语言,但是两颗紧紧相贴的心,犹如两条滚热的喷泉,你激射到我的心里,我激射到你的心里,激动、激情、亢奋、勃发。幸福感、获得感、成就感一发不可收拾。

    情爱终于暴发到了极点,这是人生崇高理想的极点,这是人类精神境界的顶峰。

    冯天立与隋晓曼两个人,由黄埔英等几个飞行军女队员跟随,她们来到了许志高牺牲的地方。

    那是一个不起眼的山腰,杂草丛生中有一个土包,旁边深深地插着劈成两半的树棍,上面依稀还能辨认的字迹:许志高墓。

    隋晓曼看到坟墓和字迹,想到从前与许志高说笑打闹,高谈阔论。就这样一个生龙活虎的男子汉,突然间就消失了,不由得心酸悲切,眼泪唰唰地流了下来。

    冯天立对隋晓曼说道:“立个石碑吧。”

    隋晓曼点点头说道:“应该立个石碑留个纪念。”

    附近山村里,有的是青石板,找了个石匠刻好,埋在坟的前面。上面写道:夫许志高之墓,下方:未婚妻曼。这是冯天立要求石匠刻上去的,隋晓曼也同意这样写法。

    他们两人站立在山头,迎着凛冽山风,两人相依相偎。山风吹得冯天立的左臂空洞的衣袖随风摇摆,隋晓曼的秀发被风吹散犹如瀑布随风飘荡。

    冯天立凝望巍峨的太行山对隋晓曼说道:“等到抗战结束的那一天,我们就结婚开始新的生活。”

    隋晓曼说道:“是的,等到天下太平了,我们再来看望师兄许志高,让我们三个共同分享幸福、欢乐。”

    黑暗即将过去,他们迎着曙光、希望并肩走去。

    漳河交通线遭到日军特务严重破坏。大部分交通站已经失去作用,很多重要情报送不出去延误了战机。

    裴英武率领的八路军漳南支队打了几次胜仗后,因部队减员,也因连续作战,部队战士非常疲乏,司令部决定分成三支队伍选择有利地形修整。

    裴英武率领的司令部及一个团在沙涡集修整。沙涡集在漳河大堤内,距太子岭几里地,树林茂盛,退可穿越树林,上太子岭,利用岭的缝隙天然屏障到达漳中。沙涡集人烟稀少,也很偏僻,有利部队修整。

    部队的指战员太疲惫了,倒头就呼呼大睡起来。秋天的风也凉爽,睡意更加深沉。虽然有几个岗哨,但当不住睡意袭人。

    他们也是太大意,日军悄悄地摸了进来,竟然没有察觉动静。岗哨被日军杀害,并把裴英武的部队包围得水泄不通。

    夜半时分,战士换岗,才发现敌情。急忙向司令部报告,裴英武赶紧招集战士作好战斗准备,可是已经晚了。

    日军翻译喊话:八路军已经被包围了,投降有活路,抵抗死路一条。接着又喊话:活捉裴英武赏大洋1万块。裴英武观察四周,日本兵如蚂蚁群密密麻麻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到处都是日军的钢炮、机关枪,他意识到这一次要打恶仗了。

    裴英武横下心来,对战士们说道:“同志们,我们是抗战的部队,我们是不怕死的中国人,我们要与敌人血战到底!同志们,冲啊--一声令下,队伍分四部分向四个方向突围。

    裴英武带领一部分人向太子岭方向冲去,肖参谋长带领一部分人向西方向冲去,范团长带领一部分人向南冲去,郭营长带领一部分人向东方向冲去。他们突围多次,都被密集的炮弹和机枪的扫射给压回来,人员死伤惨重。

    日军翻译又喊话:缴枪不杀。村庄、树木、山岭静极,连一声鸟鸣都没有。独有日军翻译的喊话犹如鬼叫般在夜空中非常瘆人。

    夜幕笼罩大地,突然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瞬间瓢泼大雨倾泻下来。夜色漆黑,20米内难见人影。

    裴英武带领部队再次突围,冲出了第一层包围圈,向太子岭方向迅速前进。在离太子岭几百米的地方遭到日军围堵,裴英武带领的战士死伤过半。

    正在这时,太子岭半山腰突然出现一支队伍,向日军猛烈打击,撕开一条血路,裴英武带领人员从缺口处冲向山来。

    裴英武一看是郭铁棍带着游击军接应,兴奋地说道:“郭兄弟来的及时,赶快撤退。”他们迅速向山顶爬去。

    在山顶上,黄甫英带领着飞行军的女队员也来接应了。他们也顾不上说话,飞似的向山间缝隙冲去。

    队伍走出山谷,刚要松口气,谁也没有想到在前面不远处,日军架着机枪向他们猛烈扫射,游击军的士兵被扫倒一片。裴英武和郭铁棍的人员立即退回山内,向岭上另一条小路撤退。

    黄埔英带领着飞行军队员前去探路,发现山下到处都是日军。日军也不急着进攻,密密地围着不动声色。

    天渐渐亮了,雨还在下着,山上到处泥泞流水,行动非常困难。裴英武沉重地说道:“咱们不能集中在一起,要分散突围。冲不出去的,能躲藏的要藏起来。不能跟日军死拼,他们的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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