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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如今阿芸这副像是大户人家里养出来的娇小姐模样,谁会想象的到她曾是吃过牢饭的女囚,其心思还是何其歹毒。

    “谢谢,我不吃。”阿芸谢绝了老渠的示好,背对着锦绣布行的门口,门框框住她的亭亭玉立的身姿,整个被阳光拨弄而摇曳的珠帘都是她的背景,将她衬得如一幅画一样。

    老渠抽开一条板凳,“那你坐。”

    “不了,我一会儿就走。”阿芸温声道,言行举止间礼貌且不失分寸,“请问,我弟弟呢?”

    “阿克出去干活儿了,估摸着待会儿就回来了。”老渠还是头一次遇着这么客气的客人,她一来,锦绣布行里整个氛儿都不一样了,“要不你待会儿再过来?”

    “不,”阿芸柔婉一笑,“其实我这次来……是找锦绣布行的掌柜,我想请掌柜的辞退我弟弟。”

    如此开门见山,显然她也不想在锦绣布行多待。

    老渠怔了一下,随即回头看了斜倚在柜台边上的香菜一眼,见那丫头神色如常,丁点儿不为阿芸的话所动。回想近日来阿克的表现,他更是没觉出有异常之处,可阿克的姐姐怎么会来替他提出请辞的事儿呢?

    老渠细细一想,便觉是阿芸自作主张,于是多心问了一句,“这件事,你问过你弟弟的意思了吗?”

    阿芸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正挖鼻孔的香菜,险些藏不足眼底的怨恨,表面上还是如白莲花一般娇柔可人神圣纯洁,身上放佛没有一丝烟火气息。

    她的笑容中多了一些苦涩,整个人摇摇欲晃。若不经风一样,像是久患不足之症只剩下奄奄一息的病弱少女,声音透着一股虚弱无力,“我弟弟根本不听我的,但凡我有一点办法,也不会亲自找到这里来……”

    这等小门面的布行,哪里配得上她如今的身份?

    老渠面露为难之色。他总不能无视阿克的想法就直接遵循了阿芸的决定。“阿克在我这儿干的挺好的,也没出过什么大错,我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就把他辞退……”

    阿芸一副用心良苦的好姐姐模样。“我现在有能力给我弟弟创造一个更好的环境,我想让他跟同龄的孩子一样走进学堂……”

    现如今大部分跟阿克一样同龄的孩子,都在外面给人当童工,只有家里条件优渥的那些孩子才有幸走进学堂读书。

    阿芸那么说。一来影射锦绣布行寒碜得入不了她的眼,配不上她弟弟在这儿待;二来显摆自己已今非昔比。身份和能力都不一般。

    老渠自然也能从阿芸的话中品味出别的意思来,心里边很不是滋味儿。好好的一个姑娘表面上纤柔得跟弱柳扶风的林妹妹似的,心里面怎那么多弯弯绕绕,说话总含沙射影的。拐弯抹角的磕碜人,还装作一副话不由心且为谁着想的模样。

    老渠心里对阿芸培养不出更多的好感来,但晓得她所说的将会是影响阿克一生的决定。

    “渠老板。”香菜那清越且透着一股惬意的声音响起,就算此事超越了她管辖的范畴。她还是忍不住要站出来管一管,“你先别着急做决定,等阿克回来,让他自己跟他姐姐说。”

    说到底,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们这些外人不好插手。

    就阿芸这用心险恶程度,香菜有理由相信不管锦绣布行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阿芸都会将准备好的脏水泼过来。

    锦绣布行要是扣着人不放,阿芸轻易的便会搬弄是非。锦绣布行要是放人,她绝对会在弟弟面前澄清自己,让锦绣布行中的所有人成为抛弃他的恶人。

    不拿她当一回事儿,看她还怎么兴风作浪,香菜给老渠递了一个眼色,希望这老家伙能明白她的意思。

    就算老渠跟她没那个默契,他也知道该怎么拿捏分寸。

    “那要不就先等阿克回来,你要是不想再跑一趟,就先在我们店里坐会儿。”

    阿芸垂眸想了想,尔后微微颔首,迈着小步子走到老渠之前抽开的那条长板凳上,摆弄着洋裙,优雅的坐了下去,将提包放在了双膝上。

    她忽的想起一件事,一边打开提包,一边说:“对了,我从阿克住的地方找到了这个东西——”

    说着,她将一样折叠整齐的东西从提包里拿出来放到桌上。老渠打开一瞧,才知道这是有阿克亲笔签字亲手画押的试用合同。

    “我看了,”阿芸温婉道,“这份合同的试用期是三个月,我要把我弟弟从这里带走,他肯定在这里干不了那么长时间了,违约金要赔偿多少?”

