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墙体柔和的灯光,来往穿梭的白大褂,还有面带焦急和愁容的家属。

    这便是蔚蓝星-东夏国-西南某省一个偏僻县城医院-住院部-胸外科的情形。

    此时走廊上方的电子时钟显示的正是下午3点27分。

    随着电梯的叮咚声,一名三十来岁的女人急冲冲从电梯内走了出来。

    她面露倦容眼神呆滞茫然无措的样子。

    女人左手拿着几张单子,右手牵着一个粉嘟嘟的小女孩。小女孩扎着小辫,穿着一身小碎花裙,因为被大人拽着,走路跄跄踉踉的。

    女人拽着小孩急急穿过走廊上的人群,随即走进了16号病房。

    一分钟时间不到,女人大呼小叫的从病房内跑出来,然后直奔病房斜对面的护士台。

    “护士!护士!病人醒了!”

    护士台内,几名年轻的小护士立刻站了起来,“快!去叫刘医生,他的病人醒了!”

    …………

    张三枫愣愣的瞪着迷离的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内心十万个为什么。

    这是哪儿?我是怎么了?他们又是谁?

    胸外科主治医生刘昊掀起张三枫的上眼皮,用小手电照了照,并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现在多少岁了?”

    张三枫掀掀身体想坐起来,谁知被几名护士摁住了。

    “别动!刚做手术,尽量忍住点!”

    张三枫扭头看着全身的大管子小管子愈发疑惑了。

    嘶!我这是怎么了!

    “你叫什么名字?”

    张三枫抬头看着再次发问的这名白大褂男医生,他嘴皮张了张,皱着眉头想了想后回答道:“我叫张三……”

    后面那个字他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叫张三是铁定没错的,至于多少岁,他不清楚。

    “脑震荡后遗症,间歇性记忆缺失,过段时间就好了。这些监测仪器,等病人好转后再撤。你是家属是吧?我跟你说,这段时间尽量给病人多吃清淡少吃辛辣食物,多喝水,尽量别让病人剧烈咳嗽。还有,平时多做呼吸运动,去买一个气球吧,让他没事多吹吹,早点恢复肺功能……”

    主治医生刘昊对病床前的护士和女人嘱咐一番后迈着欣欣然的步伐走了出去。

    这个病人总算救回来了,他还是挺欣慰的。

    终于,病房内只剩下欣喜落泪的女人和小女孩。

    小女孩瞪着乌溜留的眼睛,小心的走到张三枫面前,咬着嘴唇软糯糯的问:“爸爸,还痛不痛?”

    爸爸?!

    这是我女儿?什么时候有的?咋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我失忆了?

    张三枫摇摇头,努力在脑海中搜索,除了模模糊糊记得自己姓张名三……以外,其它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半天之后,他只得讪讪的有些尴尬的问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小女孩鼓么着小嘴有些生气的回答:“爸爸真笨!我叫李佳冉,小名叫冉冉!今年五岁!”

    李佳冉?姓李?我记忆中的张三又是谁?

    张三枫下意识的看着那个面容憔悴衣着简朴的女人问小女孩:“那爸爸叫什么名字?妈妈又叫什么名字?”

    “爸爸笨!妈妈叫丁若兰,你叫李四勇!”

    张三变李四?连姓都变了,这是张冠李戴?嘶!我是真失忆了么?

    张三枫茫然的看着病床对面的白色墙壁再度沉思……

    三天后……

    张三枫的气色越来越好,虽然全身的监测仪器还在,引流管导尿管输液管限制了他,但是手脚能动,吃点东西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期间有不少人来探望他,无非是亲戚朋友同学什么的,最让张三枫意外的,居然有自称战友的人。

    这是哪个战壕的战友?

    费解!

    从他们的口中,他大体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车祸!

    据说对方还逃逸了!

    车祸地点就在县城外50里处的秋名山-第99道拐。那道拐据说是死亡之拐,连鸟儿在此转弯都容易撞死,因此又称拐鸟道。

    每年,命丧于此的人不下于一手之数。有意外的司机,也有寻短的男女。

    而他却是幸运的,因为所骑的雅马迪并没有掉下悬崖,被后面的车辆发现而获救,当时他挂在悬崖下方几十米处的一株崖柏上,算是幸运中的幸运。要是直接掉到崖底,哪还有命在。

    近千米的高度,看着都害怕,何况还是掉下去,人体怕是会摔得四分五裂吧……

    躺床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张三枫的气色越来越好,监测仪器撤了,胸部的引流管撤了,就连导尿管也没了。虽然每天还是要打半天的点滴,但是他至少不用一直躺着,偶尔起个身上个厕所,在走廊中走动走动还是能办到的。

    最开心的自然是张三枫现在所谓的“妻子”丁若兰,脸上焦虑不安的神情不见了,偶尔还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

    张三枫不得不承认,丁若兰是个好女人,一个贤惠、温柔体贴、任劳任怨能吃苦的好妻子。

    这些天,丁若兰所做的事,张三枫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当然,小女孩李佳冉也很开心。嗯,她每天都开心,叽叽喳喳在病房内跳来跳去。

    随着病情的好转,反而是张三枫越来越不开心,常常陷入困惑中。

    为什么不开心?

