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的三个人,谁也不说话,周详在落泪,而何志伟和闻忆都陷入了沉思之中。整个房间,整个楼道,整栋楼,都像空的一样,寂静的瘆人。

    突然,何志伟的手机暴响,吓得大家不约而同的一激灵,瞬间惊醒。

    何志伟看了看屏幕,是章一楠来电,他感到有些疲惫,太压抑了,他还是选择接听。

    “你还在办公室吗?”

    章一楠急促的声音,显得有些慌张。

    “在!”

    何志伟心里一紧,难道是老必真出事了?他此时,是真的恐惧了,他怕听到噩耗。

    “尉迟文號要见咱俩!”

    章一楠急切地说。

    “大晚上的,我不去,他们这帮家伙除了给人挖坑、下套之外,没什么好事。”

    何志伟一下子,就把心放下了!现在除了老必的事,其它人的事情,他根本不在乎。

    房间里很静,章一楠的声音又挺尖,闻忆和周详都能听见,他们也都暗暗地舒了口气,何志伟没有躲出去的打算,这都是铁瓷兄弟。

    “他说,他找到你要的东西了,他要给你!”

    瞬间,何志伟的呼吸就急促起来,大家也都跟着紧张起来,何志伟嗅到了危险,尉迟文號拿到了死者日记吗?

    “让他找办案民警啊,我现在不是刑警,是内勤人员,管不了这些事。”

    何志伟嗅到了危险,觉得尉迟文號在转嫁危险,那不是普通的日记,那是一枚夺命灾星。

    “你是真的吗?!”

    章一楠口气有些生气,语带胁迫。

    “真的!”

    他被盛豪集团坑的太多次了,这时候,把这东西给自己,就是把拉了线的手榴弹,硬塞给自己一样。

    “那好,你要是不去,我自己去!”

    章一楠任性的样子,就是不知道死为何物的野蛮女友。

    “他干嘛要通知你找我?”

    何志伟语气有些缓和,无论如何他不会让一个女人单独冒险。

    即使章一楠不是他的女友,即使他不是警察,他都不会让一个女人去替自己冒险。

    “他说要同时交给新闻媒体和警方,他才放心。”

    看来,骆秉承确实是把他激怒了,他要破釜沉舟。

    但是,他哪来的日记本,他是石盛豪与崔鹏打架之后,石盛豪才从社会上招聘到盛豪集团的法律顾问。

    “你现在在哪?”

    “我在出租车上,马上就到你们单位了!”

    “好,我下楼等你!”

    何志伟开始收拾东西,一下子气氛异常紧张。

    “骆队问起来,我用汇报吗?”

    闻忆有些犹豫地问。

    何志伟沉吟了半晌,他摸了摸放在兜里,武局给的跟踪定位装置,又看了看眼泪未干的周详,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坚定地说:

    “他问起来,你就告诉他吧,不用隐瞒。“

    他此时有了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豪迈,他相信,章一楠也不是孩子了,她知道她的选择意味着什么,也许这是她和武局布好的口袋阵?

    即使不是,他觉得为了不知生死的老必,自己也值得冒险一搏,如果能领一支枪就好了,可惜,骆秉承绝对不会批准。

    “我也跟你去!”

    周详擦干了眼泪说。

    “不用!”

    何志伟看了看周详说,

    这是一位重信义的孩子!他走过去,扑噜了一下周详的头发。

    “骆队会带我们出现场吗?”

    周详有些担心地问。

    “不会,如果带你们去,你看好了人,再开抢,别误伤了自己人!”

    何志伟知道,骆秉承目前还没能力操纵警队。除非他疯了,采用欺骗手段带队去。

    “你会找武局吧?放心,没有市局指挥中心的命令,我们都不会处警,更不会对自己人开枪。”

    闻忆觉得事情突然就变得不可控了,他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儿发颤。

    何志伟一边穿着羽绒服,一边点点头,不置可否。

    “也许是老必占了我的位置,是该算算账了!”

    何志伟说了莫名其妙的两句话,然后伸出手,和闻忆握了握手,然后又轻轻地拥抱了一下。

    闻忆一时没有听懂,难道老必的车祸也是故意谋杀?!他惊到了,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

    “何探,小心!”

    周详已经是满脸是泪了,但没哭出声来。

    何志拥抱了周详一下,想调侃一下,但他实在是没有心境,勉强笑了一下。

    不再回头,扭身离开了房间。

    何志伟出了单位大门,寒风凛冽,鼻子里冒出了哈气,寒流已经把人都冻成了团,急匆匆地往家赶,他看见章一楠刚下出租车。

    她今天穿的是白色的名牌羽绒服,在冬日黑夜有些显眼。

    “你真不想去?”

