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宫海看着歪脖树发呆的样子,即孤独,又神伤,这让骆秉承有些揪心。

    他陪着舅舅站在那里,默默地抽烟,他放缓了动作,以免干扰了舅舅思绪。

    望着歪脖树,骆秉承想起:脖子中被塞入冰凉雪花,重回儿时的嬉闹,以及捂不化的冰冷小手,雪花纷飞,带动了骆秉承的快乐思绪,随风跃舞。

    雪夜,风月女人没有神秘,图钱是快乐之本,但带给骆秉承的是意外邂逅,淡然路途中,份额之外的滋润。

    因为没有善终,因为留有缺憾,因为有雪夜、雪景、雪世界新年的映衬,在歪脖树前,制造了浪漫氛围,让情感得以宣泄,这种跨越雷池的感觉,让他念兹在兹!

    这,不关乎职业、涵养、高低、贵贱…

    其魅力在于,抱着琵琶,遮半面的神秘。

    那个不可再见的半面,被骆秉承当时的欲念,充填出诱人秀色,挑逗出一窥究竟的饥渴!

    得到的,容易被弃如敝履,得不到的,反而会有难忘的“永恒”。

    就像是维纳斯断臂雕像,缺失美,令一代又一代人,心驰神往。

    不可见的完美,引人浮想联翩。

    “昨晚,我又梦见她了!”

    解宫海有些神伤地说。

    “那个在这上吊的女子!”

    不用猜,骆秉承也能知道,睹物思人,宛如伊人在侧。

    “对,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老公突然踹开了房门,而我想起来,却怎么也动不了身,眼睁睁地看着他,提着一把大锤,凶恶的扑了过来,但顺间,梦里的人,又跳转成罗钺铭和石盛豪,接着就被吓醒。”

    解宫海如释重负,缓缓地说,此时,他没有什么惊恐地样子。

    梦从来就是怪诞不经,没人会为梦的怪异,而感到不可思议。

    梦,是那个平行世界的经历吗?

    骆秉承并不知道,他看见舅舅从迷茫中,走了出来,于是安慰道:

    “您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唉,你姥姥讲,这是鬼压身!”

    这种鬼的感受,很多是母亲秘传给孩童,也许不会让人受益,但会记忆终身,这也算是衣钵传承。

    “我没见过姥姥。”

    隔代亲,对此,骆秉承一直都耿耿于怀,小的时候,别的小朋友,节假日,都有姥姥家可去,自己没有。

    “嗯,我小的时候,你姥姥、姥爷就过世了,你姥姥的事,我有些模糊,但鬼压身,我记得最深!”

    解宫海母亲的启蒙教育,大概也就止于此吧。

    “我一做噩梦惊醒,我妈也是这么说,然后赶紧就到佛龛前,烧三根香保平安。”

    骆秉承想起自己小时候,妈妈也这样。

    信仰是传承,也是潜移默化地教育,儿时长辈的言传身教,会留下很深的烙印。

    “我是你妈妈带大的,都是受你姥姥的熏陶吧,长姐如母。我能有今天,都离不开你妈,你要好好待她,多尽尽孝心。”

    解宫海这话说过很多次了,感恩是人类普世价值观,回望过去,不想感恩的人,多少都存有情感障碍。

    “嗯!我会的。”

    骆秉承并没有太多的感触,听多了,人也麻了。

    “我想,是不是要请普济大师,到我家,再做一个法事呢?上次的法事后,这几天,小院安静多了,他们说,再也没听婴儿的哭声了。”

    解宫海缓缓地说。

    “恐怕不行,普济大师正在忙着办理房产继承手续。”

    骆秉承觉得闹鬼的事,都是幻听。

    但真话,好说,不好听!他说破了,怕舅舅也不高兴。

    “你不说石盛豪的老婆,一直阻挠普济大师获得她女儿的房产吗?一个化外之人,搞得了,财大气粗的盛豪集团吗?你没想想帮帮她吗?”

