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距离灵霄殿只有四十多里的地方,走小路已经很危险,因为有一个看起来是合元期的修道之士,时不时地在高空盘旋,一旦遇到走小路的人就降落下来盘查。

    怎么看那都是在设法截留钱飞。

    当然,从蜈蚣精、水雄骏到方道陵、蒲海波,钱飞一行已经击败过好几个合元期敌人了,现在队伍里净草的实力也有了突破,不见得会输给对方。

    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钱飞希望尽量不要打起来,贸然打起来拖慢时间,夜长梦多,正是中了敌人下怀。武力突破只能作为最终的手段。

    于是他们转向大路,在这里也有人拦路设卡,简直如同土匪。

    不过他们不抢钱不杀人,只是挨个盘问来人去灵霄殿做什么,此处距离灵霄殿山门有四十多里,灵霄殿确实不好管得这么宽。

    从这里去灵霄殿的人大多是有些修为实力的,可是拦路设卡的人头顶上有一个合元期高手在虎视眈眈地盘旋,就是同时在监视小路的那一位。

    一般修真之士终究无法与他们对抗,只好乖乖说出来意,然后被放行。

    好在钱飞对此也有准备。

    他们走到设卡的栅栏与小木屋前,面对两个高壮的拦路人,对方并没有认出他们的相貌。

    他们都做了一定的易容变装,钱飞的胡须早就让净草抹掉了,此刻又暂时染黑了头发,再在左眼上做了伤疤伪装,扮作独眼龙。

    这个醒目的眼睛伤疤使得拦路人不会注意到他相貌的其它特征,而且与江湖传言的“钱飞在小文山上被灵霄殿的人用浓硝酸毁容”的特征也很不同。

    此外,钱飞还特意与冯瑾一起露出了自身的真气流溢,这又是因为江湖传言他在小文山上散功一次,又在火山寺散功一次。如果拦路人按照江湖传言找他,对于他现在凝虚初期的实际修为反而不会感兴趣。

    让钱飞很庆幸的是,因为电网建设未能铺开,所以电影也没有普及到大江南北,所以实际上认得他相貌的修真之士并不太多。

    当初他很出风头也很喜欢出风头,除了本土版《教父》等等之外,还拍了许多以他个人为重点的广告电影,去宣传自己的公司来着。还好没有来得及建起太多的电影院。

    另一方面,固然在一些大会宣讲的时候,有几千人在台下见过他,但那些人见不真切,凭借现有的易容可以蒙混过去。

    拦路的人问他们去灵霄殿做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钱飞发现两方面的回答都很危险。

    首先,如果老老实实回答说去灵霄殿还款,是必然要被堵在这里。

    那么,如果回答说是得到了关于宗门血案真凶的情报线索,打算去灵霄殿拿五百万悬赏呢?

    要知道眼前的人是卜可平的徒子徒孙,钱飞认为他们本身就与宗门血案大有牵扯,对于有用的线索也是要截留的。这样一来,他们设卡拦路的成本也不算浪费。

    所以,钱飞瞪起眼对拦路人说:“六月底,有真仙降临在火山寺,险些把火山寺灭了。这是个重大的消息,说明过去的各个宗门血案也是同一个仙人所做的!这条线索我本不打算告诉任何人的,既然我现在说了出来,你们可不许再拦着我。那五百万是我的!”

    两个拦路人忍俊不禁,放行了他们,打算让他们自去灵霄殿拿着这烂大街的“情报”去碰一鼻子灰。

    然而,钱飞还没有拔脚,突然从拦路人的身后窜出来一条大狗,站在他面前凶猛地叫了一声:

    “汪。”

    拦路的大汉立刻说:“你回来。”

    钱飞神色如常,毫无僵硬,不耐烦地回头说:“管好你们的狗。”

    拦路人扯住他的胳膊,说:“这条狗能认出钱飞。”

    李木紫配合掩饰:“钱飞?那是谁?嘿,你不会是说那个欠了几个亿就不见踪影的钱飞吧?”

    拦路人答道:“钱真人就和你们在一起,你们却有眼无珠,不识真人。”又对钱飞露出狞笑,说:“钱真人,你现在已经不是真人了,我们正在找你。”

    说话间,从路边临时搭起的小木屋里,又出来三人一狗。那屋子很小,没想到还能藏住这许多人马……哦不,人狗。

    钱飞按捺住想要夺路而逃的冲动,他认为这些人还并不能认出他来,所以只是争辩:“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姓钱,也从不欠钱!这条狗只是乱叫,难道它是钱飞养的狗吗?”

    这句话他绝对有信心,他没有养过这条狗。

    拦路人说:“抵赖是没有用的,看这个。”

    他的同伙从小木屋里拿出一条丝绸质地的大裤衩,裤衩上有山水花纹,模样精致,看起来也挺干净。

    钱飞眼角微不可察地一抖。

    拦路人得意洋洋地笑说:“我们的上师早有准备,哪怕钱飞被烧成灰,我们也能把他闻出来。这条是钱飞穿过的裤衩。”

    钱飞叫道:“他穿过的裤衩怎么可能落到你们手里?”

    这次不是演技,是他真的情不自禁叫了出来。

    拦路人说:“在他还是真人、还是掌门的时候,穷奢极欲,每天换一条新的裤衩,旧的裤衩不用洗,直接扔掉。”

    钱飞没有说什么,内心可对这个说法不满。老子那时候是天下第一高手(真仙是天上的,不算)兼天下第一大富豪,又不是每天扔一件貂皮大衣,只是每天扔一条内裤,也算穷奢极欲?

    拦路人继续说:“……而我们的上师就一条一条地把他换下的旧裤衩保存下来。”

    “我勒个去,”钱飞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颤抖,“这是姓钱的他穿过的裤衩,三年没洗过……”

    与钱飞同行的女郎们无不花容失色。

    那是何等的深谋远虑,何等的无孔不入,他们当初在钱飞创立的宗门尚在之时就做了无微不至的准备,一朝反叛,怪不得立刻将整个偌大的宗门掀翻。

    而现在他们对钱飞的算计还未结束,眼前的几个人只不过是小兵而已,背后的“上师”、“师祖”,那该是何等可怕的庞大势力……

    而站在钱飞背后憋笑又是何等地辛苦……

    拦路人凑近他,笑说:“铁证如山,钱真人,你还想抵赖到什么时候?”

    他把裤衩给身边的大狗闻了闻,大狗围着钱飞的身边转圈,不停地汪汪乱叫起来。

    钱飞的面孔已经成了猪肝色。他夺过裤衩,一脚将狗踢飞:“净草,动手!”

    净草当即将那拦路人打倒在地,大笑喊道:“是该动手了。再不动手,我要笑得打不动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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