    章一楠体贴地问,没有了电话里的暴戾之气,章一楠是天生的变脸大师。

    “我被他们坑怕了!”

    何志伟迎着章一楠的目光,没有人看出他有害怕的样子。

    但他有害怕的理由,上次石盛豪也说是提供线索,结果给自己挖了那么大的坑,差点害死自己。最后还是固执的洁癖,洗刷了不实之词。

    “怎么又决定来了?”

    章一楠忧怨的问。

    “我怕他不会给你!”

    何志伟说的是实话,但更重要的话,他没说。

    老必生死未卜,他要为他报仇,抓住凶手,这是天赐良机,但这怎么说,就有些假,像演戏。

    他根据自己掌握的情况,他确认骆秉承和尉迟文號,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这,很有可能是尉迟文號挖的陷阱。

    但他没有逃跑的机会,不仅是所有人不给他逃跑的机会。刚才,在办公室,何志伟也把自己的路都给堵的死死的,他只能义无反顾地往下跳。

    人生路上,总觉得会有走回头路的机会,但走着走着,就发现,那些曾经看似可以回头的机会,都是虚幻。

    人只能是沿着一条路,埋头走下去,就像被逼着走进迷宫的老鼠,它不会扭身掉头,从入口钻出来。

    “对,你不用怕,你说的没错,他当时就说了,不会单独给我!他不信任我。”

    章一楠觉得,何志伟的判断力惊人,推理能力绝不是第六感,这让章一楠佩服的五体投地。

    说自己是超能力的人,都是玄学加骗子,世界上没有一例例外。

    衡量一个人的判断能力,唯一标准是在事前!而不是事后。

    凡是事后说出,自己准确的判断能力的人,都是马后炮。

    偷功大师就是那种把贪天之功,窃为己有的人。

    “你想干什么?!”

    何志伟厉声问。

    “没想干什么啊!”

    章一楠被何志伟的样子搞的有点懵圈。

    “你以为你真是一个铁女人吗?你不是在保护我,而是胡闹!”

    何志伟觉得是一种耻辱,一个大男人需要女人的保护。

    “你想多了,他说他让你和我一起,把东西交给武局!我说我自己就可以,不用劳驾你了,他说他不放心我。“

    章一楠解释道。

    在她的意识里,没认为这里会藏有什么风险,她并不是想替何志伟分担风险。

    当然,章一楠要是想到了这一层,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就像是与何志伟一起下班。那是她有意而为。

    “他自己为啥不自己交!”

    何志伟觉得自己是想多了,章一楠还是接触的少,对于危险不敏感。

    “他说他不认识武局,面都见不到,没办法直接交。”

    显然这些话,章一楠都问过尉迟文號了。

    “他可以网上递交检察机关啊!”

    何志伟又提出了异议。

    “他说怕被他们的人压下,那样,他就是自投罗网。只有分别递交,才能减少风险。”

    章一楠把尉迟文號的目的彻底说清楚了。

    “这家伙,不愧是律师,心思缜密啊!”

    何志伟觉得尉迟文號有两把刷子。

    “我开车!”

    听章一楠这么说,何志伟都没有说半个不字,默默地把手里的车钥匙递给了章一楠。

    他服了。

    那天被闻忆敲诈的晚上,他和闻忆都喝多了,闻忆不信章一楠练过赛车,起哄逼着章一楠露一手。

    结果,章一楠一脚油门,直接把车飙到一百二,在快速行驶的汽车中穿行,吓得闻忆滋哇乱叫。

    接着,找到了一条没什么车辆的马路上,玩了一个大飘逸。

    闻忆不等章一楠把车停稳,解开保险带,直接拉开车门,跑到马路牙子上,呕吐不止。

    可惜,晚上刚吃下的大肘子了。

    最后,把闻忆胆汁都吐出来了,吐完之后,闻忆踉踉跄跄地走到车前,不顾夜间汽车大灯晃眼,深深地鞠了一个80度的躬,他有点小胖,80度,已经很难为他了,他彻底服了。

    夜里,虽然车辆不多,但车速快。吓得在后座挣扎的何志伟,赶紧下车,把他拉回车内。

    第二天,何志伟就收到交管局罚200元,扣六分的通知短信。

    当时何志伟就哭了,一年才给12分,这才是一月份啊,这以后11个半月,日子可怎么过啊!

    何志伟苦着的脸,都变绿了。

    好奇,害死狗!还好,闻大内认头,他乖乖地认领了罚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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