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和老必到庙上去,找普济大师傅算命,当时她在给罗钺铭的怨魂超度,后来她说,她在往生咒里,加注了咒语,她希望咱们能为罗钺铭伸冤,让她能够尽早往生。我看她哀伤的样子,就想帮她。”

    周详人暖心热,未脱稚气,思想干净,犹如从未被污染的净土。

    “就靠散布这个消息来帮她?”

    何志伟有些怀疑。

    “是啊,他们封杀罗钺铭案,摆明了是不让调查了!我就用怨灵,来吓唬他们,说普济方丈在咱屋下的诅咒,逼他们解封。同时,让李宾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不敢进这个房间的门。”

    周详还是小,这点小伎俩,又能吓住谁呢?!

    “你吓住他们了吗?”

    “没有,但我能做只有这些啊!”

    周详有些委屈地说。

    “哈哈,你天真了,坏人哪有真信徒,他们做恶之后,求菩萨保平安,是在寻求安慰,走夜路吹口哨而已,临时抱佛脚,并不代表他们真怕!”

    何志伟想起,普济方丈在八镜子饭庄做法事的事情,解宫海肯花那么大的价钱做法事,也只是他作奸犯科之后寻求解脱,坏事照做不误。

    “嗯,确实没用,反而让大家对罗案退避三舍,成了谈之色变的禁忌,有点得不偿失。”

    周详觉得冤,弄巧成拙让他感到惴惴不安,怕被埋怨。

    “哈哈,你也不用内疚,好心办错事,也是无心之过。反倒是他们,明知故犯,欺瞒佛祖,肯定会下阿鼻地狱!”

    解宫海就是他们中的翘楚。还要等自己下去,没准儿他早就坠入十八层地狱了。

    “一开始我也就说了一句话,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人不断地添枝加叶,越传越神,到现在,连我甚至都相信这个房间被诅咒了。”

    闻忆有些不好意思了。

    “哈哈,你历史学的不错啊,开始借用迷信造势!”

    何志伟调侃起周详来了。

    “我那是啊,看您说的,不过,我也许真的是一语成谶!您看,我说完之后,不仅李宾垮了,连骆秉承和他舅舅都倒了,看来他们真是被罗钺铭缠上了!”

    周详有些得意地说,虽然道理说的牵强附会。

    “呵呵,别瞎扯了,他们垮台,是我拿命换来的,好吗!”

    何志伟觉得,失马桥一战,是自己用命换来的,解宫海自杀身亡,也是因为他无力回天了。

    “何哥,我没有抹杀您功绩的意思,我当时只是不想让李宾篡权。咱们探组只有您在,才有虎虎生风的气势。”

    周详当时想吓走李宾,虚位以待,让何志伟王者归来,想法朴素,但也孩子气十足。

    “我知道你是有情有义的男人,但是迷信会妨碍对事物客观认知,对于咱们来说,有很大的羁绊,别当真。”

    何志伟对于周详孩子般的淳朴,心生感激,感觉自己争长争短的话有点儿重。

    “您不怪我吗?”

    周详仍担心何志伟怪他。

    “怪你什么?怪你找老和尚念经诅咒他们?呵呵,你扎小人,诅咒他们,我都不管!”

    何志伟随嘴说了一句。

    没想到,周详听到之后,突然眼睛放光,兴奋地问:

    “真的?”

    “你不会真的吧?!”

    这回轮到何志伟睁大眼睛了。

    “嗯嗯!”

    周详使劲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从抽屉里里面,掏出了一个小纸盒。然后返回到何志伟的办公桌前,打开盒盖后,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一个白色剪纸,慢慢地抻开,三连排的小剪纸人,活灵活现,大中小各一,还手拉手,连接在一起,每个小纸人上,都用红笔写着“小人”,而身上布满了针眼。

    “你这巫毒娃娃,咋没写名啊!”

    何志伟猜到了,这孩子真的是童心未泯,居然搞起了巫毒娃娃,这是小时候打架,打不过人家,然后扎小人泄气。

    何志伟有点发冷。

    “我哪敢写啊,即使写上首字母,都会被人猜到。”

    周详害怕被人发现。

    “所以你就用大中小来代指他人?这最小的针眼最多啊,他要是知道你扎他,他还不咬死你!”

    何志伟知道是谁,也不说破,彼此心照不宣,

    “他看见了,问我是谁,我搪塞过去了,呵呵。”

    周详对于能在鼻子底下,瞒天过海,颇感得意。

    “你这么扎他,管用吗?他睡的着觉吗?”

