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手机疯狂的震动,震惊了正在做梦的何志伟,他迷迷糊糊的抓起了枕头边的手机,睡意浓浓的问:

    “恩,哪里。”

    “何探?我是派出所的魏民。”

    “怎么了?魏所”何志伟继续有一搭没一搭说着梦呓

    “石盛豪来派出所要人了,”魏民电话里急急的说。

    “要什么人?怎么了?哪个生蚝?”何志伟梦中逐渐的清醒。

    “什么生蚝,还对虾呢。是石盛豪,就是那个盛豪集团的董事长,昨夜现场死者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来派出所要人了。”

    听声音魏民有些着急。

    听见说道“死者”,何志伟才慢慢的醒了。一时又不清楚自己在哪,赶紧抬起头用手支在床头,忙不迭的对着手机说:

    “对不起,对不起,魏所,我睡昏了头了,你是说盛豪的董事长石盛豪?他找到派出所了啊?他怎么知道死者遇害的?”何志伟彻底醒了,充满狐疑的问。

    “不知道,我也奇怪呢。不过这个人情绪极不稳定,我是让他去市局找你,还是你们来接警。”魏民征询着何志伟的意见。

    “哦,”何志伟沉思了一下。

    “正准备找他呢,他到自己撞上门了。你们先稳住他,什么也别说,我马上派人赶过去接警。”

    “好,那你们快点,他们闹的厉害,一会见!”魏民挂断了电话。

    何志伟看了看手表,时间是13点10分。

    收队后,早晨8点多睡的,让他无奈,他把掉落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将头靠在床头框上,拿出了一支烟点燃。

    兰色的窗帘难以掩盖整个窗户,阳光从窗帘边上刺了进来,躲在窗帘后的他们依然困倦疲乏。

    何志伟们凌晨搜查了死者的家,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困境,他有了种无所适从的感觉,线索在办案伊始纷至沓来,是每个案子的特点,随着侦查的深入,一个个线索会断掉,新的线索、新的发现会越来越少,就会步入了相持的僵局,这时候往往就是办案的关键。可是这个案件还没开始,就变得碍手碍脚,感觉施展不开,记者“诈尸”捣乱,死者身份特殊,就注定了这是一起惹不起的案件。

    大家已经被刚才的电话吵醒,默默的穿着衣服,连说句牢骚话的精力都消失怠尽了,纷纷无精打采的拿着脸盆晃晃悠悠的去洗漱了。

    何志伟续上第二支烟,梳理着思路,烟抽完了,将烟头丢在了床头柜的烟灰瓶里。爬起来穿衣服,看见崔鹏和周翔已经洗漱回来。就说:

    “鹏子,死者公司的老板石盛豪到派出所去了。你和周翔先去接警,了解一下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何哥,才几个小时,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不正常啊。”崔鹏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短发边说。

    “不知道,不过他知道了,就说明一定是有他的理由,你们先接触一下,了解了解情况,也要定位昨晚他在哪。问他知不知道死者晚上要去哪?做什么?提着四十万现金要见谁,干嘛用?”

    “何哥,还没吃饭呢,我们先到楼下小馆吃点东西吧。”崔鹏与何志伟商量着。

    “别啊,救场如救火,据魏所讲,他在派出所闹上了,跟魏民他们要人呢,劳驾二位小哥忍忍,就开咱组的车直接去吧。”何志伟从兜里拿出车钥匙递给崔鹏。

    “这个混蛋连吃个早饭都不让吃,我看就是他的嫌疑最大,咱们出现场,还没睡个安稳觉呢,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怎么就知道了?这也太不正常了吧。”崔鹏愤愤不平的说着。

    哪个混蛋,不会是这个二百五的崔鹏学会了指桑骂槐了吧?何志伟白了崔鹏一眼,没说话。

    “你管他怎么知道的,咱去了不就知道了?”周翔穿好了衣服,拿好了包,等着崔鹏。崔鹏也急急忙忙的收拾东西。

    “何哥,我们接谈完了,就不回队里了,就在那散了,我们开自己的车过去行吗?”说着把组里的车钥匙放在了何志伟的办公桌上。

    “可以,不过你有什么事情要及时通报,下班之前来个电话,报一下情况。一定要锁定他昨天晚上的的行动轨迹。”何志伟估算着时间,估计崔鹏他们接谈完了,做了询问笔录,大概也就到了下班时间了,这么多天了,也该休息一下了。

    “好,那我们走了。”崔鹏和周翔夹着包走了。

    这时王必成也洗漱回来了,看见桌上的车钥匙说:“老何,我要去痕迹室做鉴定,很多物证都要进行检查。我可能要多呆一会儿。下午我要用车。”说着拿起了车钥匙,揣到兜里,到楼下食堂吃饭去了。

