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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不是她的错觉——

    昨晚,百悦门。

    香菜见有人拔枪,本以为那人是江映雪的裙下臣之一。

    对方不堪忍受江映雪被辱没,于是一怒之下失去理智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以示报复。

    但是对方的枪口对准的不是老渠和渠道成二人中的任何一个,而是藤彦堂!

    现在细想,香菜方才觉得那不是她的错觉。

    她曾以为是角度和方位的缘故,自己看错了。何况当时事发突然,对方拔枪的一瞬间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被香菜甩来的衣袖缠住了胳膊。香菜用力一按,挣下对方的手臂,才致使对方这一枪打偏在了地上。

    当时救下的是谁,香菜此刻才甚是觉得明朗。

    焦虑啊——

    这要是让那藤二爷知道了,那还得了?指不定他借着“报恩”的由头,要对她做些什么呢。她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香菜决定,就假装不知道吧。

    她回过神,将报纸翻了个面,抬眼一瞧,见燕松张大眼跟个好奇宝宝似的瞅着她。

    香菜表示被这么大年龄的宝宝给吓到了。

    燕松就是看不穿她,才可这劲儿的猛瞪着她瞧,很想知道她那颗小脑瓜里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虽然香菜只有那么一瞬间的走神,燕松还是看出来她在思考着什么。

    “你刚才是不是在想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燕松试探性的问道。

    香菜气定神闲的谎称:“我刚才什么都没想,我在看报纸。”

    燕松显然不信她的说辞。

    他信不信,香菜半点儿不在意。

    “昨天晚上你也在百悦门......”燕松几乎可以肯定这一点,他操着公事公办的口气,“那能不能请你给我详细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一旁的老渠心中不满。看燕松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怪异了。

    燕松一个小小的探长,他的脸面比藤二爷还大不成?昨天晚上,藤二爷可都没有违背香菜的意愿,强让她做什么。

    老渠过去横立在燕松和香菜中间,鉴于燕松的身份,面上不得不挂上三分客气的笑容。

    “燕探长,要说昨天的事。那都怪我——”

    老渠张口一句话就把燕松给说蒙了。加上他声情并茂,真的跟做错事了一样,让燕松有那么一瞬间当真以为昨天“擦枪走火”的事情是由他挑起来的。

    燕松打听到昨天晚上在百悦门给了江映雪难堪的人是老渠。顺着线索找到这里来,本身就是来跟老渠了解昨天的情况。他那么想,也没什么错。

    但是老渠可不糊涂——

    他知道江映雪是百悦门的招牌,那女人身上不能有污点。百悦门不会做出砸自己的招牌之举。藤彦堂两边不追究,没把事情闹大。已算是保全了双方的名声。如若不是在这样,老渠今日还能安心做生意?只怕他这小小的蛋糕店早就被江映雪后援会的那些人砸的千疮百孔了。

    藤彦堂有心庇护,老渠自然要双手捧着他的人情,不敢在外头胡乱声张。

    当然。他也是有私心的,就是不想把跟前的孩子卷进来。说到底,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老渠老脸羞愧。“都怪我,昨晚非要去百悦门。我儿子知道我去了百悦门,生怕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就跟小林啊,一块儿寻我去了。”

    据燕松得到的可靠消息,老渠昨晚确实在百悦门“折腾”了一场。

    “我听说昨晚你和百悦门的江小姐.....”

    老渠脸色一紧,心里忽上忽下的。

    这要说起来,那可就话长了。

    老渠讪笑着:“昨晚我喝了点酒,不胜酒量,跟江小姐......”

    香菜放下报纸,冷眼瞥着燕松,扬声打断老渠的话,“燕探长,这件事那妖......”意识到说错了话,她忙自我纠正,“那位江小姐不有追究,藤二爷也从中协调,没有到对薄公堂那一步,你又何必揪着不放呢?”

    “小林,怎么跟燕探长说话呢。”指责了香菜之后,老渠对燕松赔笑,“燕探长莫怪,小林年纪小不懂事。昨天晚上,我酒后失态,没想到会闹成那样的局面——”

    老渠面上的愧色丝毫不减,他这般神态,足以混淆视听,让香菜都险些以为昨晚的事情是这老家伙耍酒疯引起的。

    燕松看他们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已经是够够的了。那个唱黑脸的又把藤二爷这尊杀神给搬了出来,那番话的背后不乏有威胁的意思存在。

    燕松要是再穷追不舍,不识抬举,恐怕某人要跟他翻脸了。

    燕松开始傻笑,随着他装疯卖傻,气氛一下变得轻松起来。

    当渠道成推门进来的时候,燕松的笑声戛然而止。

    看到包扎得跟半只木乃伊似的儿子,老渠特意回头瞅了一眼燕松的脸色,神情跟着微变。

    伤号渠道成出现,不是给老渠挖了个大坑吗,这坑爹的孩子!