    一是全身使不了力,走路跟九十岁的老头差不多喘得不行,不说一步一歇那么夸张,三步一歇倒是真的。毕竟肋骨断了9根,开胸做了矫正,上了钛合金固定器,这是大手术,对身体造成的伤害还是挺大的。

    人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短时间肯定是好不了。

    二是随着身体的恢复,他脑海中模糊的记忆开始明郎。虽然断断续续没有全部恢复,但他肯定那才是自己真正的记忆,自己姓张,绝不是现在的李四勇!

    我难道是穿越了?

    当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然后看看丁若兰从家中带来的相册,再然后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日历,他傻眼了。

    相册里,从结婚前到结婚后,再到宝宝的出生,相册中的那个人分明就是现在的自己!

    星球没有错,时间也没有错,与脑海中的记忆一模一样。

    蔚蓝星-公元2121年5月。

    唯一疑惑的是,他模糊记得自己好像不是东夏人,只是一名东夏侨民,拥有它国身份,至于是哪一国,他委实想不起来。

    会不会是魂穿?从这一国穿越到那一国。

    这么想以后,他准备释然放下,勇敢接受自己新的身份。可是就在这时,又一个问题从脑海中冒了出来。

    既然我魂穿了,另一个自己是死了吗?这里的我又遭遇了什么才死的?既然是同一个星球相同的时间,我是不是可以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车祸,他压根儿不相信!

    不仅仅是因为没有印象才怀疑,而是他偷偷检查过身体的某个隐秘位置,原本记忆中的那个胎记还在!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这具身体很可能还是他的,记忆和身体是一体的!

    总不会两个人有一个相同的胎记吧?

    难道是魂身同穿越?

    这……匪夷所思,懵逼加糊涂再加万分不解……啊!谁能给个答案……

    ……

    这一天下午,丁若兰母女不在,说是回家拿些换洗衣服。

    张三枫躺在病床上无聊的来回抬着自己的大腿。按护士的话说,这样免得肌肉萎缩。

    就在他累得气喘嘘嘘的时候,病房内进来两个男人。

    这两人面色阴沉,肤色惨白,眼睛里渗透出那种让人不舒服的死白眸光。

    从两人一踏进病房,房间内突然刮起一阵阴冷无比的风,温度骤降了好几度。

    张三枫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内心吐槽道:不会顺手关一下门吗。

    也许这两人是来看隔壁病床的家属吧。

    他已经换病房好几天了,从刚开始的单人间换到了三人间。最靠里的病床住着一个老太太,据说是脊椎摔断了,来探望她的人挺多。

    “呼哧呼哧……”,张三枫继续做着自己的抬腿运动。

    “四儿,你的命还挺硬!这么高的悬崖都摔不死你!平时烧了很多高香吧,呵呵!”

    张三枫惊诧的看着病床对面那个睁着死鱼眼的惨白男子,心说:这是在跟我说话?

    你们既然认识我,不是亲戚就是朋友,来探望我就是客。于是张三枫立马换了一副笑脸,“哪里哪里,运气好,你们是……?”

    男人上前一步,俯下身子,用那双死鱼眼直直的盯着张三枫,“四儿,别装蒜,装是装不了的。从上次倒斗回来,我们就发现你不对劲,那次是你给条子点的水吧?”

    张三枫眨巴着眼,疑惑不解的回答:“什么倒斗?你在说什么?这段时间我脑子不好使,你说清楚点。”

    这说话的人看了一眼另外那个人,他拍拍张三枫的肩膀,皮笑肉不动的干笑一声:“呵呵!没事,开个玩笑。老把头让我给你带句话,说是又发现一个龙楼宝殿,他带人正在寻龙点睛,问你去不去?”

    张三枫好奇的问:“龙楼宝殿?是一所大房子吗?能称呼为殿的,肯定很豪华吧。”

    那人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差不多。”

    张三枫指指病床上方的点滴挂钩然后说:“去那种地方耍,肯定贼拉拉贵!我怕是无福消受喽,何况伤筋动骨一百天,起码要休息半年。哦!对了,你们还没有告诉我你们是谁,我们认识吗?”

    那人呵呵一笑,向着另一人使个眼色,随即向着病房外走去,他边走边说道:“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一起摸过金,下过楼,绑过粽子,希望你今后好自为之,管好自己的嘴。”

    看着离开的两人,张三枫有些莫名其妙,总觉得自己与这两人肯定发生过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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