    解宫海真的站在了宗教一边,这让骆秉承没有想到,他很难判断舅舅的善意,会搭上哪根筋。

    “那个章记者,好像和普济大师黏在了一起!一有空去庙里,同时帮她跑上跑下。有法制栏目的大记者帮忙,普济大师搞得定状况。”

    这次的功课没白做,骆秉承有些自满地说。

    “就是那位胆大出奇,敢夜闯凶杀现场,诈尸闹鬼,夜躺尸位,蹭死人体温的网红女记者?!”

    解宫海有些惊奇。

    “对,就是她!何志伟的新晋女友。”

    “她不做武局的女刺客了?她往尼姑庵跑,是看破红尘了吗?”

    解宫海有些幸灾乐祸地问。

    “没有吧,她只是没有从羞辱中,走出来。”

    骆秉承猜测着。

    “石盛豪的制造的‘水门事件’,太过歹毒!弄个花边新闻可以要挟官员,人家正常恋爱,他也去搞这个监听,就太流氓了!估计他永世不会再被超生了。”

    解宫海愤愤不平。

    “据我所知,章一楠把羞辱,迁怒于何志伟,她现在只能从女尼的咏经中,获得平静和蔚籍。”

    骆秉承没有接茬儿,而是平静叙述着自己掌控的情况。

    “看起来她被整惨了!你小心点她,她不会放过你了!”

    解宫海很欣赏,外甥现在才有的这股子狠劲,无毒不丈夫,对敌人就该狠一点。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多几个毛神又能怎样?即使我不下手,他们就会放手吗?我只是在翦除羽翼而已,幕后的人,他无力撼动。”

    骆秉承根本不在乎多几个对手,只有武局是他忌惮的事情。

    “你是说武泓鲲吗?他想扳倒我,还不够级别,论威胁,只有眼前的这个亡命徒,让我不知所措!你说,他会是何志伟吗?”

    解宫海为眼前的这个人犯愁。

    “从嫌犯透露给您的信息看,这个人和何志伟掌握的东西,高度一致;从做事的风格看,也基本吻合,从他对细微环节的关注看,更像!”

    骆秉承对嫌犯与何志伟的交集,做了一个简单的梳理,发现有很多的重合。

    “你和他为银行账号,你来我往,反复交锋。你就想逼他自我转账,从而暴露出来他的真实身份。但他坚决不肯,他就逼咱们举证,帐号被查封的事实。”

    解宫海做着总结。

    “第六感告诉我,这个人就是他,他说’细致有灼见‘,我一直是按他的思路,往细微里带他入坑,在细节上与他纠缠,一步步围堵他到当面交易。”

    骆秉承说的有些得意。

    “那他应该有同伙吧,视频中是老必下载了视频,发给我的截图,就是从中下载的东西。”

    解宫海十分肯定。

    “他们同时拉黑了同事,我估计,他们想静下心来筹划此事。”

    骆秉承分析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

    解宫海问。

    “但是真要除掉隐患,还是要抓现行。”

    骆秉承筹划的就是当面交易,抓现行。

    “你什么时候,才能抓住他啊!”

    解宫海有些急。

    “您别急,抓住他的时候,就是他的祭日!”

    骆秉承下了决心。

    “你还准备用那几个人吗,他们行嘛?关键时刻下得去手吗?不行我安排别人,哪怕是多花点钱,也要把活做的干净。”

    解宫海对于那俩人,吊儿郎当做坏事的样子,有些担心。

    “没问题,他们有命案在身,他们做不好这单活,也别混了,没人帮他们逃了,他们就等死吧。”

    骆秉承狠劲上来,翻脸不认人。

    “好,我就等你这一天了,拿到日记本,销毁证据,干掉几个捣蛋鬼,永绝后患。”

    解宫海狠狠地说,敢胁迫自己的人,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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