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之中,一切如同刹那芳华,瞬间静止。

    唯有风声,雨声依旧。

    二十余位黑衣人,尽数被杀,鲜血顺着雨水,往能够流淌的地方而去。

    不多时,地上猩红一片。

    血腥味有些刺鼻。

    因为,那些尸体已被群狼撕咬,嚼碎。

    就在刚才,范醉身后,毒雾之中,飞出一道黑影,那些野狼顿时匍匐在地,不敢动弹分毫甚至不敢转身逃跑。

    二十余味黑衣人,便是被此人所杀。

    此时,范醉才认真看向此人。

    皮肤并非黝黑,而是带着几分苍白,或许与常年不见天日有关。

    他的双瞳,呈血红色,与野狼发疯时,一模一样。

    全身衣服破破烂烂,比起乞丐,还要破烂几分。

    那些破烂痕迹,却并非自然损坏,而是被什么利爪撕裂。

    皮肤上,隐约可见,带着很多伤疤。

    在他手中,握着一把砍柴刀。

    只是,时隔八年,这把砍柴刀已经磨损严重。

    唯一不变的是,它依旧锋利。

    方才,就是这把砍柴刀飞出,旋转于空中,割下了二十余人头颅。

    “吴三参见公子!”

    来人单膝跪地,微微低头。

    砍菜刀插在地上。

    如今,他终于够资格喊一声“公子”。

    范醉上前一步,将他扶起,说道:“还能再见到你,很好。”

    话音落下,他手中忽然出现一把破刀,轻轻一震,方才那块还未来得及刻字的墓碑,无形炸裂。

    他将手中破刀递了过去,说道:“我身边一直缺一个捧刀之人,从今往后,这把刀便由你随身携带,人在刀在。”

    “是!”

    男子头发乱蓬蓬,甚至能在其中看到虱子,他接过破刀,仔细端详起来,口中不断念叨着,“好刀,好刀……”

    他拿起自己方才所用砍菜刀,与那破刀相碰撞,对砍。

    “当”的一声,砍菜刀断为两截,端口整整齐齐,非常顺华。

    “公子,这刀可有名字?”

    “好刀。”

    “嗯?”

    之后,范醉带着吴三,前往城外一跳小溪,洗漱一番。

    这下算是人齐了。

    一人捧刀,一人捧剑。

    只是,对于这个吴三的武功路数,他还真有些没看明白。

    招式简单,凶猛,狠辣,招招夺命。

    这或许与他的生存环境有关。

    转身看向野狼谷方向,一个普通人,现在那样的地方生存八年,难如登天。

    可是,吴三办到了。

    非但如此,他不仅活了下来,而且成功收服野狼哭所有野狼,为他所用。

    就在刚才,吴三开口的瞬间,说话都不利索。

    看起来,已经很多年没开口说话了,如今忽然开口,有些生疏,不顺畅。

    澹州。

    春花楼。

    两道人影行至此处。

    刚靠近这里,便闻到一股胭脂味儿,清淡,浓郁,不一而足。

    耳边也不断传来莺莺燕燕的欢笑声。

    “公子,这……”

    已洗漱干净,换上一身青衣的捧刀客看向自家公子,有些不明所以。

    范醉瞥了他一眼,一本正经说道:“野狼谷八年,把你憋坏了吧,看,公子我很同情达理吧,一出山便带你来这种好地方。

    我可告诉你,平常时候,我从来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今天是为了你破例。”

    “谢谢公子!”吴三背着刀,面露感激之色。

    “嗯,你知道就行,出去如果有人问起,可千万别说是我带你来的,坏了我的清白名声。”

    “是。”这个沉默寡言的刀客一本正经答应道。

    “哟,范公子,您好久没来我们春花楼了吧,春花一直念叨着您,茶饭不思呢。”

    这时,一个老鸨走了上来,轻轻挥了一下手中丝巾,从范醉鼻尖划过,留下一股香味。

    范醉急忙躲开,然后玩她那半开未开的倒v衣衫之中,塞了一袋银子,说道:

    “给我这位兄弟,找一個会动的,他还是个雏儿,你懂吧?”

    老鸨从胸前摸出那袋银子,感受到那种沉甸甸的感觉,顿时喜笑颜开,声音发嗲,说道:

    “公子,您这边请,我马上安排。”

    范醉看了一眼吴三那疑惑的眼神,说道:

    “别这么看着我,每个来这里的客人,她们都会说,您好久没来了。

    我是个正经人,平时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

    吴三点了点头,跟随老鸨而去。

    就在他离去不久,在他身后,春花楼两个姑娘低声笑道,看向范醉,说着些什么,然后两人走了过来。

    “范将军,您可真是心狠啊,这么久不来看姐妹们。”

    说话间,两人就往范醉身上靠。

    范醉不露痕迹躲开,说道:“带我去见春花。”

    春花楼,春花便是此处花魁。

    “范将军好狠地心,每次来,都只要春花姐姐,全都不顾我们姐妹的感受。”

    两人有意无意,在范醉身上揩油。

    这时,其实一人压低声音说道:“将军,我们倒贴,不收钱的。”

    范醉笑而不语,自己上楼去了。

    身后,两女彼此对视一眼,无奈苦笑,转身离开了。

    范醉上楼,才走不过两步距离,忽然停下脚步,不露声色,不露痕迹,隔空取物,捡起地上一个钱袋子,试了一下重量,满意笑了。

    最近捡到的银子,是越来越多了。

    逛青楼还能捡到钱,这让他怎么好意思呢。

    春花,是一个琴棋书画,才艺双绝的女子。

    春花楼,都是靠她的名声一直开着。

    进入屋内,一个女人正在梳妆打扮,从镜子中看到来人,急忙起身。

    “公子,您怎么亲自来了?”

    女人也来不及继续装扮,急忙起身斟茶。

    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抹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不盈一握。

    一双均匀如玉般的双腿裸露着,就连秀美娇小的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

    每次见到她,范醉无不感叹,这女子的装束,无疑是极其令人犯罪的。

    范醉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开门见山问道:

    “最近可有什么消息,是我必须知道的?”

    女人似乎从骨子里对,眼前这个少年有些惧怕,规规矩矩在对面坐下,说道:

    “北齐传来消息,二皇子与北齐走私的名单、账本,已尽数拿到,不日便可送来。

    还有,京都传来消息,长公主暗中派人传达消息,想与您联系。”

    范醉看了她一眼,女人急忙补充道:“不是与罗刹殿联系,而是与将军联系。”

    范醉手指轻轻在桌上有节奏敲着,陷入沉思。

    女子坐在一旁,只是静静看着他的侧脸,不敢出言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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