    老渠看向香菜,当初阿克签下这份试用合同时,他就听香菜悄悄说过,因为阿克是童工,他签的这份试用合同是没有法律效力的。这份合同不过是约束阿克认真工作的一种小手段,就算阿克真的要在试用期未满之前离开锦绣布行,他们都没打算拿着是说桥。

    阿芸主动提出赔偿,无非就是想让人知道她现在有多富有。

    她变戏法似的,在桌上放了二十块大洋。这些钱相当于阿克一个月工资的十多倍。

    “你们看,这些够吗?”阿芸小心翼翼的眼神中闪过得意。

    她一把钱拿出来,香菜就笑了。

    老渠特别给力的来了一句,“阿芸姑娘,这些钱还没我们布行卖出一件旗袍挣来的多呢,你还是留着自个儿花吧。”

    一件旗袍能值多少钱?阿芸很是不以为然,自是不信老渠所说,只当他是想抬高违约金。

    无论如何她都要把阿克从这个地方给捞出去!暗暗下了决定,她咬了一下银牙,“那你们要多少,只管报个数吧!”

    香菜从始至终都懒理她的脸,摆阔竟摆到她的地头上来了。阿芸进了豪门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了,表面上一副千金小姐的模样,不过就是暴发户的嘴里!

    老渠更是不想再跟她周旋,听得店外一阵热闹,便晓得是明宣那群学生仔来了。他脸上终于笑出了褶子,端着一盆桃子出去。

    明宣正要带人去跟老渠打招呼,还没到店门口。就见老渠笑呵呵的出来。他赶紧让同学喊人。

    明宣今儿带这么同学来,主要就是想让他们见识见识传说中的抓娃娃机。

    “来来,吃桃儿吃桃儿。洗干净的——”老渠殷勤的招待他们,就连明宣这个好吃鬼也没好意思往盆里伸手。

    “渠伯,我们好多人呐,都不够分。您还是留着自个儿吃。”明宣这话是对老渠说的,可一直眼馋着盆里水灵灵的大桃子。

    回回瞧见这些懂事的孩子。老渠就没合拢过嘴,“等会儿啊,我这就拿去切。”

    有吃的大家一起分享。

    唯恐对他们招待不周,老渠又买了一个大西瓜和一个蜜瓜。连着桃子一并端到荣记酒楼借水果刀去了。

    香菜一露脸儿,就被明宣推到他那些同学跟前。

    “这是锦绣布行的小掌柜!”明宣郑重其事,话里透着一股骄傲。“我们从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不用多做介绍。明宣带来的那些同学没有一个不知道她是谁。香菜虽然不是菖蒲学院的学生,却是菖蒲学院风云榜上久居不下的风云人物。她在与骆骏的那场官司一战成名。是很多学生心目中崇拜的偶像。当然,她在菖蒲学院的知名度,多少也是沾了芫荽的光。

    芫荽跟菖蒲学院的尖子生明宣成双入对,有些人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是一对……于是,一些关于他们的绯闻在校园里传开了。有人还人肉出了双方的家庭情况,大都知道芫荽有个相依为命的妹妹。

    跟着一道来的芫荽将明宣从香菜身边推开,同时鄙视了他一眼,搂着妹妹的肩膀说:“这丫头光着腚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了!”

    “瞧你俩那德性!”听到一串熟悉的笑声,香菜才发现明宣竟把骆悠悠也带来了。她立马换上一副好脸,“悠悠啊,外头晒,到里头坐坐吧。”

    见大家都注意着自己,骆悠悠欲言又止,心中明白同学只是担心她对香菜会是怎样一番态度。她若是拒绝了香菜的好意,反而会让人觉得她在为父亲的事耿耿于怀,因而排斥香菜。

    骆悠悠正要答应下来,就见芫荽用力戳了一下香菜的额头。

    “骆小姐没那么娇气。”芫荽那充满警告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紧张,唯恐香菜在骆悠悠面前说些不合时宜的话拆他的台揭他的底儿,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便讳莫如深的提醒一句,“我们来玩儿的,你可别捣乱。”

    香菜心里嘀嘀咕咕,他这还没把骆悠悠追到手里就这么护着人家,两人若真结成连理,芫荽岂不是要变成护妻狂魔?只怕到时候他心里再没多余的位置容得下他这个妹妹了。

    明宣从布兜里掏出一个扎了两条小辫儿的布偶,献宝似的拿给香菜看,“这是我们学校里的女生做的,是不是比娃娃机里之前那些布偶好看?”

