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律师,真会开玩笑,道歉还要别人替吗?也不是大街上碰到,我们就在贵公司,石董要是觉得不合适,可以直接找我们一起来谈啊。呵呵,不过我们目前也没有什么事找石董谈的,只是我们来的时候那些事情,石董是什么意思?”何志伟对于客套话,也没当回事,替别人道歉,就是扯淡,那个人一定是不想道歉的,所以诚意全无。

    “何探,第一个事情好办,贺华我已经联系过了,他正往这赶。”尉迟文號打开它的记事本说着。

    “调阅购房原始单据呢?”这才是何志伟关注的焦点。

    “何探,这个确实是难度大了一点,首先涉及到客户的隐私。我们没有这个权力提供给你。”尉迟文號公事公办,不急不缓,也没有据理力争的劲头,就是在说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尉迟律师,这是石董的意思喽!”何志伟两手撑着圆桌桌沿,摆出无所谓的态度,透出轻微威胁的意涵。

    “何探,这不是石董的意思,而是骆秉承骆队的意思。”尉迟文號此时突然使出了一个杀手锏,让何志伟措手不及,没想到骆秉承敢公开站队石盛豪一边,虽然骨子里他们是一伙的,私下怎么玩坏使绊都可以搪塞过去,唯独敢公然干扰警方办案,就是与司法做对了,骆秉承疯了,何志伟沉思片刻,直视着尉迟文號。

    “这可新鲜了,我的队长居然通过你们地产公司的老板给我下达指令?匪夷所思,目前为止,我没有接到任何指令!所以你转达的骆秉承的信息,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因为案情的原因,我需要调阅贵公司的原始单据,还望贵司配合我的工作。”空气瞬间凝结成冰,比窗外的寒冬还冷,王必成冷峻的外表,显得更加冷酷。何志伟已经眯起了眼睛,骆秉承这是公然背叛,就像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己人背后下刀子,这是禁忌,这和关起门来,愤怒争吵有着本质区别。

    “何探,您先别急,等我把事情说完了,您再发怒也不迟!”尉迟文號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冷静,不慌不忙,他坐到了何志伟和王必成的对面。何志伟依然是撑着桌沿,有些不耐烦。

    “你说,我听着。”说完,何志伟从会议桌前,收回自己的手臂,随手从随身包里拿出了笔记本和笔。

    “我把二位的意思,向石董汇报之后,石董觉得有些为难,觉得客户的隐私是开发商的商业核心机密,怕有闪失,于是就给你们骆队打了一个电话,询问情况。”尉迟文號平静的解释着。

    “看来是石董对我办案有成见啊,还要找我的领导核实一下喽。”何志伟这时觉得自己有些莽撞了,石盛豪也许并不是想主动搬来骆秉承来弹压自己,他似乎已经被打垮了,在夹板中生存,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左右都难以逢源,只能是看别人的脸色。

    “没想到,石董这个电话捅了马蜂窝,让你们的骆队大发雷霆,我离着石董有两三米的距离,都听到了骆队的咒骂。”尉迟文號心有余悸的样子,显然是觉得石董居然会被人骂的这么惨吧。

    “骆队骂人了?骂谁?骂我?还是骂石董?他骂石董什么啊?”何志伟显然没了怒气,兴趣昂然,一副吃瓜群众不嫌事大,骆秉承急了,只能说是碰到了他的痛处,这时候何志伟一点都不隐藏自己的幸灾乐祸的低素质。王必成依然是一副石佛脸,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骂石董向你提供了他购买盛豪一期房子的事情,说石董故意害他!”尉迟文號查看着何志伟的表情,一副落井下石的德性。

    何志伟确实是乐了,几年前的事情了,此时灵光乍现,搬出来搪塞一下,却达到了奇兵的效果,当初自己参加骆秉承的婚礼,还去看了看他家新房,自己都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原来看似简单平常的新房,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冥冥之中的天意。

    其实,要不是早晨骆秉承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找茬挑刺儿,逼得自己灵光乍现,都不会在脑海里联想到,他骆秉承当初新婚房子,是石盛豪开发的第一期商品房。

    世界本无事,庸人自扰之,骆秉承想栽赃恶心别人,结果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让这个难缠的何志伟给盯上了。

    “石董怎么说?”何志伟笑眯眯的问,这感觉忒好了。

    “石董开始觉得有些含糊,似乎想不起来聊没聊过这个话题,后来极力否认和您谈过骆秉承购买过一期的事情。”尉迟文號语气依旧不改,平和不带色彩。

    “石董是贵人多忘事!”何志伟既不说石盛豪到底与自己谈没谈过这事,针对石盛豪的含糊,就这一句话就占了两头,怎么说都有理。即使真的没谈过,也有理。

    “后来骆队威胁石盛豪要他把购房原始票据合同统统的销毁,石盛豪坚决不干,说是自己的公司要上市,一旦原始票据缺失数据有篡改,就会影响审计,进而影响上市。”尉迟文號撇了一眼何志伟。

    “那石董还不把骆队惹毛了?”何志伟添了把小火,即使眼前的是尉迟文號,何志伟也想挑一下,狗咬狗一嘴毛。

    “是啊,骆秉承最后放下狠话,威胁我们石董,如果敢把他的购房合同和原始票据交给了你,让他吃不了兜着走。骆队就把电话扣了。”隔着听筒,都能感到骆秉承恶狠狠的声音,尉迟文號打了一个冷颤。

    “哦,你这么一说,我理解了石董不敢让我们查原始单据了。”何志伟恍然大悟。

    “石董放下手机,就说何探害人不浅!说您无中生有,是要了他的老命。”尉迟文號替石盛豪抱怨着。

    “我害他?简直是无稽之谈。他让赖猴子用我女儿的生命安全恐吓我,是什么?!用gps定位系统跟踪我又是什么?!在我家的空调里安装监控摄像头秘录设备又是什么?!那是公然的恫吓!是我害他,还是他们害我!”何志伟眼里终于有了大义凌然的慷慨激昂。

    何志伟也不知道今天派出所民警都跟他们谈了什么,但是锅已经揭开了,索性挑明,他不怕他石盛豪跑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何况石盛豪这么大的摊子,他跑的了吗?科技发达的今天,嫌犯逃跑是一个艰巨而难以生存下去的。

    “何探,您经历这么多不怕吗?”尉迟文號突然受到了感染,转而关心起何志伟来了。

    “怕啊,我也不是刀枪不入的铁人,普普通通肉身,一刀下去一样是一个窟窿,但是怕就有用吗?怕,就没有了恐吓和威胁吗?如果我不反击,这些威胁他们一个都不会少,随时随地都可以对我下手。”

    死,不是何志伟的选择,危险也不是。但世事难料,不畏死是警察不可回避的严峻现实。怕死是没有前提的,任何生物都怕,但不畏死,就是有前提条件的,死得值当,则死亦无憾。

    “何探,真是有胆,我以前在我老家也是警察,知道什么才是真的危险,一个是遇到毁灭前的困兽,一个是自以为是的狂妄之徒,这两种人似乎何探都在面对,何探还是要小心一点为好。石董刚才就吩咐我再找几个保镖进行面试。”尉迟文號替何志伟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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