    燕松看到渠道成身上的伤会怎么想?

    他肯定会把渠道成所受的伤跟昨天的事情联系起来!

    燕松视若无睹还好,他一旦问起来,那该如何是好?

    老渠心中暗自焦急,同时恼火渠道成不该这时候出现,“你不在家里还好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其实渠道成早在之前来过一次,本是要带香菜去巡捕房录口供的,看了报纸之后,方觉得没那个必要了,于是就提前回学校销假。他带伤返校,遭到副校长的训斥。副校长说他这副模样有碍风化、不成体统,对学生会有不好的影响,责令他回家养伤去了。

    从学校出来,渠道成始终不放心,以为江映雪不会轻易放过他的父亲。会暗地里对老渠施以报复手段,于是就过来瞧瞧。

    老渠可不知道事前渠道成有这么一段一波三折的故事,以为这小子在家里安生养伤呢。渠道成之前来的时候,正赶上老渠去进货,父子俩并未碰头。

    燕松果然对渠道成的伤感到好奇,“这位想必就是沪市四大才子之一的渠道成渠少爷吧,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渠道成眼角有块淤青。眼镜的腿脚都遮盖不住。头上搀着纱布,胳膊还挂在胸前的矫正带中,整个人的模样实在惨不忍睹。他还奇怪问话的人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对方这么直言不讳的揭他的伤疤,让他心里多少有些忌惮。

    老渠抢着说话,“没多大事儿,我儿子昨儿跟他的一个朋友闹了不愉快。双方发生了一些口角,难免有些小摩擦。嗨。年轻人吗,经不起挑拨,沉不住气——”

    燕松要是从别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说不定还会信上几分。但是据他所知。沪市四大才子之一的渠道成喝过几年洋墨水,可祖上几代传下来的正统思想在他心里可谓是根深蒂固,不像是那种会对人大打出手的人。

    他还真想对了——

    渠道成确实没有对人大打出手。

    不过是燕松先入为主。见渠道成这副悲惨的模样,就以为对方也没从渠道成这儿占到半点便宜。

    燕松打量渠道成。“好像挺严重的,通知巡捕房了吗?”

    香菜没好气的来了一句,“我儿子跟我孙子打架,还用得着你们巡捕房的人出手吗?”

    “怎么说话呢你!”老渠瞪视着香菜,眼里可没半点怒意。

    丫头的这句话,可是说他心坎儿上了。没能把欺负他儿子的那群孙子怎么样,可一逞口舌之快,他心里也是痛快的。

    香菜撇撇嘴,“我就是打个比方。”

    老渠再次对燕松赔笑,“燕探长,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为什么燕松这会儿还是一头雾水啊。

    就让这些个家伙含糊过去了吗?

    燕松心中无奈,不过今个儿来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他已经知道了香菜工作的地方。

    他正要收官时,居然还跳出来藤彦堂这么个彩蛋。

    见燕松在渠司令蛋糕店,藤彦堂感到有些惊讶,“燕探长,你怎么在这里?”

    察觉出藤彦堂有所不悦,燕松傻笑道:“我来买东西,买完就走。”

    他真当藤二爷好糊弄?

    燕松往货架上胡乱指了一通,“这个这个,那个还有那个,都给我包起来!”

    香菜自告奋勇,“我来给你打包。”

    过会儿,香菜将十数样蛋糕无论大小无论价格,统统打包起来。

    大大小小的盒子,垒得足有小山一样高。

    “我......”我没有要那么多好不好!

    燕松已被万箭穿心,身体里是血淋淋的一片,整个人都不好了。

    “太、太多了,我一个人拿不走,能不能下回......”

    下回再说下回的买卖,香菜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次痛宰他的机会。

    “我们有送货上门服务!”说罢,她给小张使了个眼色。

    小张心领神会,立马上前来帮忙燕松分担了一半,还特别讨喜的道:“欢迎下次光临!”

    香菜拍拍小张的肩膀,以示赞许。

    这小伙子很会看人的脸色行事,很好很好。

    藤彦堂收起莞尔之色,看向燕松,目光一冷,“燕探长,我送送你。”

    燕松忙不迭摆手,“不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肩头上就多了一只骨节分明十指献唱却似握有万钧之力的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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