    何志伟好奇地问。

    “似乎没用,他不仅鼾声如雷,也从没听他说,做过什么噩梦。”

    周详有些气馁。

    “年老无助的毒婆婆,才玩它呢。”

    何志伟劝着周详,感觉这孩子有点儿跑偏。

    “但从结局看,还是管用的!”

    巫术总会有很多理由为自己证伪。

    “老必没人扎吧,他的样子还是那么悲惨。”

    何志伟想用眼前的事情,引导周详走出误区。

    “我怎么会扎老必呢,他是我铁瓷大哥,老必被撞了之后,我还去庙上,找普济方丈求了一件平安符,普济方丈还给开了光,用金笔提了名。我对菩萨许愿,老必如果能重回探组。我就去庙上为观音菩萨再造金身。”

    周详俨然是虔诚地信众模样,说的头头是道。

    “平安符呢?我看看。”

    何志伟好奇地问。

    “昨天去医院的时候,我偷偷地把求到的平安符,塞到了老必的床底下了。”

    周详孩子般的赤诚,让何志伟感动。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我听你章姐说,普济大和尚明天走,罗钺铭的房产也卖了,她要回山里的小庙了。”

    何志伟从医院拆线回来的路上听章一楠说的,章一楠已经答应了。她问何志伟的胳膊能不能开车,送他们去机场,何志伟觉得没有大碍了,一会儿下去工作,正好试试。

    “要建庙吗?听普济大师说要把咱们探组的人都写进功德碑上。我告诉她了,李宾这个渣渣就不要写上去了。”

    说这话时,周详掩饰不住的兴奋。

    “别想美事了,咱们没破案还想入功德碑?”

    何志伟是给周详降降温,

    “但是咱们阻止了尉迟文號抢夺房产和现金啊,要不然她哪有钱建庙啊!”

    周详不服气地说。

    “哈哈,你个小屁孩,现在就想着把自己的名字刻到石碑上,想要不朽吗?”

    何志伟调侃着周详。

    “好玩儿嘛,那我也想明天去送她!”

    周详说。

    “明天晚上的飞机,咱们没班,我也要送你章姐。”

    “章姐也去吗?”

    “她接受了普济的邀请,她说见到的血腥多了,她要去山里静养一个月,静静心。”

    何志伟其实也需要,不过他刚从海南回来,就赶上了失马桥枪战,刚休整好的心态,瞬间又飙到顶峰。

    “那不是要在那里过年了吗?那你咋办?你去海南,还是和女儿过?”

    周详替何志伟筹划起来。

    “唉,我问过女儿了,她说备战中考,她没时间和我见面。”

    何志伟摇了摇头,他总不能把他前妻诬告自己的真相告诉女儿吧,挑拨她们母女关系啊,也不是做爹该做的事啊。

    已经破碎的家庭,就别再给孩子一个破碎的母女关系了。

    女儿已经和自己形同路人,再让她对母亲失去信任,他不知道孩子将来能在哪里获得心灵慰藉。

    “咱们今年又赶上年三十的班!”

    周详有点儿郁闷。

    何志伟到觉得没差,和前妻冷战三年了,早没了过年的感觉。

    “不行您也和章姐一起也去呗!”

    周详鼓动着何志伟。

    “我哪有脸去啊,她女儿的案子没破,何以见江东父老。”

    何志伟说的是实话。

    “我想去山里的小庙看看。她们要建新庙了,小庙就要拆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周详想起一出是一出。

    “哈哈,新庙肯定要比旧庙好!而且人家是尼姑庵,哪有你住的地方啊!”

    何志伟看着异想天开的周详,笑着说。

    “我住周围的村子里的民宿啊!”

    周详憧憬着,过几天苦行僧的生活。

    世界再大,也是世界的,与他无关。

    他还是觉得山不在高,好玩儿就行!不像章一楠,是想净化心灵,寻求安慰。

    看着周详聊的兴奋,何志伟看了看表,说:

    “过年还有几天呢,咱们还是干正事吧!我查医院罗钺铭堕胎的情况,你还是走访盛豪公司。”

    何志伟做着明确的分工。

    “好!”

    “你今天的任务是再找老会计们了解情况,重点问题,一是,石盛豪为什么突然把她们藏起来,石盛豪说是为了公司上市,做好账目。你去核实一下。二是,石盛豪为啥把见不得人的帐本从他的别墅里转移出来,我怀疑他的死,不简单,不能简单地认为是煤气泄漏造成的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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