    “何哥,我想下午去医院看看老爷子。”李宾拿着脸盆洗漱回来,心事重重的苦着脸说。

    何志伟有些为难,刚接手新案子,正是上线索的时期,他皱了皱眉头,有些踌躇。

    而李宾的父亲在马路上突然中风住院,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看护,让李宾做事总是心不在焉,孩子小,还体弱多病,一个人承担了全家的重担。

    “去吧。”何志伟终于点头答应了。

    坏人也是抓不绝的,案子是破不完的。

    生活要过,家人要管,工作要做,成年人面对的生活就是一种责任。

    人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谁都有父母需要照顾。

    李宾临走前,拉开了窗帘,阳光一下子泼了进来。

    “何哥,我先走了。”声音里有些歉疚。

    房间也静了下来。何志伟收拾好床铺,拿着洗漱用品到了盥洗室洗漱去了。

    回来,何志伟坐在床铺上发呆,眼前的办公桌上,摆着在死者房间找到的死者日记,日记是凌晨在死者家里找到的,只是缺失了近一年来的日记。没啥有用的价值。

    何志伟又拿起来一支烟,把烟盒扔到了办公桌上,点着了,眯起眼睛冲着窗外的阳光明媚的冬天冥思,

    王必成回来了。何志伟好奇的问:

    “这么快就吃完了?”

    “食堂关了,我一会儿去外面吃点。”王必成说。

    何志伟从床下拉出来一箱牛奶,拿出两盒,递给王必成一盒,又从抽屉拿出一袋蛋糕,

    “咱俩凑合吃一口吧!”

    “好,”王必成也没谦让,拿起牛奶和蛋糕就吃、就喝。

    何志伟也拿起一盒奶喝了起来。

    “老何,谢谢你了。没想到你还真上心,帮我拉上了魏所这层关系。孩子小升初,我就脱了层皮,这几年面临中考,更愁毁了我,四处托人,我也是没有少找真正有用关系,都不靠谱。要不是上个星期我跟你偶尔说了孩子上九中的事,我还真不知道你和属地派出所所长这么熟。

    早上魏所和我聊了一会儿,他说你帮了他一个大忙,我儿子的事他让我放心,没想到你们关系这么铁。老何我连一瓶酒都没给你,你却帮了我一件在我家来说天大的事。这情,我老王欠你欠大了。”王必成若有所思的说。

    “老必远了,孩子都是家中宝,咱们这么拼,还不都是为下一代拼吗?我们的父辈为我们付出,我们为下一代付出,一代管一代,一代传一代,拼爹的时代,上个好学校是孩子的头等大事,我能帮到你,也是我的福分,将来你儿子有出息了,也有哥们儿的一点心血啊,到时咱们老哥俩退休了,在小馆推杯换盏的时候,你也会敬我一杯吧,念念我的好。呵呵。”何志伟喝了一口奶,接着说:

    “平时我没有你那样想的多,我对同事朋友不爱隐瞒自己,所以言多必失,有些话不招人听,但也是性情使然。但我相信朋友间就是互相帮助,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朋友,就是给自己留下一条路,虽然也许会遇到翻脸不认人的操蛋家伙,但那样没心没肺只想着自己的人真的很少。”

    何志伟不想告诉王必成,章一楠手机里林亮的秘密,那就是筹码。更没说与魏民形成互相帮助的默契,答应保密就是要有契约精神,谁问都不能说。

    一袋蛋糕很快就被他俩吃完了,王必成收拾了奶盒和包装纸,扔到了盥洗室的垃圾桶。

    何志伟拿出烟,抽了起来,看见王必成回来,问:

    “你那还发现了什么证物?”

    “我在死者的钱包里发现了一张死者的血液化验单,比较蹊跷。”

    “拿来看看。”何志伟觉得好奇。

    王必成戴上白手套,从物证柜里拿出一个小塑料袋,装的是事主的钱包,打开皮夹,夹着一张纸,王必成用镊子夹出来打开了,给何志伟看。

    “hiv阳性”何志伟念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艾滋病检测阳性报告吧!”何志伟向王必成求证意见,王必成点了点头。

    “你懂的!”王必成意有所指的说。

    “是的,我懂的!”何志伟深深吸了一口烟,让烟在胸腔里弥漫开来,又缓慢的吐出来,想着在死者家的电脑里发现的照片,一字一字的说。

    何志伟第一次害怕起了物证!这个物证的背后就是一个不该知道的秘密,知道了就是一个祸害。

    这个案子比何志伟这十几年接手过的所有案子都更为烫手。

    这个案子现在看来,比遇到了章一楠诈尸时的情景更让人想扭头就跑,遇到真鬼都没有这样,让人不寒而栗。

    恐怖!吓人!吓人!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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