    香菜不做评价,给芫荽飘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说咱家仓库里那些碎布头,我没动,怎么会变得越来越少,原本我还以为被老鼠叼跑了呢,敢情是你一声不响的拿去孝敬别人了。”

    芫荽神情窘迫,两边耳后根都是红的,“看你那小气样儿!”

    “就你大方!”

    其实芫荽每天偷偷摸摸的把碎布头往外带,香菜不是不知道,她就喜欢看她哥这种抓耳挠腮的反应。

    阿芸被门外的热闹引出来,乍一看到芫荽时,心中惶恐了一阵,发现芫荽看到自己没多大反应,还以为他没认出自己来,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儿,她的存在感当真就那么薄弱?

    “芫荽?”阿芸试着叫了他一声。

    芫荽礼貌且生分的回了一句,“你好。”

    这小子女人缘不浅,让明宣好生羡慕嫉妒。

    他瞧阿芸姿容不错,跟着几个男同学瞎起哄,“朋友?也不跟我们介绍介绍。想吃独食啊?”

    芫荽恨不得将他的舌头拔掉,紧张的看了骆悠悠一眼,见她也在打量阿芸,不自觉的拔高声音,“就是以前认识的一个人,算不上朋友。”

    他没必要将一个曾经害过他性命的女子放在心上。

    阿芸刷的一下变了脸,林家的这对兄妹将她的自尊践踏的所剩无几。在他们面前。她只有不甘和屈辱!凭什么她要有这样的感觉,他们不过就是乡下出来的野小子跟野丫头,如今的她可不一样——

    阿芸自矜身份。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脸上的神色变得清傲,心中也总算是好过了些许。

    她目光中流露出凄哀之色,柔婉的口气重透着一丝哀求与无助。“我知道我们以前有过很多误会,但是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她这话反倒给芫荽制造了误会——大家看他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好像芫荽跟她曾经有一腿似的。

    芫荽哑然失笑,只听香菜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声:

    “说的跟我哥欺负过你似的……”

    芫荽向阿芸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然后招呼大家,“想玩娃娃机得都去排队。待会儿我教大家怎么玩儿。”

    见他与那群学生党其乐融融,阿芸不禁讶异,才一段时间不见。芫荽竟也迈入了新世界?而且她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芫荽现在所处的那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她跻身的余地。

    她被她最看不起的那对兄妹当成了路人,这让她如何甘心?

    明宣觉察出他们兄妹与阿芸之间的气氛不对,偷偷的用眼神询问了一下香菜到底怎么回事。

    香菜撇撇嘴,表示懒得把阿芸这种女人挂在嘴边。

    不大一会儿,钱朗和阿克扛着两麻袋东西回来了。

    阿克一见到阿芸,晒红的小脸儿上那大获丰收的喜悦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见面就问:“你怎么来了?”

    阿芸掏出帕子给阿克擦汗,向弟弟表示心疼与关心的同时,也透露出了自己不满的情绪,“脸上都晒出红点子了,你们掌柜这是要你干什么去了!阿克,咱们不在这儿做了,姐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阿克对她说的话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上学能上出本事来那才叫真的有本事,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阿克将一麻袋桑叶靠着墙放好,也不看着人说话,“花时间读书,那我还不如在外面多挣点钱。”

    “姐姐现在有钱,咱们不用那么辛苦了……”

    “我不稀罕你的钱!”阿克毫不留情的揭穿她,“你现在花的钱,有一分是自己挣得吗?”

    “族奶奶同意我把你也接到荣家去,咱们以后可以住大房子啦,不必再蜗居倚虹园……”

    “我跟你可不一样,我不是他们家的人,我也不喜欢过寄人篱下的生活,我自己挣钱,住用自己挣来的钱租的房子,哪怕那个房子再旧再破再小,我也觉得敞亮!”

    香菜相信不止自己,但凡是听到的人,都会忍不住对阿克这孩子刮目相看。

    明宣对阿克竖起大拇指,“志者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小兄弟,有骨气,哥哥欣赏你!”他话锋一转,语重心长,“但是上学的事儿,你得好好考虑考虑。”

    “有什么好考虑的,你们这些穷酸书生往报社投一篇文稿,连着其他的报道一起印那一份报纸上,才卖出一枚铜元,到你们手上的稿费能有多少?就那还不一定有人看呐!”

    阿克这小子说话一套一套的。

    明宣有种被小瞧的感觉,他站出来为他们这些读书人代言,“你这孩子活的也太现实了,就是因为现在这世界的铜臭味太重,才需要用我们这些读520小说香和墨香冲淡……”

    不等他话音落下,阿克便纠正他的话,“现在的世界不是铜臭味太重,而是硝烟味最重。眼下要是打起仗来,你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有什么用?枪声一响,恐怕吓得腿软,连跑路的力气都没有!”

    “说的好像你一个小孩子能比我们厉害似的!”明宣老不服气了。

    阿克撩起衣服,当场亮出结实的小腹肌。然后撸高了袖管,秀出胳膊上的肌肉。

    明宣那叫一个心酸,他有的,人家都有。人家有的,他未必有。

    他居然被一个小孩子叫板了!

    “我不是看不起你们读书人,每个人创造价值的方式都不一样,你们将来可以用学到的知识造福社会。我们也可以用我们的劳动力擎起一片天空。”

    明宣目瞪口呆。他真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一个八岁多的孩子嘴里说出来。“这……这些话都谁教你的?”

    阿克眼神怪异的看着他,“这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明宣记起来了,前几天他带几个同学一块儿过来。其中有几个家境好的同学不大喜欢这儿的氛儿,他顺口便说了一段这样的话,当时不觉有什么,可从一个八岁多的孩子口中重温一遍。心中不免触动起来,同时也为阿克这么一棵读书的好苗子感到惋惜。

    一旁的阿芸。看着自己的弟弟在言语上与明宣争锋却丝毫不落下风,她明知自己该感到骄傲,但是她的心情却被复杂的情绪填满。

    眼前的阿克让她感到如此的陌生和恐惧,她只不过在他的人生中缺席了那么一小段的时间。她的弟弟便成长得这么出色。

    这岂不是印证了香菜的话——

    没有她,阿克会过得更好!?

    一定是她弟弟一直都是这么出色,只是她以前没有发现而已……一定是这样!

    阿芸向香菜飚去一个怨恨的眼神。正对上香菜那不偏不倚冷笑着的双眼。

    趁着大家围着老渠哄抢水果吃的时候,香菜对阿芸勾了一下唇角。“少在我面前兴风作浪。”

    阿芸脸上的血色尽失,一双瞳仁在惊恐中微微颤动,回想起那段在牢房中度过的不见天日的时光,只觉热辣的阳光都无法驱散她身上的寒意。

    大家围在一起,闹哄哄的分享水果。看到这一幕,阿芸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孤立在外。为什么她终于得到想要的东西,却有一种失落感?

    她继续留在这里,也只会自讨没趣,索性连招呼也没打一声,就这么孤零零的走了。

    阿芸前脚一走,燕松后脚就来了。

    今儿这风刮得还真是有点邪门儿了。

    老渠拿水果招待他,燕松嘴上说着不好意思的话,那下手的时候丝毫不客气。

    他左手一牙西瓜,右手一牙蜜瓜,俩手心里还有几片桃子肉。

    燕松凑到香菜跟前,“你跟苏家的人很熟吗?”

    “不是很熟。”香菜心想,难不成燕松改变主意,想把倚虹园卖到苏青鸿手里了?“你要是想约他们家的谁吃饭,我倒是可以帮忙传个话。”

    “切,我才不跟他们凑近乎。”燕松一副苦大深仇的样子,倒是把香菜给搞懵了。

    他显然不是想卖房子。意识到这一点的香菜心里有点小失望,她还想趁机赚一笔中介费呢。

    燕松这次来找香菜,主要是想打听一些事。

    “我能动的关系都用上了,就是查不出苏家的底儿,他们家到底是干啥的?”

    “其实我也不大清楚,”有关苏家的事,香菜觉得自己知道的未必比燕松知道的多,“就知道他们家很有钱很有钱很有钱——在香港做的生意很大,好像主要是搞外贸的。”

    燕松目光闪了一下,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他继续深挖,“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了?”

    “苏青鸿马上就要接任沪市商会总会长了。”香菜跟他说的都是明面上的事,见燕松听了也不惊讶,便补充了一句,“我想你应该知道。”

    “没别的了?”

    香菜奇怪了,“那你想知道什么?”

    燕松随即掩饰一笑,“我就是想知道他们苏家的家业有多大,我要是改变主意想把我那房子卖了,总不能亏了自己,你说是吧。”

    香菜敢肯定燕松在遮遮掩掩什么,此事定然与他极为感兴趣的苏家有关。

    还真是巧到一块儿去了,她也正盯着苏家呢!

    她漫不经心的说道:“你那破园子不想卖,反正荒着也是荒着,还不如租出去呢。”

    燕松眼前一亮,像极了两只灯泡。

    确实,他不卖,但是他可以租给苏家!

    这也不失为打入苏家的好机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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